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許多革命作家,需要解決深入人民生活,解決和人民結合的問題,需要克服主觀唯心主義和個人主義問題。在抗日戰爭以後,許多作家到延安,到了當時中國領導民族民主革命的中心延安以後,這個問題就更明顯地暴露出來了。正如毛澤東所說的,有許多革命作家到延安以後,不知道不但是到了另外一個地區,而且是到了另外一個時代,這就是人民大眾當家作主的地區,和人民大眾當家作主的時代。

在1942年延安文藝座談會以前,解放區的作家雖然也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根本問題沒有解決。文藝脫離生活,脫離人民的現象還足相當普遍存在的。當時能夠比較自覺地到群眾當中去,並且反映他們的生活的作家,隻是少數。

文藝來源於生活,生活是文藝的唯一源泉,這個問題很長時間在很多作家思想上沒有解決,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文藝有自己的傳統,有自己的發展規律,文藝創作不能離開這個傳統,離開這個規律。許多作家的創作,總是從受到前人的作品的啟發開始,甚至是模仿前人開始,這就很容易顛倒了文藝與生活的關係,以為向前人學習是最重要的,而忘記了作家雖然不能離開過去的文學遺產。不能不向前人學習,但歸根到底隻有生活才是創作的真正源泉,隻有群眾的生活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

正是毛澤東根據辯證唯物主義的認識論,對文藝與生活的關係問題,從理論上作了徹底的解決,而作家自己在和人民的生活和鬥爭相結合的實踐中,就更加認識到作家和人民相結合,文藝和人民相結合的重要性。這是繼“五四”以後又一次思想上的大解放,又一次文藝觀念的大更新。

在延安文藝座談會講話以後,像艾青、丁玲、歐陽山、劉白羽、周立波、蕭軍、田間、馬加、草明這樣一些老作家,都能夠深入到生活當中去,為自己的文學創作注入了新的活力和血液,帶來了新的藝術生命,帶來了他們新的創作高潮。另一方麵,毛澤東的文藝思想,也鼓舞那些本來就和勞動人民比較接近,較早地決心為他們服務的如像柯仲平、趙樹理這樣的作家,堅定了他們的信心,使他們的創作取得更大的成就。與此同時,一大批年青年作家脫穎而出,其中賀敬之、柳青、馬烽、西戎、杜鵬程、郭小川,是他們當中在創作上有顯著成就的。

自從毛澤東的《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以後,首先是延安和各個抗日民主根據地的作家的實踐經驗,證實了毛澤東文藝思想,為現代中國文學的發展,開辟了前所未有的廣闊的道路。

延安文藝座談會以後出現的新的人民的文藝,創造了為過去曆史上從未有過的新的經驗,這是有日共睹的,但也難免出現新的問題,這在前麵對一些作家的論述裏也提到過的,但這是新的事物在前進過程中出現的問題,當然,也是不應該忽視的問題,它足完全有可能在總結經驗中加以解決,我們希望這套《中國現代作家評傳叢書》,在總結每個現代革命作家的思想和藝術生活中,也能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總結我們新的人民文學的曆史經驗。

§§引子

1937,中國現代史上最震撼人心的一年。

7月7日夜,蘆溝橋槍聲響起,日本軍國主義者的鐵蹄撕破了中國看似寧靜的夜空,自“九一八”以後,乃至再上溯到鴉片戰爭以後的那日漸明顯的民族危機,如今是不可避免地爆發了。

慣於沉默的中國人似乎再也不能沉默了。

7月8日,中共中央通電全國,號召全國軍民團結起來,一致抗日。

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發表談話,強調以“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守土抗戰”。

中國知識界的反應亦格外迅速:

7月9日,上海文化界知名人士140餘人集會,決定組織救國團體,並電請前線將士奮勇抗戰;7月15日,上海戲劇家集會,會議根據宋之的的倡議,決定創作演出反映蘆溝橋抗戰的話劇,僅僅一周多以後,由阿英等16位知名戲劇家集體創作的《保衛蘆溝橋》就出現在上海的舞台上;7月25日,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宣告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