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口氣,王小東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閃現在我麵前,這裏我再也呆不下去,便找了個理由在大家還沒回過神時跑了出來。
我想哭,王小東不會諒解我,他沒有錯,我錯了嗎?不經意間他深深傷害了我。這些痛苦本來不應該由我來承受,可我又必須去承受,我的傷口已夠多為什麼他還要劃上一刀?
我跑回家,躲回黑暗的角落裏。我希望沒有人能見到我,更希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我閉上眼睛想讓自己睡去,睡在自己的夢裏,可眼淚不聽話的流出來,讓我自己關閉了夢的大門。我能做的隻是不被諒解的哭泣,現實裏的我是這麼的軟弱,軟弱得連麵對生活的勇氣也沒有。
我錯了嗎?當我聽見任娜在電話裏哭泣的聲音,她在火車上抹著眼淚的樣子就一遍遍的出現。她的淚水讓我無從選擇,我知道就算時間可以重來一次我的選擇依然是她。
也許我錯了。
也許我沒有錯。
也許這些都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屋子裏靜靜的,我的呼吸也平靜下來。什麼都會過去的,什麼都會好的,因為你是一個堅強的男孩子呢!我對自己說。
樓梯間腳步聲很輕盈,很急促,我急忙將眼淚擦幹,隨著那聲“奶奶我來了。”任娜推開門跑了進來。她來過我家很多次,奶奶很喜歡她,任娜是一個很乖巧的人,也很會讓人開心。
“怎麼連門也不鎖?奶奶不在家?”她邊脫鞋邊問我。
我點點頭,再也拿不出一絲力氣來回答她。我隻想有人安慰我,任娜決不是會安慰我的人,她在離我遠些的地方坐下來。
“你怎麼拉?”她問我。
我的目光呆滯:“沒事。一點事也沒有。”那種毫無生氣的語調,就好像對生命失去了意義的人,沒有了最後活下去的信念。
任娜沉默了好一會:“你怕王小東誤會是吧?”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今天王小東的態度讓我很難受,很難受。”我閉上眼睛,生怕眼淚流出來。
“那我打電話和他解釋一下。”任娜詢問我的態度。
我嚇了一跳,急忙阻止她:“算了,不用了,我過一會兒就會好。”任娜的行動隻會越描越黑。
“我隻是有一些不好受,沒事的。”我安慰任娜,“千萬不要和王小東解釋什麼。”
任娜應了一聲我才放下心,鬆了一口氣。
“好些了嗎?”過了一會兒,任娜問我。
我點點頭,算是肯定。在她麵前我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
“無聊。”任娜東張西望,“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她問我。
“影集,你看嗎?”我隨口說。
任娜幾乎要跳起來,“好啊!好啊!”她滿口答應,剛才的愁苦好像瞬間蒸發掉了。
我從抽屜裏小心翼翼的拿出我的影集,“你小心些。”我囑咐任娜。
她瞪了我一眼,慢慢的翻閱。她看得很仔細,不時指著某張照片看看我,再看看照片發出陣陣笑聲。
我皺著眉:“有什麼好笑的?”
她笑得前仰後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隻有跟著她木頭般的笑著,追問她笑的緣由。她隻是一頁頁的翻閱,並不理我,直到翻完最後的一張。
“我媽現在非常的討厭你。”任娜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我不由得大叫起來:“幹嘛!我又沒得罪她。”
任娜放鬆身體躺在毛毯上:“誰叫你和我在旅遊時照了那麼多照片,要知道我可沒和別的男生照一張。”
我咬著嘴唇,“隻有我一個人嗎?”
在任娜的心中我好像很重要,至少比其他人重要的多。想到這,再想一想我為她做的事情心裏舒坦了不少。
“你少疑神疑鬼。”任娜恨恨地說:“讓別人誤會多不好。”說完她低下頭撅起嘴。
我有些難過,好像讓別人誤會的對象是我,任娜覺得很丟臉一樣,“我真的有那麼差?”
任娜瞥了我一眼:“男大十八變,小時候的你要比現在帥得多。”
我有一些得意,任娜看到我的表情,馬上給了我一拳,然後哈哈大笑:“你這個大傻瓜,你以為我真的誇你?”看來得意忘形的是她,我拿起枕頭扔向她,任娜抱在懷裏,連忙擺手,露出一副可愛的樣子,向我道歉。
我拿她真的沒有辦法,隻能望“娜”興歎。
“你現在真的和小時候差了很多,根本看不出來是你。”任娜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人總是要變的。”我淡淡的說。
越大越煩惱,我煩惱的原因任娜最清楚。任娜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任娜深沉思考的表情,我不由得笑了笑,任娜靜下來還蠻可愛的。
“你真的不用我替你解釋?”任娜又舊話重提。
“當然不用了,我和他關係那麼好,不會有什麼事的,你放心好了。”我低沉嗓音安慰她。
“趙潔要出國了,你知道嗎?”任娜試探說,好像怕我突然間發瘋,她說得小心謹慎。
我震了震,嘴張了張又閉上,手飛快地動了幾下又停了下來,“她……什麼時候走?”我咬住嘴唇詢問。
“快了,過不了多久就走。”
我深深地喘了幾口氣,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我的影響要比想象中的小,心裏也沒有很惆悵的感覺,卻多了一絲哀傷,多了一絲空虛,多了一絲祝福。
“告訴趙潔我祝她一路順風。”我囑咐任娜,說完我搖了搖頭:“別說是我說的,別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我改變了注意,心裏有些亂,趙潔想到我會不開心,我又何必呢?
“要說自己說,我才不去。”任娜有些煩躁,將枕頭扔到一邊。
“誰說讓你說什麼了。”我憤憤不平的說。向我發布消息的是她,不承擔後果的也是她,不是白癡是什麼。
任娜用雙手堵住耳朵:“不聽,不聽,我不聽。”她睜開眼睛看到我的嘴唇沒有再動,知道我的話匣子已經關上了,才一點點的把手拿開。我剛一張嘴,她趕緊將耳朵用手捂住,“你別說了。”她大聲說。
我隻好做出了投降的手勢,任娜觀察了好一會才信任的聽我說話。
“你別再提趙潔好不好,一天聽你說千百遍你不煩我都煩了。”她一臉忍受痛苦就像生活在蒼蠅身邊的模樣。
我歎了口氣,隻好認輸:“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提了。”
任娜沒有理會我,她板起臉說:“知不知道我媽媽為什麼那麼的討厭你?”說到討厭這幾個字任娜的眉毛向上挑了挑,我想她媽媽真的不是一般的討厭我。
“為什麼?”
“為什麼?你說呢,”她氣哼哼的拿起影集,這個你和我勾肩搭背,還有這張!你看你的手放在哪裏?這張更讓人懷疑看上去好像我趴在你懷裏,你這人太好色,說到恨處任娜給了我幾拳,又把照片繼續一張張的拿出來數落我。
“這張也算?”我指著她手裏的照片,這是我和你拯救的那隻小狗的合照關你什麼事情?
“當然有我,你看照片下的那個衣服角就是我的。不過這張照的不好隻露出半個身子。”任娜邊說邊把照片放進影集。
“還有什麼可說的?”她的語氣像在審問犯人,我閉上嘴巴不說話。在山上她一定要學泰坦尼克的男女主角,我隻是臨時演員,這時候責任倒是到了我的身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任娜看我不說話卻還是不依不饒,“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我哪有?”她這句話讓我氣得快要倒下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辯白。
“我們永遠是好朋友是嗎?隻是好朋友。”任娜合上影集慢慢地說。
“是啊,我隻喜歡趙潔一個,你呢?要尋找一個帥哥,當然也不會喜歡我。”我目無表情的說。
“好!”任娜舉起手:“擊掌,為了趙潔,我們誰也不會喜歡誰,隻是好朋友,永遠的好朋友。”她倔強地伸出手。
我毫不示弱也伸出手,在和她擊掌的時候,我忽然把手又縮了回來,“一定要擊掌嗎?你不覺得很老套?”
任娜看了我好久似乎想知道我在想著什麼,她的大眼睛轉了轉,也把手收了回去,“其實現代人也不信這套了是吧?我們也不用了,隻要心裏知道就好了。你呢?等你的小潔,或是再找一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我呢?還是要去找喜歡我的帥哥,讓日子過得更快樂。”
我聽著她在一旁發完春夢,兩個人坐在地上一時間沒了聲音。我們都知道大家生活在現實裏,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
“像你這種人趙潔才不會看上你,你真的不適合她。”任娜緩緩地說。
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很重的傷害。任娜刺傷了我的心,我氣哼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膛因為大喘氣而上下起伏,我最後一絲自尊也被打碎了,對任娜我真的沒有辦法。
我用微弱的聲音來回答:“是啊,我很失敗,趙潔和我在一起也不會快樂。”我淒苦的笑著,所有的人都比我強,我不過是一個低得不能再低的一無是處的人罷了。
任娜發現了我的變化,她沒有再說下去,看樣子似乎還不想一下子殺死我,我倒是情願她給我一個痛快。
“任娜!”我叫著她。
“幹什麼?”她白了我一眼。
我非常誠懇地說:“你改改脾氣好嗎?再這樣下去你以後真的會嫁不出去的。”
她冷冷的看著我:“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你,你放心好了。”
我一副不已為然:“嫁我,我也不要。”看著任娜有些氣的表情我忽然有一絲快意,有種複仇的感覺。說女孩子嫁不出去,對每個女孩子打擊都同樣大。
我瞪著她,她瞪著我,我們同時扭過頭不再理睬對方。我很想知道任娜在想什麼,她卻一點聲音也沒有。
“對不起”我小聲說。
任娜一動沒動,好像沒聽見。
“對不起”我大了些聲音,我知道她有聽見,可就是不理我。
“你錯了?沒有!錯的是我。”任娜仰起頭,任由她柔滑的頭發垂下來,顯然她的氣沒消。
我隻好央求地問她:“你想怎樣?”
“道歉!”她橫了我一眼。“得罪人不用道歉嗎?”
我張大了嘴,驚訝了好一會,隻好低頭重複著說對不起。我想起一句古話: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好了,原諒你。”任娜頗大方的說。
我鬆了口氣,說了聲:“謝謝”。
任娜笑得像隻小狐狸似的:“算了,我的氣量一向很大,你知道的。以後不許你欺負我。”
“你不欺負我,我就很高興了。”我喃喃地說。
我有些害怕任娜發脾氣,她一生氣我就沒了辦法,她一哭,簡直就是要我把天上的星星去摘下來我也會去作。也因為這樣,我傷害了王小東,我忍受不了她的委屈,不會允許任何人帶給她傷害,不管誰對誰錯。
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一種比對自己的性命更在乎的在乎?
一種比對自己的安危更緊張的緊張?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著了。在睡夢中,我甜甜的笑著,在夢中尋找著我的快樂。
快樂在我的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