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啟心靈的窗(1 / 3)

花季的年華,花季的十七歲,這大好的時節裏,有什麼不能做的呢?

我坐在學校的花園裏,數著樹上掉下的落葉,我喜歡這裏,在這裏我可以尋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我有很多的夢想其中的一個就是飄浮在天空看著地麵,看著對我重要的人。我總是會有些奇怪的念頭,我甚至想知道自己不在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是不是可以見到我的媽媽?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想到媽媽,我從上衣的口袋中十分小心地拿出趙潔的照片,仔細地看著趙潔的微笑。過了好久,我閉上眼睛將照片貼在我的心口上,放鬆下來,靜靜地、靜靜地享受屬於自己的寧靜。

我要的是什麼呢?找到另外一個我,曾經無憂無慮的我,還是要試著了解現在的我、真正的我,又或是尋找躲在心裏麵不會說話的我?我想我的母親,在我還小的時候她已經離我而去,我不知道什麼是母愛,如果有母親在身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我不止一次的在夢裏幻想過,每次想到母親,我都會有一種躲到黑暗裏的感覺,我不喜歡黑暗卻喜歡在黑暗裏隱藏自己,這和我不喜歡光明卻隨身帶著打火機是一樣的道理。

在黑暗裏我閉上眼睛會忘記一切,有光的時候總會有朋友在我的身邊,也可以讓我忘掉一切。光與黑暗的對立兩極,就像我在別人麵前故作堅強,實際卻是一個躲在自己心裏的不說話的人道理完全是一樣的。

我劃著打火機,讓火光照亮了我的眼眸。在火光點亮一切的時候,我可以見到很多想見的人。我看到了我自己,小時候的自己,媽媽用憐惜的眼神看著懷裏的乖寶寶,慈愛的笑容足以溶化一切。她的手指輕輕扶過孩子的臉,也扶過他的心裏,帶給他安詳的感覺,一種媽媽在身邊的安詳的感覺。

母親笑著,將自己的臉頰和懷抱中的孩子緊緊地貼在一起,將孩子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臉上,他們笑著,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覺得愉快的嗎?

快樂漸漸地淡了,火光有些暗,它搖晃著、掙紮著,微風輕輕的將它吹滅,帶走了那份快樂的感覺。我咬著嘴唇不停點著打火機,我要繼續我的快樂。火光微弱,弱的就像母親的呼吸,我伸出手去觸摸她,可什麼也摸不到。那隻是一個夢,有的隻是被灼傷的痛,我捂著臉盡力不要自己哭出來,叫君子的人至少外表要像個君子,而堅強的人看上去也一定要堅強。

我努力抑製自己的淚水,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它悄悄地流過了我的臉頰,可我卻再也感覺不到那雙溫暖的手來替我將眼淚輕輕試去。

媽媽、媽媽,你知道你的兒子想你嗎?我哭著,我想著我的母親。

“你怎麼了?”耳邊的聲音很熟悉,我急忙擦了擦眼睛,任娜背著手在不遠處望著我。

“你沒事吧?”任娜很仔細地注視我,“是不是……哭了?”

“沒有,”我堅定地搖搖頭,“沙子被風吹進了眼睛,所以流淚了。”

“胡說八道,你以為我那麼好騙?”

我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任娜變得這麼聰明。

任娜拿出手帕墊在凳子上,露出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模樣。

“你饒了我吧?”我幾乎是哀求她。

任娜不是小喇叭,不過班裏的人都是大喇叭,我不想丟人,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事情,她這種漏水的水龍頭,一不小心什麼都會說出去。

“不行。”任娜不出所料的斷然拒絕,“你不和我說,我就說你為情所困想要自殺!然後到處給你煽風點火!”

我望著任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軟的硬的她都會,也不知道她從哪部電視劇裏學來的,當真是害人不淺。

“我們是不是好朋友?”任娜很鄭重的問。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任娜對我的回答很滿意,“我的事情你都知道,那你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說啊,說啊!”她用手指點著我,“你這麼不夠義氣,虧我把你當朋友。”

“小些聲音,任娜,你小些聲音。”我哀求說。

“我偏不,你不說……我……我就一直大聲喊下去。”任娜卡著腰對我笑,幾天前因為和老師鬧革命而變得愁眉苦臉早就無影無蹤,這種人活得倒是很輕鬆。

17歲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如果他們是最好的朋友,那他們之間就絕對沒有秘密!如果有感情的話,也應該是最真摯的感情,我和任娜就是。

“不許對別人說。”我叮囑她。

“那當然”任娜伸出手和我拍了一下,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

“其實也沒什麼。”我笑了笑,“五月七日快到了,我想去看我媽媽。”

任娜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為什麼要那天去?”她睜大眼睛問我。

“我媽媽在那天去世了。”我雙手頂住太陽穴,不住地按著。

我從沒有和別人說過自己的事情,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事情,可相處的久了朋友總會看出一些端倪,不過是不明說罷了,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任娜一樣什麼也不去想。

任娜變得很安靜,她不自覺地伸出手梳理頭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有別的了,剩下的你都很清楚,我的父親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妻子,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我呢?就和奶奶住在一起。”我述說著事實,可每說一句,自己的心都會被擠出血來。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別人有的我沒有,我做錯了什麼?

“別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猜猜我找你做什麼?”任娜又恢複了笑容,背起手讓我猜。

如果是平常我會打起精神陪陪她,這時候卻再也沒有這種多餘的力氣。

“是旅行的事情嗎?明天再說好了。”我懶洋洋地說。

“不是旅行的事情!看這個!”任娜伸出手讓我看她的套袖,“你看,你看,漂亮嗎?”

我將頭轉向遠方,希望有人可以拯救我,她卻拉住我的耳朵不住追問,“你看!你看!好看嗎?”

“好看。”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思緒早就不知道飛去了哪裏。

任娜絲毫不已為意,指著自己的套袖一點點的解釋給我聽:藍的是天,綠的是草,白的是雲,那隻藍天綠草白雲下的可愛小狗就是我和她幾天前在大街上追趕的那隻,“很像是吧?”

我不想掃她的雅興隻好點了點頭,好看還是不好看在我的眼裏都是一樣的,我找不出它們的區別。

任娜也覺得很沒有意思,“過幾天我陪你去看你母親?”

我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就直接的問她,“你去做什麼?”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不見不散!”她仍下這句話頭也不會的走了。

不見不散!任娜說的不見不散是怎樣的概念。大概就是無論她遲到了幾個小時還是幾天又或是忘記了約會,你都要等下去。

我真不明白,她的時間觀念怎麼那麼的差,七月十五那天我在車站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到蜘蛛們準備在我身上安家,她才姍姍來遲。或許是在家裏動物世界看得多了,在車上任娜和我東拉西扯,就差沒有咬我幾口。

我希望母親的靈魂永遠安息,她的墓碑已經陳舊,四角已經殘破,歲月記述的思念全都寫在了上麵。

我的媽媽會冷嗎?這冰冷的石板讓我無法感受母親的溫暖。她會不會孤單?會不會知道我來看她?石碑上麵的每一個字跡,都像母親的話語,讓我難以忘記。任娜很乖的站在一邊,注視我跪下身子,將自己對母親的思念和哀愁一起述說。我想告訴母親,她的兒子活得好累,他一點也不快樂,沒有人關心他,沒有人愛他,如果您還在我還會這樣嗎?如果您在,至少我會知道媽媽是什麼的概念。

媽媽,為什麼你那麼快的離開我,讓我自己麵對一切!

我無法擺脫心裏的難過,也無法抑製自己情感。我從來沒有讓人見到我的眼淚,可我無法控製它,在母親麵前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我哭了,我忘記了任娜就在我身邊,在我哭累的時候,我才發現她在我的身邊。任娜沒有了往日的笑容,眼神裏充滿了溫柔,看到她我的心裏充實了好多,至少還有任娜在我身邊,至少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我不是孤獨的。

任娜從書包裏拿出一朵花輕輕放在母親沉睡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任娜的‘玫瑰花’實在不適合這種場合,不過她很認真,母親看到了這種可愛的女孩子也會笑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問任娜,“我是不是很沒用?”

“沒有啊。”任娜有些詫異,“你為什麼這麼說自己?”

我咬著嘴唇,“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螞蟻一點用也沒有。”

“誰說的,你挺好的,很不錯。”任娜掰著手指,可她想了好久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得出來。

“我說不出那種肉麻的話。”任娜嘟起嘴,有些煩躁。她本來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不過她的表情很有趣,我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

路很靜,人也變得靜下來,風輕輕吹拂我的耳朵。我瞄了任娜一眼,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調皮的風之精靈將她的頭發一絲絲的分開,讓她的頭發在空中翩翩起舞。風的精靈興奮地吹著口哨,片片翠綠色的葉子也好像感受到了我沉思的這一刻在天空中快樂的跳著。

“你幹嘛?”任娜發現了我呆呆的模樣。

“沒事,我轉過頭。”我的心有些跳,比平常快了些的跳。

“這就是我父親的家。”我指著鐵柵欄裏的一棟別墅。

這樣的別墅這裏有很多,我指尖前的那棟卻是我最熟悉的。這是父親的家,卻不是我的家。每次到這裏我的感覺總是很奇怪,這是我最討厭的地方,也是我出生的地方,矛盾得讓人難以琢磨。

任娜仰起頭,“就是這,好大啊!對了,你恨你父親嗎?”

我搖了搖頭,鬆開抓著柵欄的手,插進兜裏。

“那個老巫婆呢?”

“哪個?”

“就是你後母,你真夠笨的,這時候反應那麼漫。”任娜連頭也不回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

“不恨,一點也不恨,不過對她有些意見。”我想著自己的後母,這兩個字和父親兩個字對我的意義一樣。她姓趙,我叫她趙姨,這個稱呼我一年也不用一次,因為我們很少見麵。每次見了總要吵上一架,讓妹妹不開心又何必去煩她,她見不到我也落了個清靜。

聽著我的解釋任娜伸出大拇指,“你還真行,要是我爸爸給我找個後媽,我不瘋掉才怪。”任娜認為這個念頭想都不該想,她伸了伸舌頭,連說了幾遍,“不要、不要、不要!”

她的表情很認真,我笑了笑。我希望自己的經曆任娜永遠不要有,她和我不一樣,她應該永遠都快樂,無憂無慮。

“呸她幾口,我們走好嗎?”任娜不等我回答,衝著父親的房子,‘呸’的吐了幾口。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笑容可掬,像是做了有利於全國人民的事情。

“該你了”任娜拍了拍手,做了個手勢,“保你‘呸’完心情好!”

我學著她的模樣,也“呸”的吐了幾口,心情真的舒暢了好多,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任娜很是高興,“怎麼樣?好多了吧!”

我點點頭,“走吧。”我拿起書包,這裏我一秒也不想多呆。

望著父親的家,我忽然想:裏麵有人嗎?父親在做什麼呢?和自己的妻子圍在電視前吃著爆米花?還是和自己的家人在外麵悠閑的遊玩。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呢?我去旅行他會知道嗎?他會祝福我玩得開心嗎?

我走在路上,一個人孤獨的走著。

任娜接到了她媽媽的電話,叫她去奶奶家,她兩分鍾前還和我同仇敵愾,兩分鍾後就很痛快地和我說拜拜,我真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什麼。

有什麼辦法,任娜不在,劉濤是一定不會來,溫文多半要在家做飯做菜,沈寒和青菜在享受二人世界,如果去找羅海,等他來了,黃花菜也涼掉了,我隻有自己慢慢享受這份一個人的孤獨。

任娜呢?她會在做什麼?應該在自己母親的身邊吧?她在的時候我總是會很開心,而她不在我身邊卻又是如此的讓我感到孤獨。

我回到母親安眠的地方,那一天我一直陪著她,陪著我的母親。

我和母親說:我會找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過快樂的生活。

我和自己的母親說:有一天我會帶自己夢裏的女孩子來看她。

媽媽你會祝福我吧!

在旅行前的那天晚上,我幾乎徹夜未眠。我讓自己動起來不再去想自己的母親,直到天蒙蒙亮我還在整理著出發需要的物品。我帶了很多的東西,留在車上吃,如果可以我想把家裏的冰箱也一塊搬走。

到火車站的時候很多人都來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愉快地談論著。大家都很愉快,雖然這幾天我一直為自己感到憂愁,不過這時候好像全忘了。

現在我才真正的了解,出去散心的意思。還沒有動身,我的心情已經因為興奮而忘記了煩惱,如果到達目的地呢?說不定會過個很好的假期在等我呢。

閑來無事男生都開始為未來做準備,女生也放鬆警惕開始打情罵俏,每個人都因為旅行而興奮連平常嚴肅的老馬老師臉上也有了笑容。

是啊,大家確實有值得高興的理由。

在喧嘩中,長鳴的火車徐徐地進站。我看了看手中的車票,再望了望慢慢悠悠的停在我麵前的火車才清楚的認識到錢是多麼的了不起!這火車應該是五十年代的產物,頭上冒著黑煙,連鳴叫聲也和其它的火車不一樣。火車裏麵黑黑的一片,連每節車廂的門前也擠滿了人,倒是顯得非常的熱鬧。

有些人隨意地靠在自帶的行李上,有些則拿著扁擔,向外不停的張望,甚至有人打開窗戶對我大喊:“要不要買我的盆!還有上好的菜板任你挑選。”

“沈寒不是說這輛車基本是空車嗎?這個混蛋。”我恨恨地說。

聽到我的埋怨,沈寒閉上嘴不說話,我也懶得理這個家夥。木以成舟,看著那些女生有些害怕的眼神,劉濤隻好發揮自己的特長盡力去安慰要哭的她們。

“放心好了,這些人都是鄉下來進城打工的,下站就應該會好很多。”溫文和一邊的售票員商量後小聲說。

我鬆了一口氣,“現在怎麼辦?”

“現在?上車再說。”劉濤用一種不是答案的答案回答我。

是啊,上車。我看著火車的窗戶,裏麵黑黑的,有幾隻手向車外扔著東西。

不時的還有幾句嘈雜聲持續不斷地傳到我的耳朵裏。

“沒辦法,我們分開好了,分散到各節車箱去。每個男生負責幾個女生。”沈寒皺眉說。

沒有人反對,女生這時候需要可以堵槍眼的家夥,男生需要用這個機會來表現自己。這是英雄救美的機會,所以每個人都開始躍躍欲試。男人的通病!這時候大家滿腦子都在想著那些東西。

站台上的人漸漸地稀少,一點點被擠進火車裏。我在每節車廂門前飛快奔跑,直到確認沒有人被拉下才握住車廂的把手。

車快開了,聽著火車的鳴叫聲,我的心好像已經飛了。牛車也好火車也好,開了比什麼都好。

“等我!”任娜在車站上叫著,她被從車上擠了下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門‘砰’的一聲關上,裏麵黑漆漆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歎了口氣,“火車就要開啦。”我跳下車向她大叫。

“我也知道”任娜有些急。她站起來呆呆的看著我,眼神無助的就像失去胡蘿卜的小白兔。

“跟我走。”我跑過去拽住任娜的手。

“我的包!”任娜大叫,“包掉了!”

我隻好跑回去背上她的包。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我的心亂成一團,似乎火車馬上就要哼起愉快的歌跑掉。如果因為這個笨蛋浪費了我的假期真的很不值得,我心裏將任娜罵了千百遍,但還是阻止不了車廂門一扇扇的關上。

“開門!”我對著車門又推又叫,車廂裏的人悠閑地望著我,“這節滿了去下一節吧!”

我瞪了他一眼,狠狠地踢了車門兩腳,拉起任娜的手就跑。

“開門!”我拍打著另一節車廂的車門,一個長頭發的人回過了頭:“門鎖了開不開。”他不耐煩地說。

“放屁!”我絕望般的破口大罵。

長頭發的人還是那個德性,他斜起眼睛看著我:“放不放屁這門都鎖了,去下一節吧。”

任娜的手越來越冰冷,我勉強衝她笑了笑直奔最後一節客運車廂。

“開門!”我一邊大聲叫喊,一邊用腳去踹門。我的手心全是汗,任娜也感覺到了了我的急躁,“實在不行我們別去了。”她小聲說。

我搖了搖頭,任娜說得很對可我真的有些不甘心。

車箱裏麵的人探出頭望了望我,“你買茶葉嗎?”

“買,我買”我毫不遲疑地說。

那個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打開了門,“上來吧。”

我來不及道謝,就將任娜和我都推上了車,還好趕上了。我拍著砰砰跳個不停的心髒,想讓它盡快回複正常。

“你的運氣真好,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可就要坐下一次列車了。”那個賣茶葉的人熟練的鎖上了門,討出包茶葉給我。

我馬上以極好的態度答應著,賣茶葉的人接過錢看了我一眼,頭也不回的走開。這個人經濟頭腦超強,大概像我這樣趕車的人他見得多了,也懶得和我再說什麼。

我大口的喘了喘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回過頭看著任娜。她緊緊拽住我的衣服,眼睛通紅,極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剛才的生死時速將她嚇壞了。

我把任娜拉到旁邊的角落裏,這裏人少一些,任娜的肩膀微微抖動著,淚水在眼框裏打著滾。

“你怎麼了?”我有些手足無措。

任娜不說話,隻是搖了搖頭,接著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掉下來。

“別哭了好嗎?”我驚慌失措的望著她。

任娜不理我隻是自顧自的抹著眼淚。

我注意到旁邊很多人都用一種看熱鬧的眼神看著我,大概會認為我們的現場表演比電視劇來得更有趣。

我受不了這樣的眼光。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安慰任娜。

“別哭了。”我用幾乎是哀求的目光望著任娜,還掏出手絹給她擦拭臉頰上的淚花。任娜推開我的手,自己揉了揉眼睛站在我身邊不說話。

我鬆了口氣,任娜要比火車難對付,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說錯了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撲上來要咬我,我該怎麼辦?還好她沒有,我也不用再買止痛藥。

車廂很擁擠,連狹窄的走廊也坐滿了人。因為有人抽煙,周圍狹小的空間裏顯得煙霧彌漫,好像是起霧了。我一邊將任娜和乘客們隔開一邊用力擠到車廂門口的角落,打開窗戶大口的吸氣。腳下的地方隻夠我和任娜勉強站立,任娜很累,她將身子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連書包也挎在我的頭上,這使我更累,累得隻想坐下來好好的歇一會兒,可是這種情況下卻隻能咬牙硬挺。

我瞧了瞧任娜,她躲在我身後打量著周圍。那雙大眼睛裏逐漸又有了光澤,我的心也跟著輕鬆下來,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了些。

任娜的身體軟軟的,她和我麵對麵的貼在一起,我輕輕的把她圍在角落裏任憑自己被身後的人群風吹雨打。

我可以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熱力,大概因為任娜是女孩子所以我鼓起勇氣去保護她,我很喜歡讓任娜這樣靠近我,這種感覺從來不曾有過,卻又這樣的清晰明朗。

“你累嗎?”任娜望著我輕聲問,她拿出手絹擦了擦我頭上的汗水,眼神說不出的溫柔。

“我不累。”我把頭轉開。

我有些怕任娜的眼神,當她直視你的時候,我連一句誇大其詞的話也說不出來,更別說欺騙她。

任娜將手鬆開,試圖自己站著。

這時候火車忽然間停頓了一下,車內的人就像喝多了酒一樣東倒西歪,不時有人翻倒在地。我一下子壓在了任娜的身上,她嚇得兩隻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衣服就像抓住了一個優質的救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