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諫臣子(1 / 3)

烽二娘快活的笑,“那敢情是好,我最喜看天意弄人。”

我打了個寒戰,莫名想起哥舒大人、容複恭和閣羅鳳反複的勸阻,突然不敢去接烽二娘手中那金色方盒,挑了個話題問道:“烽二娘,你是長孫家族的人?”

烽二娘笑道:“我父親複姓長孫,和朝中權貴長孫氏一族也還算有些淵源,要說我是長孫氏一族的人,似乎也還說得過去。”

我沉吟了陣,“你說當今的聖上,是你所生?”

“是。”

我沉吟了陣,一字字問道:“那麼,他的父親是誰?”

烽二娘不無惡意笑道:“你打開這方盒我再告訴你。”

我越發的不肯聽從她建議,“你先回答我問題。”

烽二娘斟酌了陣,“你知道馬周其人麼?”

老爺子在旁邊插了一句:“貞觀年間那個頂有名的諫臣禦史大夫馬周?”

烽二娘悵然點頭,“對。”

我說道:“聽說過,見過一兩次。”

烽二娘含蓄說道:“我曾經和馬周有過婚約。”

我驚訝之極,脫口說道:“馬大人怎麼會娶春風樓的女子做妻子?”

我這樣驚訝是有原因的,馬周是太宗皇帝信臣,其人善於敷奏,機辯明銳,動中事會,裁處周密,太宗皇帝對他很是倚重,讚揚他說片刻不見馬周,就會萬分思念。貞觀十七年,太宗皇帝廢黜隱太子承乾,另立魏王泰為太子,但不久也遭廢黜,改立了當時的晉王治,也就是當今的聖上,馬周受時任太尉的長孫無忌保薦,由禦史大夫進階中書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貞觀十八年,複又遷中書令,仍然兼任右庶子,但是半年後又被太宗皇帝以古怪理由罷黜。

到貞觀二十年,太宗皇帝親征遼東,憂慮朝中無人,重新擢升馬周擔任太子司議郎,連同太尉長孫無忌一起,輔佐彼時留駐長安的太子監國,二十一年,太宗皇帝征伐不利,折回長安,升馬周做吏部尚書,進銀青光祿大夫,這是馬周仕途生涯的頂峰。

貞觀二十二年,馬周患上消渴症,纏綿病榻,太宗皇帝親自去探望他,調藥問疾,又惠賜他到皇家在郊野的別墅翠微宮靜養,饒是如此,馬周病情還是沒能好轉,這年冬天,他在翠微宮咽氣,臨死時候寫了一幅內容為“鸞鳳衝霄,必假羽翼;股肱之寄,要在忠力”的十六字長字幅,交給侍臣,進呈太宗皇帝,太宗皇帝閱過之後,賜他陪葬昭陵,並將他長幅後八字在大明宮入口懸掛三日,勉勵百官。

馬周性情拘謹嚴肅,半生獨居,在長安是眾所周知的,太宗皇帝曾經好意賜他一名美豔的舞姬,結果這舞姬頭天進府,第二天就給他送去了尼姑庵,不僅如此,其人更上書太宗皇帝,拐彎抹角薄責他幹涉自己私人生活,讓太宗皇帝很沒有麵子。

這樣古板無趣的人,居然和風情萬種經營花樓的烽二娘有過婚約甚至還可能育有一子,真正是匪夷所思。

烽二娘氣得笑出來,“姓元的,你那是什麼表情,敢情你以為老娘生來就是春風樓的老鴇?”

我尷尬的笑,“難道不是?”

烽二娘歎了口氣,把玩那金色方盒,“當然不是,老娘出身不算特別高貴,倒也是書香門第,雖然幼年喪父,家境卻不錯,我母親精通梵文,在長安開有一間書肆,專門販賣翻譯各類梵文書籍,及至母親去世,哥哥受族兄保薦進宮做事,每月的俸祿也還算優厚,所以我自小到大,日常生活從來沒有受過虧待,自己又習了好些書畫技藝,十五六歲的時候,在長安也還算小有名氣,求親的人也是不少,我和馬周的婚事,是馬周自己找我哥哥商談成的,並非是我們家主動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