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時刻了,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而奮鬥,我卻依然茫然。任娜帶給我快樂,我卻分不清夢在哪裏,哪裏又是現實。
直到我最好的朋友離開了,檢驗勇氣的事情發生了,我才知道自己應該麵對的是什麼,也知道了自己找回了失去的勇氣。
我和羅海漫步在街道上。
他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死黨。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樣,羅海陰沉的臉色告訴我,他現在的心情和我一樣的差。
我看不到未來自己的道路,不知道還會不會像今天這樣的生活,羅海呢?他的煩惱是什麼?
悶悶不樂的羅海。
雨水落在他的頭上,緩慢的流過他被冰封住的臉頰,一滴滴的流過他的身體,也一滴滴的流過他的心。純潔的雨水可以洗去表麵的汙垢,卻清洗不去羅海內心那份彌漫的失落感。羅海是一個特立獨行的人,我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最了解他的人。當一個本來臉上就缺少表情的人,變得一點表情也沒有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那份深深的失落感,任娜離開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同樣的刻骨銘心。
我使勁的咬著嘴唇,心裏有好多的話要去用來安慰羅海,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也許我和羅海一樣是需要安慰的人,也許我和羅海一樣不會去表達自己的情感。
雨越來越大,剛才老天爺還很有興致的用瓢向下潑水,現在卻發起了火一盆盆的將雨水傾倒下來。我不時的抹著臉讓自己可以看清前麵的路,路上的行人都已經用百米的速度找到了避雨的地方,羅海大概是被雨澆昏了頭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躲雨的人們大多用一種奇怪而又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們,不時的指指點點,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動物園裏的猴子。我低下頭一方麵是為了躲避迎麵來的大雨,也為了躲避那些多餘地目光。天陰沉得可怕,周圍漸起一片片的水霧將我和羅海包圍起來。雨點落地發出啪啪的聲音和天上的雷聲混合在一起,讓人心煩意亂。
這種天氣裏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像幻燈片一樣的重複的出現在我的眼睛裏,我和羅海就像兩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淋著雨,兩隻可憐的落湯雞。
“夠了!”我不耐煩的吼著,不過這吼聲卻被老天爺以更大的吼聲所淹沒,傳到羅海的耳朵裏大概隻有讓人發麻的雷聲。
羅海橫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傷自己的心。
“出了什麼事,你說句話好嗎?”我大聲說。
羅海隱隱約約聽見了,停下來看著我,我馬上挺起胸用同樣的目光注視他。
在雨中,在街上,在馬路中央,兩個傻瓜互相打量自己的朋友。我和羅海自小便在一起長大,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和羅海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的親密無間,不過我們之間的感情卻從來沒有疏遠過。我將那份感情深深的埋在心裏表達出來,因為任娜的原因我和羅海也經常吵嘴,原因很簡單我總是站在任娜的一邊,和任娜同一個戰壕。
可是今天我卻和羅海如此近的注視對方,看著自己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龐,羅海臉上的疤是小學時候撞車留下來的,那次他在床上足足的躺了2個月。羅海的傷更多的不是來自肉體而是心裏上的,從那時候起羅海變得不愛說話。他現在就在我的身邊,想著羅海小時候的笑容,想著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我笑了,開心的笑了。羅海看著我,他的眼角也有了笑意,我們的心也連在了一起。
“出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好嗎?難道連我也不能說?”我攤著手說。
羅海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冷冷的看著我,“你可以忘記你的母親嗎?”羅海緩緩地說。
我仔細的思考了一會:“應該是忘不了吧?”我不很肯定的回答,“不過忘不掉也要忘,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人嘛!應該向前看。你這看天氣雖然依舊不時的飄下幾滴小雨點,但就我遇到的情況來說,簡直算不上什麼,知道嗎總有一天會雨過天晴的。我相信會等到幸福來臨的這天。”我一臉嚴肅的說。
羅海有些懷疑的看著我,他什麼也沒有說。
我有些得意自己的言行如此的有用,連那個從不思考的羅海也仔細的聆聽。就在這時候天空的雷聲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轟隆的聲音比剛才更大了,雨又傾盆似的倒在我的身上。我抹了抹臉上的水,呆呆的看著羅海,羅海也楞楞的看著我,這雨說來就來,讓我措手不及,羅海的表情有些氣也有些笑:“這就是你說的雨過天晴?”
我張大了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我,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表示自己的無辜,天有不測風雲不測風雲,我有什麼辦法。
羅海笑了,他用力的甩開頭發上的水,不待我反應就自顧自的向前走著,兩隻腳還不時的踢著水。
我追上去大聲的申辯,羅海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
在雨中漫步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大自然的酷刑,急急忙忙的鑽進了樓門棟裏,羅海看到我一副你愛來不來的樣子也隻好跟著近來。
外麵的雨打到我們頭上的陽台又落下來在門前形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小瀑布,我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來,聽著雨聲,看著雨景。
雨落在地麵發出滴滴嗒嗒的聲音,那聲音清脆、響亮穿過我的耳朵又變得那樣的柔和,就像小時候母親輕聲的安慰。頭上的雨水緩慢的流下來,流過我的頸、我的肩,它輕輕的觸摸著我,帶給我陣陣的睡意。我閉上眼睛感受著那雨聲,和那觸摸的感覺,我的眼睛舒舒服服地合在一起,身體也放鬆下來,也該歇歇了。雨滴落在地麵的聲音就像催眠曲一樣讓我在硬硬的石板上麵放鬆了自己。
我夢見了許多人,我夢見了曾經的羅海。
羅海小時候是一個很活潑的孩子,那時候劉濤總說他不是地球人。我記得那時的羅海是快樂的,或許是因為他是我朋友的緣故,他的快樂沒有維持多久便離他而去了。
羅海有一個疼愛他的父母,他的母親是一個溫柔的鄉下女人,隻知道對自己家人好,是一個遠近知名的好媳婦。他的父親是個司機每次父親出遠門歸來,羅海都會跑查去攔住父親的汽車,他的父親也總會將羅海抱起來帶他去兜風,他們一家過著其樂融融的日子。可有一天一切都沒有了,他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吵架,也見到了父親將母親打得頭破血流。在他父親開汽車要離開的時候,他像往常一樣的去阻攔父親的汽車。這次他的父親沒有停車,而是將用汽車將羅海撞開,雖然隻是擦傷,可已經讓羅海在醫院裏躺了好久好久,從那天開始羅海再也沒有在我們麵前提他的父親,從那天開始羅海失去了笑容。
羅海無法理解他的父母也無法接受自己家庭的變故。
他想不通曾經那麼疼愛他的父母會變得說走就走的離開。
羅海的母親在他父親走後一個人挺起了整個家庭,痛苦讓羅海變得堅強了,他時刻都想著自己的媽媽這個唯一的親人。
羅海的母親和我說要讓羅海更加的幸福,也因為如此她工作很努力,每天回到家的時候那一身的疲憊不堪都會跟著回到家。除了母親羅海擁有的是被父親留下的難以磨滅的傷害,他孤獨無助,家是冷清的也許隻有在朋友們的身邊他才可以感受到一絲的快樂與溫暖。
羅海你什麼時候可以變成從前的羅海呢?
羅海看到我漸入夢鄉,他拿出一團廢紙扔到我的臉上。我睜開眼睛瞪著他:你幹嘛!
“沒事。”羅海冷冷的橫了我一眼。“你一天像頭豬一樣,以後你能做什麼?”羅海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我跳起來冷冷道:“你比我強?你哪一次考試不在我後麵排著?哼!”我越想越氣,前幾天的測試我還壓過了他很多,他竟然教訓我。我將襲擊我的那團紙當作羅海狠狠地一腳踢出老遠,哈哈的大笑幾聲心情才舒暢些。
“我又不是說這些?”羅海頗不以為然,“你一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做什麼?有沒有為以後打算過?”
我想也不想想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我沒有想過,理由是自己還年輕。不過仔細想一想,自己也應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羅海看著沉思的我,“我要走了去外地,我已經開始準備了。”
“什麼!”我大聲的叫了起來。羅海的想法讓我有些吃驚,但想一想平時的羅海,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如果不做出些驚人的舉動,那才不像他的作風。
我勉強壓製住心裏的激動,又坐回潮濕的地上。我直盯盯的看著羅海,好像再不看幾眼就沒有機會再看到我的朋友。
“其實出去闖一闖也挺好,在這裏平平淡淡的也不符合你的作風,出去呢?可以見一些事麵……”我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連自己也分不清是解釋給羅海還是安慰自己。
“你和你母親說了嗎?”我忽然問。
羅海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搖了搖頭:“你知道,學生?不適合我。我也不想念書,當了這麼多年的學生,我應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羅海的眼睛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你知道我很想當一個攝影師,這個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我有個遠方表親他在一家雜誌社做攝影編輯,我會去找他。”
“恭喜你了。”我勉強的說。
外麵的雨小了些,風雨過後,會有彩虹出現,相對而言羅海成熟了很多,和他比起來我就像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他有他的目標,他選擇了自己的路要走,我呢?我可以選擇自己的路嗎?我可以走自己的路嗎?我的路又在哪裏?
羅海在最後一滴小雨點落在大地的時候離開了,就連我這個老朋友也有很多時候想象不到他要去做什麼?我也從來不去問,朋友之間相交要的是那份真摯的感情,我又何必去知道羅海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外麵的天依然陰陰的,不知道雷雨什麼時候又要開始,在我生活的城市裏,夏季的雨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就像是生氣的情人,讓你分不清她在想什麼。
羅海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有屬於自己的思考,當一個人遇到自己煩惱的事情時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法去表現出來或解決到自己的煩惱。我一個人做在公園的秋千上輕輕的晃動秋千。昨夜的雨已經停了,除了地上泥土的潮濕,天上密布的陰雲,幾乎看不到其他留下來的痕跡。
羅海在雨中迷失過自己又找回了自己,好人總會有好報的,我知道也會有人欣賞到羅海的才華,這一點上無論距離有多遠我都會為他感到高興。羅海的話觸到了我心裏沉睡很久不去想的東西,那是未來,對未來的一種憧憬,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未來編織一份美好的圖案。
我從來不去想自己未來會怎麼樣?不去想,不能想,或是不敢想。
為什麼?這是一個我自己也無法回答的問題,我不止一次問自己為什麼?不知道因為自己也回答不來自己的問題。
羅海解決了自己的問題,我呢?我呢?我是怎麼想的,我該怎麼辦?
天上的星星又開始眨呀眨的,可我卻再也沒有心思去看清它。
我想的隻是見到任娜,希望她依然如故的出現在我麵前。每天我都會做著同一個夢,夢到和任娜在大街小巷裏的歡聲笑語,夢見我們永遠快樂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