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說道:“韓瑗看在阿爹麵上,倒是沒有為難我,隻是要我找元慶來段家宅院和他見麵,但是我在翡翠湖附近遊弋半天,都沒看到他。”
燕十三問道:“這樣說來,懷光是所有人當中最後見到元慶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都沒做聲。
燕十三問道:“難道不是?”
久不出聲的郝貴咬牙說道:“十三,最後見到元慶的人不是懷光,是我。”
燕十三麵上陰雲交錯,“你和他見麵都說了什麼?”
郝貴顫聲說道:“昨夜官家逮捕你後,我驚懼交加,跑去錦繡山莊求援,留守的二公子告訴我,說元慶等人去了翡翠湖,我騎馬狂奔到翡翠湖,路過段家宅院,聽到內有打鬥聲,悄聲爬上樹觀望,發現高季和懷光正與人惡戰,渾身鮮血,卻不見元慶,我心中想,他們既然是一撥來翡翠湖,應該不會分散,元慶九成九在附近。”
燕十三說道:“接著你果然在菩提寺找到了元慶?”
郝貴說道:“是,我找到他之後,將所見所聞以及你的境況悉數說給他聽,他隨後跟了孝義公主過段家宅院,我由孝義公主一對子女帶回府,略作休息就回家了。等到天光大亮,韓瑗派人送來消息,要我去刑部大牢接你出獄,我拿了衣服就跑去找你,彼時你正在做噩夢,胡言亂語,手舞足蹈,讓我幾乎驚嚇死。”
燕十三卻不理睬這些,隻追問道:“你和元慶在菩提寺分手,此後就沒再見過他?”
郝貴點頭,“是。”
燕十三深邃雙眼微光忽閃,頓了頓道:“這樣說來,元慶是去段家宅院後失去消息的,而最後見過他的人,則是孝義公主?”
田烈說道:“至少目前看來是的。”
燕十三問道:“她人現在什麼地方?”
田烈說道:“不知道,沒有消息,已經派莊子的人去打聽。”
張懷光說道:“十三,你覺得她有沒有是可能和元慶在一起?”
燕十三皺眉,“說不好,”又轉口問道,“你們後來怎麼脫險的?”
張懷光說道:“到了天亮,韓瑗打開地牢大門,將我和高季拎出來,棄置在菩提寺大紅門旁邊,有錦繡山莊別館的丁壯認出我們,帶回莊子將養。”
“換言之,你們並不知道脫險的內情?”
張懷光慚愧點頭,“是。”
燕十三出了會神,“我知道元慶在什麼地方了。”
眾人都是大喜,齊聲問道:“在什麼地方?”
燕十三說道:“具體我不知,但可以肯定,他在長孫氏手裏,否則我們不可能脫困,”想起一人道,“九小姐呢?”
二公子歎氣,“還沒消息,段家後宅現在有神策營重兵把守,不給任何人靠近。”
高季說道:“神策營是去年才組建的,我們在那裏沒有熟人。”
張懷光問道:“十三,現在怎麼辦?”
燕十三沉吟良久,淡淡說道:“沒有別的辦法,一個字:等。看誰先沉不住氣。”
六小姐說道:“什麼意思?”
燕十三說道:“毫無疑問,長孫氏活捉我們的目的,是為了以我們作為籌碼,逼迫元慶自投羅網,而我們能夠迅速脫困,也說明元慶多半如他所願入局了,但他從來不是莽撞的人,肯行那一步,我相信他預先一定有做妥善安排,留有後著;另外,韓瑗肯對大公子放開一馬,說明長孫氏對田家頗為忌諱,在這種情況下,其人仍然扣留九小姐,推測應該是因為他目的還沒有完全達到,正在和元慶拉鋸,這也足以證明,元慶還活著。”
田烈說道:“有道理。”
六小姐輕輕拍打心口,“他人還活著就行,謝天謝地。”
燕十三輕描淡寫說道:“六小姐,放寬心,我們驃騎營的人,不容易死的。”
六小姐說道:“十三,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否則真不知該怎麼向老九和姨娘交代。”
王吉問道:“燕十三,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燕十三出了會神,“七天之內,一定會有消息。”
田烈奇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燕十三說道:“因為你馬上會到長安督撫衙門報案,言道山莊九姑娘失蹤,要求督撫衙門派人手全城搜索,按照督撫衙門的規矩,凡人失蹤三天,全城搜索不可得,就要張貼尋人告示,”他躺回軟椅,“告示張貼七天人仍不可得,就要上訴到刑三法司立案刑偵,以我對朝局的印象,刑部侍郎辛茂將,是楊再思的人,楊再思和長孫氏不合,又深知內情,不可能會放棄這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田烈一拍大腿,“是了!對長孫氏而言,元慶可能是皇九子的事本來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對楊再思而言,則是恨不得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一定會趁機造勢,授意辛茂將以找老九為引子,順便搜索元慶,過程當中再順理成章的把真相抖摟出來,打擊長孫氏一族,長孫氏深謀遠慮,不可能看不到這層利害關係。”
張懷光精神也是大振,“所以隻要九小姐失蹤案報立成,就基本上等同於給長孫氏設定了和元慶拉鋸的時限,在七天大限來臨之前,不管他和元慶拉鋸結果如何,都必須放出九小姐,否則後患無窮。”
燕十三合上雙眼,“而隻要九小姐脫險,我們就不愁探不出元慶下落。”
高季慨然道:“有了元慶下落,哪怕鬧騰得長安血流成河,勞資也要把他救出來。”
田烈噌的站起身,“我現在就去督撫衙門報案。”
燕十三沉沉說道:“四公子,辛苦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