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我衛小白果然不是普通人!天生老子必有用!”衛小白看著天空,哈哈大笑,不過隻是發呆了一會,突然發現不周山的天空布滿了淡淡的黑氣,雖然印象中的不周山從來都是迷霧彌漫,但是所散發出的確是純正的土魂力,現在卻和從前有很大不同,竟讓人有種說不出的鬱悶感。

“奇怪,這不是妖氣,也不是魂力!”衛小白一躍而起,他突然發覺沒有感知到一點不周山原來讓人安逸的大地土魂力,現在不周山的土魂之力甚至連普通的山都會有的微弱的大地魂力都不如,如同奄奄一息的垂死者,什麼都沒有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衛小白雖然詫異卻不知道在數千年前的諸族大戰中,不周山是乾坤八陣圖土魂釋放之地,所有的土魂師都將力量集中在此設置天地大羅盤,驅動整個陣勢的布局,利用土魂力及製造陣勢的風水格局困住對手。

但是因為在戰爭中途因為某種原因不周山被掀起拋到此處,已經喪失了大部分原來地源的土魂力,隻是玄天宗為了自保用費勁700年光陰所煉製的半成品神之假象作為內核放在控製不周山走勢的天地大羅盤中心,用神之假象的某種特殊能力控製住不周山剩餘的大地魂力將不周山的殘體隱藏起來,期望可以使玄天宗苟延殘喘。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因為沒有預料到連同不周山拋到這裏的還有來自屍穴的鬼族,從而發生突發事故,雖然將屍穴中湧出的鬼兵全部封存但是玄天宗最後的高手們也全部戰死,玄天宗這個盛極一時的煉魂門派也很快就滅亡掉。

一切都變成了塵埃,隻餘下廣德道君分離出的木魂龜趺利用特殊的能力存活下來,靜靜守候可以拿到神之證明延續玄天宗一脈的人出現。

在山腹大殿封印屍穴的神之假象和衛小白的金魂合二為一後,神自假象已經成了衛小白魂的一部分,失去了製衡不周山大戰中所剩餘的最後的土魂力再也沒有束縛隨即消失。

更可怕的是這神聖的大地之力消失後,也讓毀滅掉玄天宗的屍穴失去了封印而再次從沉睡中緩慢蘇醒。

衛小白雖然也發覺一直在改變山勢格局的不周山,變得真實而平凡起來,但是他可沒有那麼高的情操去悲天憫人隻是覺得本來讓人天旋地轉的不周山變得清晰許多,看到了離開不周山的希望,眼睛發出光來。

“老天一切不是夢就找人踩我臉上,告訴我一切都是真實的。”他喃喃的自語,不經意間注意力落在草叢旁的一棵樹上。

一棵很普通的樹。

天空中許多黑色的氣從四麵八方侵蝕到樹的周圍,本來滿是翠綠的樹葉就在衛小白麵前漸漸的枯黃,周圍茂密的草叢也開始變得扭曲,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點點的吸取掉生命。

“不可能,不可能!為什麼一切都在死亡?”衛小白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所見到的,不周山擁有大地之力,四季如春,歲歲草木茂盛,因為土木相生,所以從來沒有任何的植物會枯萎死去,現在幾乎所有的植物在這空中若隱若現的一股股黑氣的侵蝕下竟然有了死的跡象。

這股黑色的飄蕩在空中的若有若無的氣息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不時的竄到衛小白身側在碰到衛小白所散發出的魂力也向一邊蕩去,帶給衛小白皮膚上一種被腐蝕的痛。

衛小白試著向枯樹周圍的黑氣靠近,每每還有幾尺距離,這股黑氣便煙消雲散,試了幾次都是如此,象是和衛小白身上飄散的魂力互相排斥無法靠近。

衛小白伸出手觸摸在樹幹上,輕輕一觸,手指像是紮到了被水浸過的紙上,透入樹幹中。卻發覺樹心中一點水份都沒有,樹幹變得如同風幹的朽木,變成一片一片碎去。

尤其是殘留在樹上的氣息,感覺非常邪惡,這一股股飄散在空中的黑氣仿佛到處找尋生命吞噬,這到底是什麼?

衛小白撓著腦袋,聚精會神的思考,突然草叢另一邊傳來一陣破空聲,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條白色身影已經從草叢後躍過來。

衛小白隻看到一雙小巧玲瓏穿著白靴卻粘滿泥巴的腳,離自己越來越近,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已經被一腳踏在臉上,隻覺得鼻子一酸,人已經摔到地麵的泥漿裏。

這人一身白衣,長發用金箍紮起,身材嬌小,不過神色非常慌張,白衣上也滿是血跡和泥土頭發也零亂得滿是水痕。雙手緊緊的抱著一個穿著金色棉衣的小女孩。

“靠你個大西瓜!走路不長眼睛!”衛小白跳起來憤怒得大罵,早就忘記了剛剛對神說的話。那條身影順勢借力向小河對岸躍去,因為抱著一個孩子在躍到河中身體已經向下墜落。

“生命之源,合天地之力,起乾坤萬變,化玄武之主,太歲!”白衣人一聲長吟,手中閃出一道白光,隱隱約約一隻幾乎和空氣一樣透明的長劍出現在這個人的手中,向上一撩。

就在她的腳尖觸到河水的瞬間,本來端急的水流突然停滯,從四麵八方彙集到這人的腳下,輕輕的托住她下墜的身體,將她送到岸邊。

聽到衛小白的聲音,白衣人咦了一聲,將抱著的女孩子放下,回過頭來。

一個身材嬌小,雖然滿身血跡和泥土卻掩飾不住眉語間那股高貴的英氣。

一個一身襤褸,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腳印,嘴裏喋喋不休的問候對方十八代祖先。

衛小白和這人視線相對一起,隻是一瞬對麵那個白衣人已經叫了起來,“衛小白,你怎麼在這裏?”

“靠!這你都能認出來?你是哪路神仙?”衛小白抹去臉上的泥巴,盯著那人。

雖然臉色有些慌張,而且很多塵土,但那是一張衛小白所熟悉的臉頰,有著精致到完美的美麗。不過一向都是擁有燦爛笑容的臉上,卻化作了絲絲憂鬱。隻是在見到衛小白,那讓人憐惜的哀傷才化作笑容,雖然瞬間即逝,但卻讓人看得真切。

“七月!”衛小白失聲叫出了白衣人的名字。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不周山見到七月,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情景見到她。

七月久別重逢的禮物竟然是在他的臉上狠狠的一腳!

舊友重逢的激動隻是短短的剎那,就都變成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憤怒。

本來就是為了報複七月才會想去仙瑤宮,卻因為饒近路而被困在這鳥不拉屎到處是妖和怪物的不周山,而困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被熊追,被丁不死狠揍,被小單用火燒,還要每日都在生死間徘徊。

想到在山穀中地獄般的修煉所受的痛苦,逃離山穀的險象環生,衛小白緊緊的咬緊牙齒,開始盤算怎樣出奇不意的痛揍七月,至少要她知道自己所受的痛苦。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我還以為你已經……”七月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不停的抹著眼睛,不敢相信王城第一流氓,幼年的好友竟然會在這裏遇見。

“想不到我還活著吧?”衛小白露出很邪惡的笑容,所謂的友誼、義氣、真情和衛小白沒有任何親屬關係,他想的隻是怎樣收拾掉七月,把幼年的朋友壓到腳下,可謂是一肚子壞水,越聚越多。

七月想的卻是這一年多來的往事,七月家是文國開國四大家族之一,深受皇恩,位列點兵七將。

在文國可以隨意調動兵馬的隻有代表文國最高軍事職能的七將軍而已,封地文國北僵,握有重兵,可以說是位高權重。也因為如此當七月親自上奏,向掌管司法的求情,才勉強以皇帝生日大赦的名義釋放衛小白,否則大概衛小白此時還在深牢大獄中大喊冤枉。

不過就在七月好不容易才說服大理寺將衛小白釋放,本以為他會老老實實過日子卻沒有想到陰差陽錯,衛小白被驅逐出王城失去了蹤跡。

很多時候離別總是很痛苦。

失去總是讓人心碎。

尤其是一個重要的人,更是如此讓人度日如年。

滿以為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的人,一直都在心裏感激的那個家夥,突然出現在七月麵前,怎麼能不心悸?

哪怕死亡就在身後不遠的地方!

或許隻有失去了才知道什麼是重要的,不會再想失去重要的那份情感。

“這個孩子是誰?”衛小白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看著七月身邊的小女孩,“她是誰?”

我知道了,是你的孩子對不對!衛小白不等七月回答便氣急敗壞的大叫,你這個無恥的家夥,我就知道你人麵獸心,禽獸,簡直是禽獸,我就知道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當初你就是為了和眾多美女在一起才選擇去仙瑤宮吧!

“我是……怎麼可能!”七月氣得險些暈倒,羞愧得臉紅通通的,自幼七月便被父親當作男孩訓練,希望她可以堅忍不拔,繼承七月家將軍的名號,為人丁稀少的七月家延續榮耀,也因為如此幼年時七月隻有衛小白和同為王族的雅魚兩個朋友,卻都隻是當她作男孩。

不過雅魚心思敏捷,和滿腦袋色情淫穢思想的衛小白絕對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偏偏是眼前這個讓人氣得發昏的男人,卻又是總讓七月想起幼年時那刻骨銘心的一幕。

讓七月又念又恨,又失望卻有總是回憶過去珍惜的每一個快樂。

不要再離開了!七月揉著眼睛,“衛小白跳過來,我們離開這裏!”她對著衛小白大叫。

衛小白看到七月心裏也難以抑製的高興,但看到七月焦急的表情,卻哼了一聲,懶洋洋的撇起嘴,做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離開這裏?為什麼我要離開這裏?”

“因為很危險!我被很可怕的魂師所追殺,師姐們都已經被……殺死,隻是她們拚命掩護我,才逃到這裏。”七月咬緊牙齒,卻難以掩飾那悲傷和恐懼。

可以殺死文國三大教之一仙瑤宮的高手,敢於追殺仙瑤宮的人,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這種人。會是怎樣的魂師竟然和天下間最有勢力的教門作對?為的又是什麼?

衛小白看著七月身上斑斑血跡隻覺得喉嚨發幹,心裏也變得一片冰冷,他心知七月從來沒有說謊的習慣,對方一定是非常可怕,才會讓七月如此恐懼。

“我……我不離開!”衛小白轉過頭倔強的回答,“我要留在這裏。”

“你要留在這裏?你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七月幾乎不敢相信一向膽小怕事的衛小白竟然會拒絕,焦急的大喊。

“危險?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一年,不管多危險我都活著。”衛小白伸出手,喚出金魂,“我和你不一樣,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森林,而且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武器,不是隻會加油的家夥。想不到吧七月,我竟然可以將魂變成武器!”

“強?你會死的!你一定會死的,聽我的,馬上到這邊來我們離開這裏!”七月急得緊緊咬住牙齒,雙手依然護在身前的小女孩身前。

聽到死字,衛小白的身體突然僵硬,忍不住握緊拳頭,這個字總會勾起衛小白內心深處,不願意想起的回憶。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幼年時被一劍貫穿的死亡恐懼。

隻有真正經曆過死亡的人才會知道生命的可貴,尤其是劍刺入身體的痛苦,衛小白一生都不會忘記。

看著皮膚被切裂,感觸到冰冷的劍侵入身體,像是就發生在昨天。七月不經意的一句話勾起了許多應該忘記的記憶。

衛小白許久才慢慢回頭,臉色蒼白的盯著七月,“我不會死的……七月遲早有一天我會成為文國的將軍,不會比你差一分一毫。”說完瞪了七月一眼,緩緩的步入草叢中。

“混蛋衛小白,你要對我說的隻有這些?”七月呆在原地,想要追過去,但看了看站在身前麵無表情的小女孩,始終沒有移動腳步。

這個小女孩子看樣子非常幼小,不過卻顯得和年齡不相符的冷靜,一直盯著衛小白離開的身影,凝視了許久,“好可怕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裏好古怪的魂器!”小女孩指著衛小白消失的方向,“這個男人的魂非常特殊,像是沒有開刃的刀,雖然遲鈍卻始終要露出鋒芒,不會那麼容易死去。我要他!在忠烈圖上一定會有他的名字……”

小女孩子似乎看出了七月的擔憂,很小聲的說。然後拉住七月的手,“我們離開這裏,你們會再見麵的,不過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不顧一切的活下去。”

七月將小女孩子抱起來,望著衛小白消失的地點,歎了口氣,抱起小女孩子,向森林深處竄去……

“死?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死!我不會死的!”衛小白躲在草叢中,看著七月離開,依然抑製不住身體的顫抖,就連肩膀上的金魂也察覺到主人的不安。

“你沒事吧,小白!不如我們也跟著那個家夥逃掉?”

“不可以!”衛小白呆呆的看著天空,“我討厭別人憐憫的眼神,尤其是七月,我不喜歡她高高在上的姿態。所以我討厭她。如果她往東,那我就向西好了。”

魂站在一邊,聽到衛小白的自語,跳到衛小白肩膀上,“那就上吧,你不喜歡的我也不會喜歡。不過那邊應該有她的敵人,我們是不是要躲開。”

“小命重要,逃跑是一定的!可是追殺七月的人應該是好人吧?”衛小白隨口說,其實對七月雖然有所隔閡,不過衛小白清楚了解七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追殺她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對方應該是魂師或者妖?是前者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是後者會不會是迷夫人?就在衛小白還在為自己的小命費盡心血的思考,突然感覺到許多股微弱而散亂的妖氣向這邊襲來。

衛小白急忙站起身跨出草叢,就見到許多森林裏的小妖連滾帶爬的四下奔逃。

許多小妖邊跑邊叫,身上還帶著血跡,很是驚恐。

而就在它們身後不遠處,一道紅光不斷的在小妖中穿梭,每每到處就有小妖被切成幾段,快得讓衛小白根本看不清楚那團紅光是什麼,不過衛小白清楚的感覺到那人身上所散發的一股非常奇特的魂力,殺戮的執行者應該是一個異常強悍的魂師。

不過丁先生說過在諸族大戰後,魂師代表人類和異族間簽定有停戰協議,雖然幾方都恨不得將對方全部清除獨自占有大地,但是通常情況下也都厭倦了戰爭,為了休養生息一般不會發生衝突,這種冷戰的對峙已經持續了幾千年的時間,雖然偶爾會有局部衝突,但是都會很快控製住,對立的雙方就在這種狀態下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麵前所發生的殺戮絕對不是大多數魂師想要看到的,如果站在一向號稱仁慈正義光明的魂師的立場上,執行正義必須冷酷無情,但是這種無休止的勢力懸殊的殺戮卻很少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