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你是說這麼危險的東西就要重新開啟?”衛小白聽到屍穴竟然是關於諸族大戰中留下的鬼族殘餘戰士的長眠之地,大吃一驚,“屍穴這麼危險,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衛小白對著丁不死大叫,剛剛痛哭流涕的感激瞬間煙消雲散,隻要一想到不周山好似堆砌在隨時會暴炸開的火山口上,而自己在如此危險的地方茫然不知的呆了一年,幾乎隨時都和死神擦肩而過,就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

“我在這裏三百年也不敢肯定屍穴是否真的存在,甚至對古書上記載,有很深的懷疑,一直以來我想知道真正的曆史是什麼?”

“諸族戰爭的真相是什麼?那些我們所對抗的異族究竟有什麼力量將我們的五座聖山毀滅掉。戰爭為什麼會以各自讓步而結束,約定互不侵犯?”

“為什麼除了妖族其他種族都已經無法見到?一切都是迷團。甚至連我這個接任長風島掌教的核心之一都無法知道真相。所以我開始調查過去的真相,希望可以找回被刻意抹去的曆史,隻有這樣才可以把暗流湧動的各族真正的找到和平的道路。隱瞞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隻有真實的麵對才可以!”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離開長風島放棄掌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了300年?衛小白象看怪物一般看著丁先生。他越來越無法理解丁不死在想什麼,或許永遠都無法理解另一個人的想法。

“剛來的時候是!現在不是了!而且我覺得比較喜歡這種生活。總比在長風島每天日複一日的重複同樣的生活來得有趣。”丁先生隨手拿起一片樹葉,一股黑氣飄來將樹葉緊緊纏繞,隻是一眨眼,樹葉便枯萎掉便得粉碎。

“吸食生命!看來是屍穴沒錯了!”丁不死突然轉過身向黑氣聚集的森林深處走去,“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你馬上去找到那個魂師,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變成人幹。”

“你要去哪裏?”衛小白有些擔心的問。

“我去燃起鋒火台,盡量疏散不周山的小妖,然後就送你離開不周山!”

“妖?你要救妖?他們不是敵人嗎?”衛小白有些茫然的問。

“妖和人有什麼區別?”丁不死停下腳步問,“為什麼一定要你死我活?告訴我,不周山的妖傷害過你?為什麼你會如此恨妖?”

“沒有!沒有妖害過我!隻是從小到大大家都是如此。”衛小白低下頭回答。

“事實要用自己的心去尋找,不要被魂師所謂的信念和尊嚴所束縛。要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見到的找到真實,而不是去聽信道聽途說。”丁不死一揮手,已經走出好遠,聲音卻依然聽得清晰。

衛小白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轉身向七月逃跑的方向追去。

雖然有一年多的時間空白,而且不周山的地勢經常改變,但是衛小變還是非常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

在不周山的土魂之力消失後,山勢的運轉也隨之停止,但是要離開這方圓十裏的森林卻還是非常困難,不但有妖會追殺,而且說不定回遇見叫解拆這個變態。

尤其是後者隻要想起解拆那雙異常的沒有任何情感的眼睛,更覺得那不是“人”所擁有的眼神。

人是有情感的。

解拆卻不是!更象是一隻殺戮的惡魔。

延著七月離開的方向,衛小白施展回天身法在樹林中竄來竄去,不時向下探望,起先還可以找到七月的腳印,不過越往前行,卻發覺許多樹枝都被拆斷。顯得十分零亂像是有打鬥的痕跡,急忙從樹上躍下。

地麵上的雜草七零八落,踩下竟然浸出許多水來,衛小白蹲下身子伸出手抹了抹,發決水是溫的,而且許多的草都是被撕斷浮在這層薄薄的水麵上,變得焦黑。像是在風雨中被雷點劈中,有一股微弱的魂力和妖氣夾雜在一起。

顯然這裏不久前有魂師戰鬥過,地麵的水包含魂力,雖然很弱但是卻可以和水完全的交融,應該是水係魂師吧?可是對手是誰?

解拆是木魂師,這裏的植物大多被烤焦,應該不是他所為。想到那個變態沒有找到七月衛小白鬆了口氣,輕鬆了許多。

附近沒有找到屍體,七月應該還活著。又去了哪裏?難道那個小女孩真是他的私生子?不會來不周山是為了殺人滅口吧?聽說仙瑤宮宮規非常嚴格,所以為了自保而選擇毀屍滅跡的可能性很大!衛小白又開始不分場合的胡思亂想。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所謂的猜測不大可能成為真實,雖然多年未見,雖然七月在衛小白的腦海中所留下的都是極為殘忍的虐待他這個有為青年的畫麵。不過七月絕不會是壞人,卻是衛小白根深蒂固的印象。

他對七月的情感極為複雜,既有當作仇富對象的競爭,也非常嫉妒對方的貴族身份,更多的卻是憤怒,七月那種憐憫眼神所帶來的傷害。

不過在這時候,因為不知七月的安危,衛小白卻不知不覺變得焦急,頭腦中零零星星的七月盛氣淩人的片段也變成了幼年時七月盈盈的笑意。

或許隻有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才會想起對方的好。

衛小白還待猜測七月的行蹤,突然聽到身後的大樹上有輕微的聲響,和平時所聽到的風聲很是不同,而且還伴隨這一股竭力隱藏的妖氣。

這股妖氣如同火焰,更像是被紙包住的火,絲絲的滲漏出來。

有妖就在衛小白心煩意亂的時來到身後,衛小白隻覺得全身透出一股涼意,心裏轉過無數的念頭,還是決定裝傻充愣保住小命。

生命第一!生命第一!

“今天天氣真好……”衛小白扯下一塊破布蒙到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若無其事的轉身就走,那股妖氣已經飄到他的麵前。

衛小白和這個人麵對麵的站到一起。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白絨絨的小皮襖,頭發整齊的梳在一起,頭上戴著淡淡的采摘的花朵,顯得清豔脫俗,正是一年多沒有見到的那隻放火燒豬的狐妖小單。

一年多沒有見到,小單的身上多了些成熟的氣息,眼神依然清澈,像是冰山上純潔的白雪沒有一點遐絲。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小單顯然沒有認出一年多前被她又烤又燒的那個好色魂師。

“我?你在問我?”看到小單,衛小白莫名其妙的有些激動,甚至向要撲過去,不過想到此時此景應該做些什麼,隨即冷靜下來,“我是一個很平和的男人!隻是路過這裏!今天天氣很好!”

“路過?你是來找那個水魂師吧?”小單麵無表情的盯著衛小白,許久沒見到小單象是換了一個人,散發出的妖力比一年前強了許多。

“水魂師?沒有!我在看風景!”衛小白左右看了看,突然向小單鞠了一躬,“小生有禮了。”

小單自幼住在不周山,哪懂得人族的規矩,根本不知道衛小白在做什麼,“為什麼蒙麵?媽媽說好人都不蒙麵的!”

“這是我家鄉的風俗習慣,沒有出嫁的男人都要將全身裹住,隻可以讓心愛的女人看。”衛小白小心翼翼的胡說八道,如果是別人他可沒膽量說這種路人皆知的謊話,不過對於小單他卻是頗有信心。騙一隻小狐狸絕對要比欺騙幼稚無知的少女簡單許多。

“出嫁?不是女孩子才要出嫁?男人也要嫁人?”小單瞪大眼睛問。

……

“我們是女性示族。天大地大女人最大,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衛小白辯解說,目光卻盯著小單的胸部,不停的咽口水,隻覺得身體越來越熱,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因為衛小白的好色本性所引起。見到女人凸出的胸部總會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通常來說女人都喜歡男人欣賞自己的美麗,通常情況下被比較順眼的男人欣賞也會溫柔款款雙頰潤紅,不過對於目光淫穢流著口水的流氓卻又另當別倫。任何人對這種赤裸裸的輕薄,都不會太喜歡。

你在做什麼?小單下意識的護住前胸,退後一步。

“沒什麼?這是人類的禮節,一定要專注的盯著對方的胸部,才是最大的讚美。”衛小白如夢方醒,狡辯說。“你們人類的禮節好怪異,我也曾經聽人說過,見麵將衣服脫得越少,才是最高的禮儀?”小單想起一年多前在麵前飛速脫掉衣服的衛小白,又看了麵前的衛小白一眼,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人和那個在自己幼小心靈留下難堪記憶的豬妖實在是形似神也似。

“你的眼神好熟悉,和我見過的一個魂師的眼神很相似,都是色眯眯的小眼睛放出色茫茫的光。”

“隻是神似,或許因為我們都是英俊瀟灑的好男人。”衛小白隨口說,心裏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七月的失蹤一定和小單有關係。不過強打是萬萬不會的,一年多強被打成豬頭的陰影還沒有消除掉,暗中跟隨找到七月是一定要照做的。

“真的?”

“真的!”衛小白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慢慢向後退卻,“姑娘看上去很忙,在下……那個我就把打攪你了。”

“站住!”小單攔到衛小白身前,向前一步和他貼得越來越近。

你……你要做什麼?我不會比你誘惑的……衛小白看著小單挺挺的胸部,吞了口口水,本來冷靜的思想被小單輕輕一鉤,欲望便已經燃燒起來。眼睛裏剩下的漸漸能看到的隻有小單凸起的胸部。

“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在不周山?”單將手擋在胸前輕輕的在衛小白耳邊說。

通常情況下女人尤其是年輕的女人身上都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香味,通常情況下這股味道總會讓男人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狐對於異性的誘惑是天生的,雖然小單隻是無意間,但是所散發出的魅態卻是衛小白這種熱血青年所難以忍受的。

衛小白隻覺得全身發熱,他為人本來就異常好色,尤其是處於血氣方剛的年齡更是禁受不住誘惑,連喘息也變得粗重。

小單卻覺得有些詫異,若麵前這個人真的是那隻在不周山消失了一年多的豬妖,以他的性格應該早已就撲過來,不由得有些失望,剛待轉身走開。

就聽到身後一聲大叫:“叫我狗狗吧?姐姐!”衛小白一個餓虎撲食向小單撲過去,可以將耍流氓變得如此氣勢洶洶大概隻有他一人而已。

“果然是你!”小單一腳將毫無準備的衛小白踢出去,扯下他的麵巾。

“這你都可以看出來?不愧是狐妖!”衛小白被打得清醒了些,一個躍身退出好遠,從懷裏拿出兩張符咒,“小狐狸想打架?老子可不是一年前人見人欺的那個我!”衛小白惡狠狠的說。

“為什麼我們見麵就一定要打架?其實我們可以合作!”小單看清楚對方正是那隻可恨的假冒偽劣豬妖,又驚又喜,驚的是衛小白和一年前的被自己用大棍狠揍的魂師判若兩人,不止是身高了不少,而且從身上所散發出的魂力更是十分精純。喜的是這個魂師慌話連篇異常狡猾,而自己母親和被仙瑤宮的火魂師注入身體內的噬魂之火對抗多年,妖氣四散,已在垂死邊緣,如果再拿不到離火丹來滅卻體內的火焰,恐怖時日無多,自己幾次潛入玄天宗府卻都空手而歸,這隻豬妖詭計多端,倒是可以利用。

“合作?”衛小白目光閃動,“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

“我盯了你很久,你一定是在找那個帶著小女孩的水魂師。她們在我母親大人那裏。”

“在你母親那裏?恐怕不是處於自願吧!”衛小白眨了眨眼睛,正在想方設法欺騙小單帶自己去見她母親,找機會救出七月,小單已經從樹上跳下,“我帶你去見我母親,隻要你幫我一個忙。很簡單的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小單努力用輕鬆的表情說,不過看上去卻是眉頭深鎖,心事重重,明顯想要衛小白王火坑裏跳。

衛小白差點暈倒在地,盯著小單,發現這世界上最純真善良的大概莫過於這隻小狐狸,雖然已經一年多沒見卻依舊是傻得可以。

“你想要我去幹什麼?”

“先不要說這麼多,去看看那個水魂師吧。”小單看了衛小白一眼穿過草叢向森林裏走去,衛小白隻好跟在她身後。

衛小白雖然對不周山的森林輕車熟路不過大多數時間卻是在後山的山穀中在追殺中度過,而迷夫人更是禁止任何小妖靠近小單母女居住的地方,心裏有些忐忑不安,走了許久,才在一塊纏滿白布的巨頭前停下。

小單將手放到巨石上,“我母親受傷後不喜歡被外人打攪,尤其是一些激進的魂師一直都想殺死我母親,所以不得不躲避得隱蔽些。”

“魂師為什麼要殺你的母親?是不是因為她殺了太多的人?”衛小白的語氣裏帶著諷刺,小單卻不以為然。

“對你們魂師來說,異族必須被抹殺!尤其是妖族中居於統治地位的狐。”小單將手伸進巨石上的一個凹孔,左右轉動,隻聽見喀擦一聲,巨石已經從中分開,露出一條狹長的台階。“魂師的十誡中第一條就是正義,不過你們所謂的正義就是不擇手段的殺死所有的異類。將所有的榮耀建立在妖族的痛苦上!小單倔強的瞪著衛小白,似乎所有的令人發指的仇恨都來自於這個家夥。”

“如果你知道你們妖族殺了多少人類,就會明白身為人類守護者的魂師為什麼要對異族如此痛恨,因為我們要活下去。”衛小白踏到台階上,剛剛站穩,巨石已經緩緩合攏。

“為什麼不說說你們這些貪婪的人類奪了多少我們妖族的土地?亡我不動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不怒山,使我婦女無顏色。你們所謂的五聖山中其中的三座都曾經是我們妖族的棲息之地,隻是你們為了所謂的生存,為了奪取聖山而到處殺戮。人類要生存?妖呢?難道人就比妖高貴?難道妖的生命就如此卑賤可以任人魚肉?”小單食指和無名指並在一起,擦出火花,燃成一團火光,照得出她滿臉的憤怒。

衛小白歎了口氣,對於人和妖兩族數千年所積累的矛盾,恩恩怨怨絕對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得明白的,也無法確信哪個才是真實的,因為許多曆史片段都被人為的丟棄,根本無從查找。

過去發生了什麼?

究竟誰是對的?或者誰是錯的?

到底曆史的真相是怎樣的?

衛小白和小單,一個是人一個是妖總是要站在各自的立場上去思考,毫無交集,心裏都知道再爭辯下去各自的答案也不會相互同,便一起閉上嘴,一時間氣氛極為尷尬。

兩人默不作聲的延著蜿蜒曲折的台階向下走了一段路,前麵才越發的寬廣,竟是一間巨大的石室,四周點燃著兩排火把,將石室照得通明,在最裏麵靠近牆壁的石塌上半臥著一個憔悴的女人。

一個極為美麗而憂鬱的女人。

她的身上隻是披著一件白色的長衣,眉頭緊鎖的臥在石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