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棒與懷柔政策(1 / 3)

大棒是一種最基本的武器,它可以打醒別人也可以將別人打昏。佛家有當頭棒喝之說,我分不清是用棒子打下去還是用嘴來喊的,總之用棒子來形容本身就說明棒子真的很厲害。

甜棗呢?更厲害,打一棒子一定要給個甜棗,這樣挨打的隻要智商不那麼高又很大度,多辦會饒了你,不會找你用大棒打回來。這是懷柔政策。

它們相輔相成一剛一柔,一為男士專用,但據說被女孩子慣過甜棗後,大棒多半會落到自己身上。柔情蜜意的甜棗是女人的獨門暗器,可有些女人挨了大棒後變得乖巧又聽話,每天等著男人回來喂棗給她吃,甜甜的讓男人很舒心。前一種是女人的俘虜,天大地大她最大,後一種是男子政權,不會出現女子獨裁的場麵,但要時時刻刻的小心。女人心海底針,說變就變,讓你摸不透,不一定什麼時候給你下點超級瀉藥再將衛生間反鎖上,接著用大棒替你好好消化吸收。總之不管是哪一種武器都很厲害,尤其是在女孩子手裏掌握了這兩種武器更是如虎添翼。

球賽一場場的結束,我們一次次的勝利,就像是一個運氣很好的賭徒,宏星高照的時候什麼也抵擋不住。所有人都很興奮,贏第一場的時候大家都說至少比去年的成績好,心理的負擔減輕了不少。贏了第二場,大家歌頌自己取得了曆史性的突破。到了第三場,大家開始研究將名字刻在牆上留作紀念,並說這是個了不起的成績。第四場勝利後,每個人都沒有了聲音,我卻可以感覺到每個人都在想:“冠軍是不是我們呢?”

明天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隻有靠自己的力量去爭取。

為了暴發戶式的勝利,大家決定找個時間去溫文家慶祝。

溫文的家很特別,平平的小房,還有竹子圍成的柵欄,給人一種世外桃園的感覺。據說這裏放眼望去一個個精致的小院子都是溫文祖輩留下的產業,分別住著他的七叔八嬸九姨六姑。

可能由於親戚太多,所以分到溫文父親這裏便隻剩下這個院子。我一直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除了很好我想不出其它的詞來形容溫文的家,因為真的很好。溫文的父母住在工廠分配的房子裏,他們將這裏留給了自己的兒女,兒子叫溫文,女兒就叫溫雅,弟弟又乖又聽話,姐姐卻凶得像母老虎,隨時隨地會咬人。

溫雅比她弟弟大兩歲,據說溫文是計劃生育政策落實後的計劃外產品,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溫雅總是欺負他,時不時擰他耳朵,動不動要他掃地打水擦玻璃。我們總去溫文家,已經見怪不怪。

小雅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早就和我們打成一片,人越多她越快樂。她喜歡跳舞,當然不能沒有觀眾。為了跳舞她差點和父親鬧翻,聽說之所以和弟弟住在這裏就是因為這件事。而溫文和父母親分離多半是受姐姐的連累,不過他從來沒有埋怨過,似乎覺得無拘無束的和自己的姐姐住在一起很快活。

在我看來溫文一定有被虐待的傾向,要是換作我和小雅住在一起,我早就瘋掉了。

我在校門口等了好久,任娜才來電話說要放我鴿子,讓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不用等她,說完也不用我對她進行思想教育便自覺地掛了電話。

我有些索然無味,在這有些黑的晚上,孤單的一個人難免有些空虛。溫文家我不想去,每天都在一起我不認為有什麼好聚的,但這些家夥總是用各種不同的借口來舉行聚會,幾乎每周一大聚三天一小聚。小聚簡單得很,大家圍在一起數數撲克牌,看看誰的頭發多。大聚便架起火鍋,點起煙火,燒的烤的全部端來。

我的朋友中各種愛好的都有,羅海性格孤僻聚會很少去。王小東會彈吉它,雖然翻來覆去總是那幾首,但聽起來還算是那麼回事。小雅會唱會跳是我們當中的主角,唯一可以捂住自己的厚臉皮影響大家情緒的是劉濤。他唱歌難聽又刺耳,我懷疑他的歌聲是不是超聲武器,大家聽到他唱歌都會轉過頭去,不過他還是一樣的洋洋得意。沈寒有時候也會唱上幾句,溫文除了烤地瓜再也聽不見他說一句話,而我連烤地瓜也不會,會的隻是在葡萄架下靜靜的看,靜靜的聽大家的歡聲笑語,希望快樂這種傳染病可以盡快傳染我。

有時候任娜也會來,次數不是多,她參加了無數的補習班,她的母親希望任娜未來可以有一個好的生活。知識份子的家庭大多希望兒女也是知識份子,因為這樣任娜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她媽媽來抓她之前一定要趕回家。謝玲玲不一樣,她每次和小雅又唱又跳兩個人就像是一個人。據說每次她來這裏逍遙,總會有神秘的男生在外麵偷看,也因為如此謝玲玲常說她自己身邊蒼蠅那麼多,卻沒有什麼好貨色。

學校的人越來越少,我怕被老師看見,隻想快些回家去睡覺。

想到睡覺我恨不得馬上回到溫暖的被窩裏,雖然家裏孤孤單單但畢竟是一個可以讓我睡覺的地方。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實現過自己的願望,哪怕隻是小小的一個。我幻想過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感受家的溫暖,但那隻是夢裏才有的,在夢裏沒有實現不了的事情而在現實裏似乎什麼都在和我作對。

我和自己說一定要回家,可還沒到家便接到了小雅的電話,她叫我馬上立即到她家去,我說身體不舒服,踢球踢得全身沒有一個地方好受,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雅根本沒聽我說什麼,嘴裏還是那句話:“馬上立即過來,我要介紹男朋友給你認識,還有最重要的是我要走了,詳細的你來再說。”我還沒有回答,她已經掛了電話。

對於小雅這種比太後還像太後的女人,我哪有什麼辦法,隻好飛快地跑起來,如果限時不到,我怕小雅會送我去醫院冷靜冷靜。

這些家夥似乎從來沒有累的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可以什麼也不考慮,而我卻總是在想那些困擾我的沒有答案的數學題。

我們剛分手不到一小時,一個個卻像十年未見的老朋友和我熱淚擁抱,我抽出空閑問忙碌得像螞蟻的溫文“小雅姐在哪裏?”

溫文將手裏的東西放下,擦了擦頭上的汗,他似乎對奴隸似的工作並不滿意“她和男朋友出去逍遙了。”

提到他姐姐,溫文忍不住回頭瞧了瞧看沒有人影才恨恨地說:“這女人有了男朋友連弟弟都不要了,將我當奴隸使喚,等有機會好好修理她。”

這種話我聽過好幾次,每次溫文都會對我們大吐苦水,他也就會說說發泄發泄,要他對付小雅姐,可能性等於克林頓信守一夫一妻製。

“小雅姐要去哪裏?”

溫文還沒有消氣“你去問她別問我。”

他氣哼哼轉過身,走了幾步又走回來,“聽說是和男朋友去國外學習舞蹈。”

我來了興致“她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溫文搖搖頭說不知道,提到小雅的男朋友,溫文的臉上變得很差。小雅是她的姐姐,溫文的父母花了二十幾年來培養教育她,卻是為別人做嫁妝,再說和生活了十幾年的姐姐分別感情上應該是一番煎熬。

我拍了拍溫文的肩膀“女大不中留,她做別人的新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沒有人要才不正常。你姐姐嫁不出去,吃虧的可是你。”

溫文惱怒地瞪著我,過了好久才說:“你懂什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給我的感覺不像什麼好人。”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溫文在說些什麼,隱隱約約的感覺有什麼事情讓溫文揪心。

學習?他的學習沒有我好,但也差不到哪裏去?

女孩子?我一直以為溫文要去出家當和尚,從來沒有見過他和哪個女生在一起。

家裏事?這件事情很困擾,如果有多半出在小雅身上。

我就像一個等待破案的推理偵探,可推來推去卻沒有頭緒,隻不過在看見小雅姐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小雅很漂亮,長長的頭發,長長的腿。她跳舞的時候尤其美,無論是她專心的態度,開心的笑臉,都是那麼的好看。她和我們在一起總是很隨便,和朋友在一起不需要拘束。我想過去和她打招呼,但看到了她身邊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整個人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再也挪不動腳步。

世界上總有那麼巧的事情,認識的人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相遇,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

我是一個對外戒心很強的人,我討厭接觸外麵的人,我隻喜歡和自己的朋友們在一起。想成為我的朋友,並不比考上理想的學校輕鬆多少,也由於我對別人的戒心,為了提防被人連皮帶骨頭吞下去,使我的第六感覺很準確。我可以找出哪些人很危險,哪些人會傷害我,而哪些人會成為我的朋友。我受傷已經太多絕對不想再有人來傷害我,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法,可以說我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我有一個隱藏自己的硬殼。

這個男人我不止一次見過,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因為感覺告訴我:“他永遠也不會是我的朋友”。

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裏,他確實是又高又帥而且看上去很有男子漢氣概,但我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好東西。我見過他幾次,他便換了幾個女朋友,他還是我父親的幹兒子,令人嘲笑的是他這個幹兒子看上去卻更像是我父親的親兒子。

趙姨是我的後母,她很喜歡他,卻不喜歡我,用曆史學的話說我是前朝的餘孽是個礙眼的家夥,我沒有選擇餘地便被流放掉。

我不知道為什麼趙姨喜歡的,父親一定喜歡。我對父親的了解大多數是來自奶奶,父親是最早下海的一批人,也是改革開放政策的收益者。在商場裏他認識了很多人,這些人的兒子也都成了他的兒子,而我隻能在角落裏偷偷地看著他揮霍無度。有時候父親想到我的時候會叫我去一些晚宴吃些東西,算做父親對兒子的彌補,其實他不這樣做我也不會怪他。我知道“人生需要自己堅強的去麵對”這一道理,雖然做起來很困難但我努力的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

讓我迷惑不解的是我不知道自己是父親和母親愛情的結晶還是他們歡樂後不經意間留下的障礙物。這對我很重要但我從來不知道,不管是廚房也好,桌子上也罷,小雅姐的男朋友也和我見過他一樣見過我。他知道我是誰,就像我知道他是誰。

當小雅姐將他介紹給我們,他顯示出彬彬有禮的一麵,臉上還掛著微笑。這種笑容讓我討厭得快要吐出來,尤其是他偷看謝玲玲和姚小星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我不想我的朋友們和這種人在一起,更不想讓朋友被他笑著吃掉。

介紹到我的時候,他臉上依然帶著笑意,我和他握著手。有的人一見麵就會發現對方可以做自己的朋友,還有些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坐到一起,他們見到對方總是想衝上去狠狠給上幾拳。我屬於後者,我很清楚他也不喜歡我。小雅姐在一旁不停地笑,我也隻有和他像老朋友一樣的互相擁抱,但心裏卻都狠不得給上對方幾腳。

他很關心的問我臉怎麼了?我笑笑說沒什麼,被隻大黑豬給踹了一腳。

他有些詫異,我解釋說這裏的大黑豬指的是穿黑衣服的流氓,和你衣服顏色差不多。

他沉下臉瞪著我,我也寒起臉,這種對峙瞬間即逝,我們馬上又哈哈大笑擁抱在一起,顯得親密無間。

小雅有些奇怪“你們認識?”

“當然,當然,我們是老朋友。”這個該死的混蛋摟住小雅姐的腰,輕輕的親吻小雅姐。小雅有些害羞,有些抗拒。

我頗嘲笑的哼了一聲,呸了一口,走到黑暗的角落裏坐下來。

很多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壞愛,這個男人絕對是夠壞。在父親的家裏有一次我聽趙姨談論這個幹兒子的時候,連趙姨的語氣裏也有了一絲憂慮。她擔心日漸發育的妹妹。妹妹是她的心頭肉,據趙姨說這個家夥年紀不大對付女人卻已經比當年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壞在他手裏的女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幾乎所有的女人見到他都會當他是寶。他社交手腕高超,常將自己的目標迷得神魂顛倒,所以每次他用各種理由去找妹妹都會被各種理由打發掉。對趙姨來說隻要女兒學習好,丈夫不亂搞,其他的都不是那麼的重要,當然她的眼裏從來也沒有我這根草。

我不喜歡趙姨,對我來說她是電影裏的老巫婆,壞得可以,可在她嘴裏都會敬佩提防的人,我已經找不出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總之這個家夥是一個令人討厭的混蛋。

狗改不了吃屎,對這種人來說朋友是破布,女人是衣服,一個隨便丟,另一個卻要穿過了才丟。他和小雅姐又蹦又跳,其他人的眼神裏也充滿了歡笑,贏了球每個人都很開心,我卻找不到一絲開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