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所能做的隻是靜靜的看著解拆,看著死亡來臨。雙手上的滅日修羅斬發出一陣咆哮聲。像是控訴,像是悲鳴。
就在此時,衛小白身前的地麵猛地裂開,一道白光匹練般迎空而上,架住了昏黃的斷魂鉤,死亡的旋律也突地停止。
那道白光發出的長吟將黑暗一點點的驅散開,帶給人活下去的希望,解拆的鉤卻又一點點的將黑暗帶回,將死亡降臨。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在空中不斷交錯,鉤一直在努力的將白衣人鉤得分離,白光卻始終如一的堅持自我,兩者接連不斷的撞擊,發出陣陣火花。
漸漸的再也分不清誰是誰?也分不清哪裏是鉤,哪裏是那道白光?
黑暗不時的侵入光明,光明又慢慢的吞沒黑暗,鉤與那道白光夾雜在一起忽然放出不合時宜的一點點異色,衛小白才隱約的看清楚了一雙布滿褐色土魂力的手。
這個白衣人竟然隻是憑借一雙手和解拆的斷魂鉤搏殺。
除了豪氣幹雲的丁不死還會有誰?
“老大!”衛小白看清楚救濟下自己的人,驚喜的大叫。
這時候空中的兩個人也分出了勝負。一串血花飛灑而出,在空中隨著那隻鉤和丁先生的分離而慢慢落下。
解拆大喝一聲倒飛了出去,聲音徐徐在遠方傳來:“我知道你是誰,你是300年前失蹤的長風掌教丁不死,今日之仇,來日必報!叫你插翅難飛。魂飛魄散。”
“我也知道你是誰,如果想要黑暗代替光明,天下光明之魂師必然群起攻之,讓你等死無全屍。”
丁先生聲若洪鍾,幾乎整個不周山都回蕩他的聲音。他的左手還有血跡從手指上滴下,顯然解拆在丁不死手上吃了大虧。
“老大你終於老救我了!我就知道你是大大的好人!一定會來救我!”衛小白解除了神之假象和金魂一人抱住丁先生一邊的褲腿,大哭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淚,當真是情真意切。
“好惡心!起來吧!”看著衛小白一身的破爛,丁先生的眼神露出了些許的溫柔之色。“你沒事吧?”
“我很好!”衛小白幾時聽過丁不死如此和顏悅色的噓寒問暖,隻覺得心裏一陣溫暖,竟說不出話來。這一年多時間裏丁不死雖然對衛小白極為嚴厲,春江水暖鴨先知,丁先生的對自己的好衛小白是知道的,但是卻從來沒有如此不經意的表露過。尤其是從來沒有親人的衛小白,哪怕是一點點的噓寒問暖都會讓他非常珍視。
“那人剛剛叫你長風島掌教?”衛小白想起解拆剛剛所說的話,半信半疑的看著丁不死,“我曾經看過許多書籍,沒聽說長風島300年前曾經出過一位掌教叫丁不死的,倒是有一個在年不及弱冠便成為長風掌教的天才叫丁長生,號稱一日一殺,老大,你不會是這個每天至少要殺一個人的丁長生吧?”
丁先生支支嗚嗚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卻一直注視解拆消失的防線雙眉緊鎖,很是憂鬱。
衛小白從來沒有見過丁不死如此的憂鬱,心裏也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丁先生認識這個變態狂?”想到剛剛丁不死和解拆的對話,衛小白忍不住問。
不認識!不過日後無論在何時何地見到此人一定要敬而遠之,絕對不要接近。丁先生鄭重其事的告誡。
“你怕這個家夥?”想起解拆衛小白依然心有餘悸,不用丁先生告誡,也會對這個人敬而遠之。
“怕他?”丁先生很不屑的哼了聲,“老子怕過誰來?”
“不過你記住以後若是遇見這個人一定有多遠跑多遠,絕對不可以和他交手。”
“我看他實力平平,剛剛還中了我的滅日修羅斬!而且您老人家在這裏,那個變態也沒什麼可怕的。”
“閉嘴!我隻是趁他不備,突然出售偷襲才僥幸占得上風,如果堂堂正正的以各自所煉的魂來較量,土木相生,半斤八兩,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衛小白聽到丁不死的告誡,呆了呆,他是金魂師對於木魂最為克製,雖然各人所煉出的魂不盡相同,但是總是占了便宜,加上天生狡猾偷襲得手,所以對丁不死說自己未必戰得勝解拆很不以為然,不過也知道自己和解拆論實力實在差了好大一截,遇見跑路是一定的,打架是恕不奉陪的。
“倒是你的金魂為什麼突然有了變化?”丁不死看著衛小白,皺起眉頭問,“發生了什麼?”
衛小白老老實實的將如何得到神之假象的能力娓娓倒來,丁先生又驚又喜,喜的是衛小白稀裏糊塗的把原本玄天宗用來鎮壓不周山下屍穴的半成品永久魂器神之假象溶合掉,驚的是終於找到了不周山大地魂力開始枯竭的原因是失去了神之假象的封印,造成本來被鎖住的屍氣開始在不周山擴散。
“這世界真的有永久魂器?原來古魂記上的記載都是真的。”丁先生喃喃自語,看到衛小白一頭霧水才解釋,“古魂記是專門記載從古到今的出現在魂師身上的能力的書籍,其中有一篇記載了關於玄天宗所開發的神之假象,據說神之假象擁有六麵之體,是模仿傳說中的神的六種形態所製作的武器。按照古魂記上對於出現在世界上的魂器的記載,剛剛你所喚出的應該是衰神歎息,是一種詛咒敵人改變運勢的武器。”
衛小白聽到丁不死的言語,大吃一驚,“你是說那個破骰子可以變成六種武器?”
“不是破骰子!”丁不死氣得狠狠給了衛小白一腳,“這是彙集玄天宗心血所製作的永久魂器,你因為不懂煉魂之法,稀裏糊塗的煉出了這個隻會加油打氣、捶腿按摩、溜須拍馬的小怪物,一般來說魂師的魂分為器魂和活魂兩種,後一種的魂具有相當的自主性,煉出後的魂無論是哪種,都會伴隨主人一生,很少有人的魂會同時具有這兩種特征。你機緣巧合,玄天宗的神之假象溶合後改變了你的金魂的構造,使你的魂具有兩種特征。”
“可是要怎麼使用?”衛小白撓了撓頭,“上次召出了一把大鐮刀至少還有點殺傷力,這此卻是一個破盆,天知道如果是其他點數會喚出什麼。”
“所以絕對不要輕易使用!”這一點上丁先生也嚴重同意,“玄天宗都是一群怪物,做出的東西也是怪異無比,絕對不能用正常的想法去思考。”
“雖然關於神之假象詳細的情況我也並不是很清楚,因為根據古魂記記載神之假象是一件沒有完成的永久魂器有很大的缺陷,這件魂器並不完全按照魂師的意誌來控製,而是六麵的每一麵都代表一種武器,按照運道出現。”
“你必須將神之假象的每一種武器都運用自如,否則如果所召喚出的魂器無法施展,不但幫不到你反而成為累贅,遇見解拆這樣的高手魂師,怕你小命難保。至於怎樣運用神之假象不要來問我,應該問你自己。”
“問我自己?我知道還會問你?”衛小白很委屈的說,“你好人做到底,教教我怎麼使用魂器。”
“我也很想教你,不過沒有人煉出的魂是重複的,也沒有魂師有同樣的特殊能力,所以雖然各派魂師修煉魂力或者術都是一脈相承,不過煉魂一向都是自行去煉,根本無法教授。”丁不死歎了口氣,覺得麵對衛小白讓他頭痛得很,衛小白這家夥吃飯基本靠口,趕路基本靠走,打架基本靠吼。吃飯完全用口雖然正常得很,不過在丁先生眼裏衛小白簡直就是一個小怪物。否則怎麼會在數千年後被那些已經早已作古的玄天宗的老怪物選中,繼承神之假象?
道理簡單得很,王八喜歡看綠豆,大怪物當然要挑小怪物,至於丁不死自己為什麼要選中衛小白來教授魂術,是否是大流氓看中小氓流?他倒是沒有仔細思考過。
“你應該感謝小叮噹,是它趕來告訴我你有危險,如果不救,你一定會死!然後便急急忙忙的去在集結小妖要和解拆拚命,看來你教了一個很不錯的妖友。”丁不死望著遠處歎了口氣,“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同為萬物之靈為身一定要為敵?”
聽到小叮噹還算是義氣,衛小白心中對它的憤怒倒消了大半,至於丁不死後麵所說的大道理,他是一定不懂的,也不去思考,倒是丁先生眉頭緊鎖顯得心事重重,讓人/隱隱約約的更加不安。
“奇怪為什麼那個人會出現在不周山?他們又回來了?”丁不死有些不安的自語,“仿佛想到了些什麼,卻又不敢肯定。”
“您說的是那個超級大變態解拆?那個人似乎一直在追殺仙瑤宮的弟子。”衛小白隨口回答,“如果不是遇見拉不周山的巡山小妖,怕是被追殺的那個魂師已經死在這裏。”
“你是說那個人在追仙瑤宮的同道?”丁不死皺緊眉頭,“為了什麼?難道那鞋黑暗裏的殘餘在收集魂?”
“我認識那個被追殺的魂師,他叫七月是文國四大貴族七月家的繼承人,10歲的時候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混進了仙瑤宮。而且看上去似乎搞大了某個女弟子的肚子,生了一個私生子。”衛小白越想越憤怒,“簡直就是禽獸!”
“混進仙瑤宮?仙瑤宮門規森嚴,數千年來沒有人敢侵犯一分一毫,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而且還有了私生子!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丁不死半信半疑的問。
“男人!是男人!我自小便認識他!七月很凶從小便每天都對我拳打腳踢,可憐的我每天做牛做馬,被他虐待,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什麼是艱苦奮鬥。生活如同地獄!還好有一個叫雅魚的女孩子總是安慰我。否則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來!”衛小白想起遠在王城的公主雅魚,陶醉的閉上眼睛,“我隻認識兩個朋友,卻異常極端,一個就是惡貫滿盈無惡不作的七月另一個就是善良美麗的公主,而且據說我小時候救過公主一命,她答應長大後嫁給我!”
“嫁給你?公主嫁流氓?”丁先生很不信服的哼了一聲,“清醒一下吧臭小子,別以為是隻賴蛤蟆就一定喜歡吃天鵝,公主這種人看看就可以,還是遠離些的好。否則一定會給你帶來無窮的禍害。”
“是啊,真的是禍害!如果我不偷看公主洗澡也不會出這麼多的事,更不會在這裏陪野熊玩了一年被您老人家虐待。”衛小白心裏暗想,卻完全誤解了丁先生的話中的意思。
數千年來,魂師一向不喜歡參與所在國家的政治權利鬥爭,因為在諸族大戰在相當一部分主和派魂師眼中,就是被當時的掌權者利用屠殺異族擴展勢力的戰爭,盡管曆史書中都一向以人類正統,並且將過去處於黑暗中的某些階段的曆史抹去。
不過誰也無法去否認發動戰爭的是人類當時掌握政權的人,也無法否認是他們召集了主戰的魂師,一起策動了牽動所有空間裏各族生物的諸族大戰,甚至毀滅了人類用來維持生存的守護五行聖山之一的不周山,並且造成大量的人口在戰爭中死亡。甚至數個古老王國的毀滅。
戰爭過後的真相依然並不那麼讓人喜歡甚至會遭遇大多數激進魂師的反對……但是相當數量的魂師對掌權者的憎恨使得魂師異常厭惡王族,甚至有些魂師再次企圖於王族合作卻不明不白的被暗殺掉,這才是丁不死警告衛小白的理由。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所說的那個叫七月的魂師應該是個女人才對,除非仙瑤宮打破了數千年的規矩,否則絕對不會有任何男人混進去,不管怎樣你先去找到那個叫七月的人。”
“你是說七月是女人?別開玩笑了!”衛小白稍微的用女人的標準衡量了一下七月,這個念頭馬上就被根深蒂固的觀念打的煙消雲散。
“為什麼要找他!你不知道他對我多不友好!”衛小白想起七月那張精致到極點的漂亮臉蛋,衛小白莫名其妙的湧起一股怒火,很氣憤的大叫。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而是麵臨很嚴重的威脅。”丁先生一字字的說,“你去找到她,我送你們離開不周山?”
“離開?”
“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嗎?”丁不死瞪起眼睛,“每天連睡覺都把我罵得狗血淋頭。說我是老王八,就會吹牛,虐待兒童。”
衛小白差點暈倒在地,似乎不周山的一舉一動都無法逃脫丁先生的眼睛,就連是自己在被折磨得不堪忍受時說的每一句話丁不死似乎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送我離開不周山,沒有必要帶別人離開吧?”衛小白很無恥的灘開雙手,“某些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她真是你的朋友?”丁不死懷疑的問。
“是”衛小白肯定的回答。
“你想讓她死?”
“不想。”
“那就去找她!不周山的封印被你解開,屍穴就要啟動,如果不盡早離開,一定會死在這裏。”丁先生的表情不象是開玩笑,甚至衛小白從來沒有看到丁先生如此的嚴肅。
“老大!到底出了什麼事?”衛小白有些不解的問,“我也感受不到不周山的大地魂力,覺得似乎整座山都在死去。”
“確實一切都在死亡!不過不周山是守護人類的五聖山之一的殘餘山體應該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丁不死抬起頭看著變得越來越黑暗的天空,看著黑暗將白晝慢慢吞噬。
“這黑氣是什麼?像是有腐蝕性,在不斷吞噬植物的生命。”衛小白看著一旁的一顆參天古樹被絲絲黑氣纏繞後,慢慢枯萎。
“是屍氣!”
“屍氣?”
“是的!是來自屍穴裏生物所釋放出的氣,它們會吞噬魂力或者生命來供給自身的給養,來保證屍穴中的生物可以存活。”
“屍穴到底是什麼?裏麵到底住著什麼?”衛小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後果,變得正經起來。
“我也不完全清楚屍穴是什麼,隻是知道是遠古妖魔鬼怪四古族之一,也就是在諸族大戰中我們企圖消滅的四族其中之一所使用的。不過因為諸族戰爭幾乎是兩敗俱傷,人類不但失去了同時製衡四族的強大力量,也將守護人類的五聖山在戰爭中折損其二,魂師更是死傷了狼藉,元氣大傷。”
“也因為這場戰爭死者太多,所有相關的書籍都被銷毀,所有人都在試圖遺忘這此戰爭,所以關於諸族戰爭的真相流傳下來的並不多,隻有少數人知道,我知道的也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所謂的妖族大多由動物經過修煉成精,並保持發展是遠古四異族中數量最多的一族,魔族十分神秘,據說他們的相貌都是和他們所信奉的唯一神諾亞一模一樣,而且隻有女性。關於怪甚至連我都不知道是怎樣的種族,一點關於它們的記載都沒有。”
“屍穴卻是我偶然間在整理玄天宗的書籍時發現的,居住在屍穴中的生物被稱呼為鬼族,據說當初在諸族大戰中負責進攻乾坤八陣圖的土魂釋放之地——不周山。不過最後和不周山一起被拋到這裏,玄天宗同歸與盡,一個門派滅亡,一個被完全封印。”
“我知道的也隻是這麼多,至於屍體穴是什麼?鬼族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概猜測出屍穴下麵應該是讓鬼族戰士獲得供給或者沉睡的暫時居住所。就如同蜜蜂的巢穴。換言之屍穴就是開啟到達我們世界的大門一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