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初來乍到(三)(1 / 2)

沒等我想好要怎麼拒絕,青夫人就已經歡呼了一聲,好像想衝過來抱我。可是後來她的眉頭又緊緊皺起,衝著首座上的謝宗主道:“我說,夫君……思嘉已經十三歲了,年紀也老大不小了,現在開始習武,會很辛苦吧。”

我含淚點點頭,青夫人啊,您就是我鐵杆的親人啊!

謝宗主麵上也有一絲動容,但還是堅決地道:“不行!我謝家的女兒,怎麼能不會習武!從明天開始……”

青夫人趕緊打岔道:“那明天,就讓思嘉跟著活絡活絡身子吧。要是吃不消就算了,反正我們已經有鳶天了。”

謝宗主還想說什麼,卻又被青夫人搶了先。看她的樣子似乎如果謝宗主不答應,她就要撲過去。她死死地盯著自家老公,咬著牙道:“夫君,我們家這個女兒能好起來已經是老天保佑了,您又何必過於固執呢!”

最終謝宗主還是點了頭,看向我的眼光柔柔的,頗有冷麵柔腸的架勢。我鬆了一口氣。敢情這偽麵癱還是一疼老婆的主。

又折騰了一會,青夫人把我送回了後院那個小繡樓。我這才知道,這個小繡樓的名字叫出雲樓。很美麗的名字。

半音是隨身伺候我的丫頭,這我早已經知道了的。這個丫頭名叫半音,卻不但話多,嗓門還大得不行。我猜想這裏的丫頭平時也該是練武的,這元氣足的,嘖嘖。後來我才知道她果然才十五歲。

好不容易把咋咋呼呼的半音和熱切的青夫人打發走,我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這個小小的修閣很精致,想必半音那丫頭雖然風風火火,打理起來卻是很細心,也並未因為謝思嘉以前是個傻子就怠慢她。

我攬著模糊的銅鏡照自己的臉,卻隻看到一個嬌小白皙的輪廓。心裏默默地又罵了陰司一句,索性趴在窗台上看月亮。這裏是空氣新鮮的古代社會,月亮也比現代大一些亮一些。我覺得我似乎從來沒有像這樣仔細地看過月亮。

活著去死,死了又活,都是今天一天的事情。又經過一整天的大陣仗,我確實很累。可是看著月亮,我又一點都不想去睡。

謝先生和姒女士,現在一定抱在一起哭吧。或許是謝先生抱著哭得稀裏嘩啦的姒女士。他們的女兒死了,姒女士知道是自殺的,對於謝先生而言,卻是一場無法解釋的災難。他也不會接受姒女士的解釋,他們會轟轟烈烈地吵架,最後謝先生會在姒女士的鼻涕眼淚麵前軟弱下來,拉著她的手告訴她,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好好活下去。

而謝思茶,則是記憶裏冰冷的一個角落。想起來的或許會覺得溫暖,卻已經逝者如斯夫。但無論如何,跟我單獨生活了七年的謝先生是個成熟堅強的男人,他早已經接受了要失去謝思茶的事實,隻不過提早了一點。他可以將這一段傷痕埋得很好。

摸摸臉,眼淚果然又掉下來。我的嘴角扯了扯。其實我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這個家庭看起來其樂融融,我心裏非常非常不舒服,大約都是因為不習慣吧。我想回家。

或許如果陰司不告訴我姒女士可以將我還魂,我就會更樂天知命地努力適應這裏。可是或許它不告訴我,我會一點希望也沒有。一點,方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