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個?藍月也曾這麼罵我。那時她和林叔拿我做交易,我被利用了還對他們千恩萬謝的。今天又怎麼了?誰又利用我了嗎?
想不明白就不再想,我一邊走出藍氏,一邊給燕子打電話,我問她過得怎麼樣?她說幼兒園已經放暑假,好無聊!她不想在家裏教書了,想出來外邊哪怕在流水線當工人也比現在強。我接過她的話頭,以建議式的態度對她說:“既然決定跟人家過,就要多接觸了解,如果在家真沒事,就過來東莞,離你未婚夫近了,也好溝通,你倆進一步增進感情。”
聽到我說那個富二代,燕子有點尷尬,但是聽我口氣那麼坦然,她也就釋然。
我坦然才有鬼,我隻是要把她騙過來,騙過來再說。來了她就走不了。藍大公子已經張著一張五彩紛呈的大網,在等著她飛蛾撲火。
一周後,燕子就給我打來電話,她要來東莞了。
我好開心哦!我的燕子終於要飛過來了。
我建議她第一站先到她父親那邊去,來我這裏,不合理,去那個富二代那邊,我不願意讓她去,並且我買定了,她一到她父親那,那個富二代肯定會去接她去他那邊。
我打電話告訴藍旭:“燕子要來東莞!”
藍旭很興奮,像是要玩一場很刺激的遊戲一樣,躍躍欲試。
變態的人,都有變態的玩法,我不得不承認自己也和藍旭差不了多少,屬於變態的一類,要不然怎麼會跟藍旭在一起呢?我中毒了,不過沒關係,燕子來了,我的救命稻草來了。
果然,燕子到她父親那裏的隔天,富二代就去接她,把她帶回家。他們一家生意忙忙碌碌的,富二忙得沒時間帶她出去玩,燕子跟他們一家人談話的內容也無非是開店做生意之類的。
那些問題都不是燕子關心的,一天時間,燕子熬得像一年一樣漫長。
晚上六點鍾,我給她打電話,故意問她都去什麼地方玩了?燕子氣呼呼地說哪都沒去,就在家呆著了。聽口氣,就可以想得到她撅著嘴巴委屈的樣子。我在心裏偷笑!哈哈!太好了!
我建議燕子,天黑了,該回家了。當然是回她老爸那裏,她也不想在富二代那裏呆著,於是就提出一定要回家,富二代沒辦法,等到晚上九點多,生意忙過高峰時段,才送她回去。
得到這消息的時候,我正和藍大公子飛車在外環路上遊車河。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班,藍旭就跑過來,抓著我跟他一起去飆車。我不想去,但是看到他拉著臉陰沉沉的樣子,還是答應了。
他一直沒出聲,隻是專注地開著車。後來我說了一句:“燕子,也喜歡飆車!”他突然一個急刹,要不是係著安全帶,我肯定已經飛出窗外了。
“你想死啊!”我捂著後腦勺說。
他冷冷地問:“撞痛你了嗎?”
我在想著我沒得罪他吧?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想生氣就生氣,好歹你有個理由啊?”我厭惡地說。每次他生氣,受罪的都是我。
“你來開吧!”他命令。
我答應了,至少這樣,我可以把握自己的生命。憑他現在的情緒,我真怕他會把車子撞到防護攔上。
我們沒有說話,車子在我手裏平穩地奔馳在公路上,從環城路到東部快速……我載著他漫無目標地在公路上轉著,哪裏的人少,哪裏的路寬,往那裏去。
我真的很想問他怎麼回事,是不是二次失戀,如果是,我肯定要放鞭炮,要是真有哪個女子能讓他傷心成這樣子,我真要打著燈籠也要把她找到,趕緊促成他們的婚姻,但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車子開到橫瀝鎮一條偏僻公路的時候,他突然解開安全帶。我看到他解開安全帶,立即把車速放慢,他解下安全帶之後,側身突然撲過來,我牢牢控製住方向盤,同時腳踩刹車,讓車子緩緩靠路邊停下並熄火。
我在等著,等著他說,但是他什麼都沒說,片刻後我看到他眼裏麵的淚水。
我第一次驚訝地發現,藍大公子原來也會哭的,而在目光碰觸到他的淚水的那刻,我心頭也像被紮了一下,好痛!
很久沒這種感覺了,跟燕子的馬拉鬆跑得太久,隻有疲憊和不甘心,而眼前的藍大公子卻讓我真真切切感到心痛。甚至,這一刻,我有一種想法,如果他是女人,或者我是女人,該多好。我一定會跟緊他,不讓他開溜,就算老了,我也陪他慢慢一起變老。
他就那麼安靜地靠在我胸前,像一隻小貓一樣溫馴而野性。說他溫馴,是這一刻的安靜;說他野性,是因為我覺得他隨時都可能發性!
聞著他的發香味,我還是問出那句已經憋了許久的話:“怎麼了?”我刻意放輕聲音,害怕驚嚇到他。
他突然抬起頭望著我的臉,然後問我:“燕子來之後,你會不會不要我了?”表情像個倔強而負氣的小孩!敢情他苦大仇深一晚上,就是為了這件事?
此時,我也感覺到自己和他的人生正糾結滑向那個沒有盡頭的黑洞,他和我一樣,一直期望有人能救贖自己的靈魂,我們都將希望寄托在燕子身上了。
他又問了一個問題:“我和她,你選一個,現在。”
如果我選燕子,那麼他會做些什麼瘋狂的事,是我無法預料的,所以我沒回答他。當然我沒回答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我的心裏選擇偏向他,但是我不能這麼做。我倆走在一起是沒有未來的,我不能因為一時糊塗而毀了彼此的未來。
我是不是也有點把自己的情緒玩進去了,我的心裏居然偏向他,並且這時我也有一種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感覺。
我打開車窗抽著煙,心裏頭很難過。如果曾經不曾相識,是不是就可以一笑而過,就不會像這一刻這樣的傷。
很久以後,我聽到他說:“你愛我嗎?”
“愛!”我幾乎沒有思考地回答他。
再很久以後,我聽到他說:“我值了!”我又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無邪得像那忘川路上的彼岸花。
發動車子,我問他送他去哪裏?他不出聲,我就隻能把他帶回自己家!
待我衝好涼回到房間,他已經睡著了,卷曲著身子,純淨得像個孩子。我在床頭坐下,想起藍月曾經說過一句話:卷曲著身子睡覺的人,基本上都是沒有安全感或是孤獨的人!
藍旭看似青春飛楊,華衣錦食,身邊的人熙熙攘攘,可是就沒一個人能走進他心裏,陪他笑看繁華俗世,他就像一個孤獨的旅人,站在邊上,觀看自己的繁重生命。
我慶幸自己隻是貧苦人家的孩子,燕子飛走了又怎麼樣?我可以爭取。我窮又如何?又不會餓死。至少我可以我行我素,按自己的意願活著,可是藍旭不行,他肩上不隻扛著藍氏,扛著藍氏的幾千名員工的生存,更扛著以藍氏為首的藍氏商業聯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