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澄答道,“是,”擦幹額頭汗珠,彎腰打開箱子的鐵索,吃力掀開蓋子,對張懷光說道:“人我給你帶來了,不知道我妻小……”
張懷光說道:“放心,已經辦妥,想來這當口是在去扶風的路上。”
王守澄大是感激,“多謝張大人成全。”
張懷光探手入箱內,架住長孫昕上身拖出箱子,扔在地上,“你怎麼抓到他的?”
王守澄說道:“我買通方本引他到太醫署的醫正處,趁其不備一棒子打昏,隨後找了兩個丁壯抬到客棧,”頓了頓,對我說道,“元慶,你答應過我,隻要長孫昕送到你手裏,就不透露西征事敗內情給契苾助知道,你要信守諾言。”
我點頭道:“我說話一向算話。”
王守澄蒼涼的笑,“那就好,”隨後又問道,“是否還有別的事要我做,假使沒有,我擬回太醫署收拾物品,處理私人事務。”
我緩聲說道:“沒有了,你可以走了。”
王守澄走後,張懷光將長孫昕雙手雙足反綁在桌子腿邊,端了銅盆裏邊的清水,倒得他滿臉滿身都是,長孫昕受冷水刺激赫然驚醒,四下張望,驚駭之極,“這是哪裏?”
我站到他跟前,“長孫昕。”
長孫昕睜大眼,不敢置信問道:“是元慶?”
“是。”
長孫昕瞳孔微微收縮,顫聲說道:“你不是已經被兵部斬首?”
我蹲到他旁邊,“我沒那麼容易死。”
長孫昕不住吞咽口水,虛張聲勢道:“你想幹什麼?”
我沉吟了陣,問道:“長孫昕,我有一個疑問,想要請問你。”
長孫昕冷笑,“你問我就答你?你以為自己是誰?”
張懷光淡淡笑道:“你不答也可,我們去問楊潤玉也是一樣。”
長孫昕臉色微變,軟下口氣,“我的事和潤玉無關,你們不要打擾他清淨。”
我說道:“那你告訴我,兩年前,你向兵部侍郎韓瑗說過什麼話?”
長孫昕高傲揚起頭,“我和韓大人私交甚篤,每日見麵,不知要說多少話,誰知道你問的是哪一宗?”
我也不動怒,“那行,我再說明白些,兩年前,你告訴韓大人,說發現我在驃騎營從軍。”
長孫昕撇嘴,“是有這碼事。”
我掐住他咽喉,一字字說道:“你把當時跟他的談話,一五一十說給我聽。”
長孫昕笑道:“從前你是風光的金刀大將,我或許還會考慮你的要求,如今你是個連身份都沒有的逃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我收緊五指,慢慢扣攏,“我耐心有限,你不聽我的,就隻得一個死字。”
長孫昕喉嚨給我扣緊,呼吸不暢,轉眼工夫,麵容發紫,才知道我並非是在威脅他,登時眼中露出哀求神色。
張懷光沉聲問道:“說不說?”
長孫昕拚命點頭。
我鬆開五指,長孫昕大口大口喘氣,驚魂未定,慌忙開口:“那是貞觀二十三年六月初的事,有一天傍晚,我出宮回府,路過裕豐典當鋪,適逢當鋪正在清理甩賣舊貨,當中一個長命鎖,吸引我注意。”
我心下一動,難道是我那副長命鎖?
長孫昕繼續說道:“該副長命鎖做工非常精致,用料也異常的考究,以我在宮中曆練出的眼光,斷定它是上品,於是花費重金買下來,帶回家仔細觀瞻,結果鎖麵鐫刻的八字引起我注意,因它和時為太子的當今聖上八字幾乎無比相似。”
當今聖上隻比我晚一天出生,兩人八字拚出來確實會相似,那長命鎖果然是我的!
“第二天早上,我去裕豐鋪子查閱長命鎖的來曆,追問當鋪師傅長命鎖的典當人是誰。”
我按耐心跳,“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