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節儉之官吏(3 / 3)

範質見太祖這樣問,知道皇上是對自己的茶具粗糙有所不滿,但他並沒有把這事看重,更不覺得這就是對皇上的不敬,所以他語調平和地回道:“陛下莫怪,臣下平時從不因公在家中會客,到臣下家的賓客,不是自家親友,就是臣下貧賤時患難的朋友。臣下招待這樣的人,自然不用備什麼豪華講究的器具。臣下認為,親朋好友常能相聚,共敘友情,這已是很好了,何必講究那些友情之外的東西呢?不知陛下以為臣的見解是否正確。”範質說著,向太祖投出詢問的目光。

趙匡胤聽了範質的話,雖說心裏仍有幾分不高興,但一想,範質的一番話也無可挑剔,範質素日節儉,所交之友也往往是清廉之士,範質以此待他們,倒也說得過去。想著,他也就不再挑剔茶具的粗糙,舉杯呷了幾口茶,問候了範質一番,然後起駕回宮去了。回宮後,趙匡胤想起範質貧寒節儉的家室,心裏總過意不去。他覺得,不管怎麼說,範質平日對朝廷忠心耿耿,現在過這樣的日子,太寒酸了。於是,他叫來兩位內臣,讓他們給範質送去一張考究的雕花床榻、兩床舒適柔軟的上等棉被,又外帶了一套精美的茶具。

幾個月以後,一次宋太祖又有事親駕範質府上。然而,令趙匡胤驚奇的是:範質臥室中仍放著他原有的、粗糙不堪的硬木板床,床上的被褥也依舊是原有的,而且當範質家仆人為他捧上熱茶時,趙匡胤發現所用茶具也依舊是原有的那套粗瓷的。

“我送的東西難道你沒有收到嗎?怎麼還用這些?”趙匡胤一見此種情景,疑惑地問範質。範質道:“陛下賜予臣下的東西,臣下早已收到,隻是……”

“隻是什麼?”趙匡胤沒等範質說完,搶白道,“丞相難道就甘願過這樣清苦的日子嗎?你是丞相,能對自己所負責的事情盡職,這已是對朝廷盡忠了。何必一定要自己跟自己過不去,過這樣窮酸的日子呢?”

範質聽了宋太祖的話後沒有馬上回答。他想了片刻,才非常鄭重地對皇帝說道:“陛下不能說臣已經盡職,陛下賜予臣許多貴重之物,臣感恩不盡,這就更應該為陛下治理天下盡心效力。可陛下恐有不知,現如今天下奢靡之風盛行,臣下沒能盡力製止此風,這已是對陛下沒有盡職。如果臣今日再帶頭受用陛下所賜貴重之物,生活奢侈鋪排,天下人聞之,奢靡之風豈不愈演愈烈?那樣,臣對朝廷,不要說有功,豈不成了有罪?臣下正因為思慮這些,才沒敢享用陛下所賜之物,望陛下能體諒臣的一番用意。”

趙匡胤聽了範質此番話後,內心大為震動。後來,範質因病去世後,宋太祖在與侍臣品評宰相人才時,非常感慨地說:“範質確實是一個真正的宰相啊!”

作為封建社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範質鄙夷奢侈、以儉為樂、以素為榮的道德情操實在令人敬佩。更重要的是,他作為宰相想到的不光是自己儉素為美,而是怕由於自己的奢侈使來訪的大小官吏一一效仿,帶壞了朝野風氣,故而自己堅持戒奢以儉,帶好頭、做出榜樣。這樣崇高的思想境界,在今天看來都是很值得讚譽的。

第八節 張儉衣簡為扭奢風

張儉(962—1053年),遼代宛平(今北京)人,興宗朝的決策人物之一,被譽為“一代之寶”。他性格中正謹慎,不喜歡打扮自己。統和十四年,中進士第一名,被委派到雲州做幕僚。開泰年間,多次擔任同知樞密院事。太平五年,被任為武定軍節度使,轉到了大同。太平六年,提升為南院樞密使。1053年(遼興宗重熙二十二年)去世,終年91歲。

在遼國統治時期,有一位宰相名叫張儉。張儉做了二十多年宰相,始終倡導儉樸精神,反對奢侈浪費。因遼國地處北方,冬季長而且冷,人人都有皮袍。皮袍做工及麵料懸殊極大,一般百姓穿的羊皮襖根本配不起麵料。達官貴人常以皮襖之多少與麵料、手工的好劣來顯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人們在路上匆匆走過時,總要彼此打量一下對方的皮袍。不要說那些王公大臣了,就是一般小官吏,每人少說也有幾套像樣的皮袍子。在人們崇尚華麗高貴的裝束時,張儉卻總是穿著那件雖幹淨但卻陳舊的皮袍。那皮袍,少說也有三十年了。

張儉常開玩笑地對親朋說:“我和我的全家都講究節儉,連我的名字也沾著節儉的邊。”張儉身為宰相,僅為自己準備了一件皮袍,一些有遠見的人都說:“宰相尚且穿著樸素,何況我們呢?”還有些講求奢侈的人也稍稍收斂了一些。當然,也有少數人鋪張浪費搜刮百姓已成惡習,不僅認識不到張儉所作所為的意義,而且非議他有錢不用,裝窮,是為了籠絡人心。人們的議論漸漸傳入了聖宗的耳朵。他從一位大臣那裏打聽到了張儉隻有一件穿了幾十年的舊皮袍後,感到很吃驚,說:“如果張宰相的事果真如此,那確實令人佩服。不過,作為百官之首,俸銀是不少的,怎麼會連件好些的皮袍都做不起呢?真讓人有些不敢相信。”聖宗把此事暗暗記在心中,總想尋找機會證實一下。

機會終於來了。有一天,張儉到宮中和聖宗談論國事。當張儉談興正濃時,聖宗事先安排好的一位小太監手拿香火,悄悄在張儉的皮袍背上燙了一個洞。張儉聚精會神地講話竟毫無察覺。聖宗看在眼裏,心中十分得意:難道他僅此一件皮袍?第二年冬天又來了,聖宗並未忘記此事。在眾大臣又都穿起皮袍上朝議事時,聖宗故意在大殿上走來走去,仿佛是在思考大家的發言。當他走到張儉背後時,故意放慢了腳步,仔細觀看那皮袍。他終於看到了那個頭一年燙的小洞。

聖宗十分感動,走到張儉麵前,說:“張儉,你日夜為國操勞,為什麼連一件好些的皮袍都不肯做呢?”張儉連忙答道:“我身為群臣之首,理應儉樸,這才能扭轉奢侈之風。”聖宗想了想,又說:“朕了解你,也讚同你的想法。隻是一件皮袍的確少了些,再做一件好些的,換著穿。這樣吧,朕特準你到庫房裏從貢品中挑選一批好些的衣料。”張儉不好違抗君命,就到庫中挑選。選來選去,足足花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挑選了一匹中意的皮袍麵料。張儉挾著選中的麵料來到大殿,謝了聖恩,將麵料放在自己的位子上。滿朝文武,包括聖宗看到了他挑選的麵料後,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原來,張儉挑選的竟是一匹粗布。

真不愧是高風亮節的好宰相!張儉的故事教導我們要崇尚節儉,厲行節約,要堅決反對奢侈浪費,一點一滴,從我做起。

第九節 海瑞治貪官自節儉

海瑞(1514—1587年)。海瑞字汝賢、國開,自號剛峰,後人稱其為“海青天”,與宋代包拯齊名。明代著名政治家,著名清官。他自幼攻讀詩書經傳,博學多才,嘉靖二十八年(1550年)中舉。初任福建南平教諭,後升浙江淳安和江西興國知縣。他為政清廉,潔身自愛。為人正直剛毅,職位低下時就敢於蔑視權貴。一生忠心耿耿,直言敢諫。海瑞一生清貧,抑製豪強,安撫窮困百姓,打擊奸臣汙吏,因而深得民眾愛戴。他的生平事跡在民間廣泛流傳。

明朝著名清官海瑞,耿介忠貞,剛直不阿,不畏權貴,甚至上疏批評皇帝。他在生活上也十分儉樸,反對奢侈浪費。他常說:“人應正直節儉。正直的人必會節儉,因為正直的人明事理。不節儉就很難正直,奢侈浪費與貪汙腐化是很接近的。”他對家人說:“我的薪俸不高,家中人口又多,一定不可浪費。飯食清淡一些,不要經常買肉。”有一天,因為海瑞的母親過生日,他家仆人才破例一次買了二斤肉。

作為縣令,送禮行賄者大有人在。海瑞一概拒之門外,也嚴禁下屬貪贓枉法。有些好心人見他日子過得節儉清貧,就時常送些蔬菜之類,海瑞發現後及時退回。他在衙門的空地上開墾了一片菜地,種上了新鮮蔬菜。為了節省開支,他還讓家人閑暇時都上山砍柴。

1569年,海瑞升任右僉都禦史、欽差總督糧道巡撫應天十府。這個職務權力很大,地位顯赫,按朝廷規定,每次出巡,前有鼓樂引導,後有護衛,左右有旌旗官牌,三班六役,前呼後擁,十分威風。海瑞看不慣這一套勞民傷財的製度,很想廢除它。於是他下令,每次出巡,不再用鼓樂儀仗,也不許當地官員出城迎送。過去,地方上的官吏常常利用上司巡視,搜刮民財,翻建住房,新建館所。為了杜絕這種現象,海瑞通知沿途各縣,不要改建、新建房屋,也不許添置設備,就連房中用品也不必更換,因陋就簡,有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不久,海瑞再次出巡,第一個縣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到了縣界,果然沒有人迎接,住進驛館,一切也都如舊時一樣,沒有添置新設備。海瑞對此感到很高興。知縣送海瑞來到驛館的正廳。海瑞曾多次來過這裏,他習慣地站在堂前打量一下全室,然後坐在椅子上休息。陪同的人也都一一入座。海瑞剛要讓縣令彙報情況。突然,他覺得椅子有些不對勁。他伸手摸了摸椅子坐墊,心裏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到臥室去看。一看,臥室裏的被褥,還有那椅子的椅墊都換成了嶄新的綢麵。

海瑞很生氣地質問知縣:“三令五申,你怎麼明知故犯?我明明記得那舊的綢麵並不破舊,為何更換?”縣令麵帶愧色,說:“下官想……”海瑞大聲嗬斥說:“想讓我住得舒服?想讓我高興?對不對?我不需要!我看到這些並不高興!”縣令受到申斥,他並不委屈,隻感到海瑞清廉剛正名不虛傳。他忙說:“我立即讓人們換下,仍恢複原貌。下官一定記住大人的叮囑。”

得以名垂青史的,正是那些一貧如洗,卻以凜然的傲骨為百姓撐起一片青天的為官者。他們的品質在後世人們的心中也鑄就了永恒的豐碑。

第十節 清官於成龍儉樸為官

於成龍(1617—1684年),字北溟,號於山,清山西永寧(今呂梁離石)人。諡“清端”、贈太子太保。於成龍明崇禎十二年(1639年)舉副員,清順治十八年(1661年)出仕曆任知縣、知州、知府、道員、按察使、布政使、巡撫和總督、加兵部尚書、大學士等職。在二十餘年的宦海生涯中,三次被舉“卓異”,以卓著的政績和廉潔刻苦的一生,深得百姓愛戴和康熙帝讚譽。以“天下廉吏第一”蜚聲朝野。

清朝康熙年間,有一位久居高位的封疆大吏,他以其政績和廉潔聲蜚朝野。康熙皇帝褒獎他“清官第一”,百姓送給他一個外號,叫“於青菜”,以示親切和景仰。他就是兩江(江南、江西)總督於成龍。

於成龍早年曾任過羅城(廣西北部)縣令。當時的羅城,經曆了二十多年的刀兵之亂,隻剩六戶居民,連縣衙門都一片淒涼。縣衙院內荒草叢生,中堂僅有三間草房,內宅的茅屋內沒有牆壁,破陋不堪,有時大白天竟有野獸出沒。這裏的百姓根本無法生存,很多都淪為了“盜賊”。麵對這些困難,於成龍沒有退卻,他用石塊壘起“案幾”,在堂前支鍋做飯,夜裏睡覺頭枕刀槍,就這樣開始了整治邊荒的工作。為製止械鬥,勸民務農,恢複生產,他嘔心瀝血,曆盡艱辛。羅城人民十分恭敬他,親熱地稱他“阿爺”。遠在邊關,於成龍自奉菲薄,生活清苦。他離開山西老家赴任時,曾雇了五名壯仆相隨。不料,到了羅城,壯仆們忍受不了於成龍的艱苦生活,有一人病死了,三個人逃走了。後來又雇了四人,結果還是死的死、逃的逃,沒有一個人肯跟隨他。百姓們見他實心任事,卻如此清苦,心中十分不忍,便湊了錢給他送去。他們跪在地上懇求於成龍收下:“我們知道阿爺辛苦,請收下這點鹽米錢吧。”成龍卻說:“我一個人在這裏,要錢幹什麼?你們拿回去奉養父母,也就等於給我了。”後來,於成龍的兒子來羅城看望他,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喜出望外。大家湊了不少金銀,送給於成龍的兒子,讓他帶回家去。於成龍又婉言謝絕了,他說:“我家離這六千多裏,他一個人拿這麼多錢,不是太吃力了嗎?”百姓們個個感動得熱淚盈眶。

儉樸為官,於成龍在朝廷也是出了名的。一次廣西秋試,來廣西的眾官員個個美服盛飾,衣冠楚楚,還帶著麵貌清秀的隨從。而於成龍則與眾不同,還是穿那件舊布長袍,隻帶了一個老家奴。眾官員見了麵,相互寒暄,對於成龍則有些看不起,有的“指目揶揄”。這時廣西巡撫走出來,他雖不認識於成龍卻似曾相識,指著這個敝衣垢褸的於成龍說:“此人定是羅城縣令!”原來他對於成龍的廉潔奉公早有耳聞,這次一見,一猜即中,一時弄得眾官員麵麵相覷。

六十多歲時,於成龍被康熙派往福建,先後任按察使、布政使。他雖任兩司長官,已是封疆大吏,但不改初衷,依舊口不言財,一塵不染。在他的內室,陳設十分簡陋,除了破舊的案幾,一個裝朝服的竹簡,兩個飯鍋之外,其餘全部都是他的文卷書冊。

他任江南江西總督時,母親故去,他回老家料理喪事,又返回江南住所。返回途中,他隻雇了一輛騾車,帶了幾十文錢,沿途隻住飯店不住公館,也不驚動路過的地方官府,悄然無聲地回到江寧。他做官多年,從不帶家屬隨任,隻到晚年,才帶小兒子在身邊照顧。

於成龍多年身居高位,自奉簡陋,粗茶淡飯,人人皆知,加上他府中的《青菜圖》,因此江南人送給他一個外號——“於青菜”。在他的影響下,江南民俗有很大改變。過去人們喜歡穿著豔麗,後來,竟都上行下效摒棄了綢緞,以穿布衣為榮。連士大夫家裏都不再攀比奢華,自動減少了車馬家奴,府邸不那麼輝煌了,婚嫁也不再吹吹打打了。

於成龍死後,人們在他的遺物中隻發現一襲綈袍和幾罐鹽豉。消息傳出,江南百姓十分哀痛,店鋪停業,家家戶戶掛起他的畫像,進行祭奠。康熙皇帝得知他臨終前的狀況,十分感慨,賜予他封號——清端。

這種清苦克儉、廉潔奉公的作風,作為高級官員實在是難得的,不愧是“天下廉吏第一”的於成龍。我們在佩服的同時,也該向於前輩的這種精神看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