“人人聽到毒王這個名字都會膽顫心寒,可是義父這個毒王名號都是我故意散播出去的,我就是讓世人都懼怕他,我就是想看到他人聽到這個名號而嚇得麵無人色。義父的醫術那麼好,即便是製毒也是世間第一,無人能及,他配得起毒王這個名號。可是義父他不知道這些,他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雖為毒王,可他從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那所有的毒都嚐試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就是這樣好的人,我敬他亦愛他,他就是我的父親。”
“我想,有我在義父身邊的那段時日,應該是他笑得最多的時候了吧。他同我講述他自己的故事,我從他的故事中知道了你,還有祁橫,知道了好些人。義父講的時候,時笑,時歎息,我了解了他的一切,同時我也在心裏暗自有了一個決定。不久後,我逃出了穀,沒有同義父告別,因為我不能讓他知道,他那麼好的人他不會讓我這麼做的。我重新來到隱都城,入了宮甘心做了一名太監。隻有這樣我才能有機會接近祁橫,接近你,我才能把你們帶給義父的痛給通通還報回來!”
他的語氣終於不再平靜,緊緊握了下拳,突然伸手一指江太後,眼裏有怒火在熊熊燃燒。
“就是你這個女人!害的義父那麼苦,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義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這樣他仍是那個遊曆天下的神醫。他一生所牽,卻是這麼一個貪慕榮華冷情冷心的臭女人!”
李全驀地上前狠狠掐住了江太後的脖子,手上用力,江太後立時呼吸困難,臉憋得通紅。
“李全,住手!你有什麼恨意盡管衝朕來發泄!”
祁淵提氣往前衝了一步,被李全回身一腳給踹了回去。
旁邊的君卜可不樂意了,大罵:“李全你這個瘋子,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李全已經鬆開了手,他仍舊看著江太後,用悲憫的眼神冷笑譏諷:“到頭來,你也隻是一個蠢人罷了。自認為聰明,卻不想我隻使了一個小計就讓你的親兒子暗怨了你這麼多年,想想也值了。”
江太後大口咳嗽著,怒瞪著李全,寒聲問:“咳咳……,有什麼話說的明白些,不要繞圈子!”
李全一挑眉,回身看向祁淵,“怎麼你還不知道嗎?皇上,五年前追殺你的那群人其實都是我暗中派出的,我故意讓他們奉命你母後的懿旨,沒想到你真的信了。嗬嗬——,果然同祁橫那個老不死的一樣蠢鈍。我就是要在你們親人之間暗使手段,讓你們對對方猜忌、怨恨,這樣比直接殺了你們都要來得痛快!”
他真的已經瘋癲成魔,大笑著根本停不下來。
那埋在心底多年的心結終於被解開,祁淵看著江太後,滿臉的歉疚,“母後……,對不起。”
他一次次地做著與她意見相孛的事,就為了報複她曾狠心下手要殺了自己,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他人所籌劃的。
他怨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他與她隔心了這麼多年,到底是誰才是那個狠心冷情的人?
他把她對自己的關懷當作了別有用心,他佯裝冷漠狠狠將她推到了心門之外,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這一刻,祁淵的心情是複雜的,有太多的歉疚想要去彌補,他隻能看著江太後,像是兒時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來祈求母親的原諒。
江太後囁嚅著唇,吐不出半個字來,眼裏已有淚光閃爍。
這個她一心想要培養成一代明君的兒子,沒有辜負她的期望,他什麼都做到了。
昔日少年早已成王,她是欣慰的,同時也是自責的。
她沒有給他太多的母愛親情,她沒有在他一次次跌倒後溫柔地將他抱起安慰,她給予他的隻是無盡的嚴苛、要求。
她的淵兒,她的好孩子!
不管發生什麼,她知道他已經可以獨自高飛,再也無人能折斷他的羽翼,她什麼都放心了。
嘴角露出溫柔笑意,江太後看著祁淵,看著自己的孩子,什麼都沒有多說,卻通過眼神把什麼都給傳達了。
李全笑得累了,他伸手不斷撫摸著那件黑衣鬥篷和骷髏麵具,笑得眼裏濕潤,有淚滴在了麵具上麵。
他唯恐髒了那麵具,馬上用袖子將淚小心拭去,他不能,不能將義父留下的衣物給弄壞,義父回來還會再穿的。
義父是最愛幹淨的,他不會讓自己的衣袍沾染一絲灰塵,他要好好保存,不能讓義父對他失望。
義父那麼好,是這世上唯一對他好的人,他要等著他回來。他要等在這裏,不會再讓義父一人孤獨,他不會再逃走了,他絕不會了。
這裏的每個人都要去死,他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心頭似火在灼燒,李全馬上起身來到石壁前,找到另一處機關,不再猶豫,抬手按下。
江太後腳下的石磚突然向兩邊移動,開啟的縫隙有熱浪襲來,吹起她的喜服,如同一朵開得絢爛的紅花。
“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