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諫臣子(2 / 3)

“你哥哥是誰?”

烽二娘說道:“就是長孫緒。”

我愣了片刻,試探問道:“太宗皇帝的尚衣奉禦長孫緒?”那不是長孫昕的父親麼?

烽二娘點頭,“對,就是他。”

我心念千轉,“這樣說起來,現在的尚衣奉禦長孫昕豈非是你的侄兒?”

如果一來,長孫昕能夠識破我身份就有跡可循了。

烽二娘說道:“是,”頓了頓說道,“我和這侄兒好多年不聯絡,他是不是生出什麼事端了?”

我說道:“沒有,隨便問一句,我們接回先前那話頭,你和馬周有婚約,我可否據此推斷,你的兒子,當今的聖上,他的父親就是馬周?”

烽二娘卻又不作聲,臉上似喜似愁,風馬牛不相及說了一句,“人生若隻如初見,該是多麼的好……”

老爺子和我麵麵相覷,齊聲問道:“為什麼?”

烽二娘輕歎道:“我和馬周相識於微,我年十六,他還隻是何武人府上乞食的家客,偶然機會認得我哥哥,又聽聞我才名,於是鬥膽求親,哥哥覺著他人品端正,就許了婚事,隨後我們成親,那是貞觀元年的事。”

第二年,太宗皇帝下詔要百官上書言論朝政得失,何武人不學無術,讓馬周為他代筆,馬周一氣寫了二十條記事,條條都切中政事肯綮,太宗皇帝看得大奇,召何武人去詢問個中原因,獲知記事是出自馬周之手,當即就封馬周做諫議大夫。

“至此以後,他早出晚歸,我們見麵時間越來越少,那年八月,我懷了身孕,他日日忙於公務,天不亮就要上朝,沒有空閑理會我,我百無聊賴,隻好和從前的閨中密友碎金、孝義和祥蘭一起四處遊玩打發時間,日子雖說也還湊合,心裏真是寂寞到了極處。”

我聽到其中一句,問道:“你的意思,長孫無忌的外室碎金夫人,楊再思大人的妻子孝義公主以及杜淹大人的女兒、興勢郡公衛玄的妻子杜祥蘭,都是你的閨中密友?”

烽二娘卻又搖頭,“也不能這麼說,事實上,我隻和祥蘭是好姐妹,祥蘭和碎金關係不錯,碎金和孝義關係又不錯,恰好孝義和祥蘭又都是衛玄的妻子,所以四人就湊在一起了,”若有所思道,“元慶,看來我是小瞧了你,祥蘭姑且不說,你能識別出碎金的身份,著實讓我驚訝。”

我說道:“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當今聖上的父親,到底是不是馬周。”

烽二娘慨歎道:“是,就是馬周,貞觀三年六月初六,我生下一個男孩,才養了兩天,孝義就來找我,言道要帶我孩子去廟裏看命格,我不疑有他,就把孩子抱給了她,過了一天不見她歸還,馬周遂到興勢郡公府索取,孝義卻翻臉說受我交代,已經把孩子處決了,馬周當然不信,問她原因,”她滿眶恥辱的淚水,“孝義就用她祖宗的名義對天發誓,說我親口告訴她,孩子是我背著馬周與人私通所生,奉勸馬周不必再為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耗費精神。”

老爺子大是憐惜,摸著烽二娘的手,“可憐的烽烽,遭受這樣天大委屈,”又疑惑問道,“但是孝義公主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無言以對,隱約猜出孝義公主這樣行事的初衷,想來應當是計劃好用烽二娘的孩子代替我,所以要斬斷馬周夫妻對孩子的掛念。

烽二娘淚珠滾滾,“我不知,孝義行事從來沒有章法,馬周受她誓言所欺,憤然回府,在書房枯坐一夜,第二天早晨留了一封休書給我,一走了之。”

老爺子癢癢然說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有烽烽這樣美豔萬方又聰明絕頂的妻子,肯定天天死皮賴臉繞著她腳邊打轉,半步也不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