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忍不住笑出來,“沒想到將軍也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燕十三露出惆悵笑容,“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怎麼會不好奇,事實上,隻要不在驃騎營,將軍就是個十足十的小孩,一隻螞蚱也能玩半天。”
王吉驚笑,“難以想象……”
燕十三接著說道:“我在九峻山盤旋了半個月,還真的找到這名楊氏男子,費了些力氣,和他結成好友,每年都會去探望他一次兩次,當然,每次都會帶上將軍就是了,他最喜歡聽楊氏男子說起從前盜墓經曆,每每如癡如醉,欲罷不能,非得要我催三催四才肯回來。太宗皇陵修成之後,楊氏男子出於盜墓者的本能,也是想要回敬長孫氏鳥盡弓藏的行徑,就依循從前記憶,從九峻山某處開出一條密道,直通皇陵腹地太宗皇帝陵室,這密道由他獨立完成,出入口也隻得他一人知道,其人當我是至交好友,把這秘密告訴我,但我知道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他就是死十次都不夠,所以多年來始終守口如瓶,連將軍都沒有泄漏過。”
王吉默然,明白燕十三用意,“你是想把鑰匙備份和正品方盒都送到太宗皇帝皇陵腹地,長孫氏遵守諾言還好,假使他出爾反爾,就取出鑰匙打開方盒,把證據公告給天下人知道?”
燕十三斬釘截鐵道:“是。”
“但這樣做法豈非又違背了元慶的本衷?”
燕十三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總之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受苦,我決計做不到,”發狠說道,“長孫氏既不讓元慶有好日子過,那麼索性大夥兒一塊兒下地獄吧。”
王吉聽得熱血沸騰,“好,就這麼辦!”
到了中午十分,張懷光自工部拿了圖紙回別館,見到王吉,欣喜之極,礙於田烈六小姐九小姐在場,也不方便詢問方盒的事,燕十三趁著大家都在,說起上午長孫詮提出的契約內容,征求眾人意見。
九小姐不假思索道:“不成,我絕對不把鑰匙給別人。”
高季聽得生氣,冷冷反駁一句:“你就不怕元慶給長孫氏折磨得死去活來?”
九小姐怒道:“給出鑰匙就能確保長孫氏不折磨元慶麼?人在他手上,又不能時時看顧著,能有什麼保障?”
六小姐說道:“老九憂慮的也有道理。”
張懷光見燕十三神色平靜,王吉亦步亦趨在他身後,知道兩人已經有所打算,遂也沒做聲。
隻有高季不明所以,憂心如焚,“那怎麼辦?”
眾人都不作聲。
高季悲歎道:“我死了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田烈問道:“為什麼?”
高季愁眉苦臉道:“我答應將軍照顧元慶卻沒有做到,食言的人會下阿鼻地獄。”
田烈啞然失笑,頓了頓,問燕十三道:“十三,你怎麼想?”
燕十三斟酌片刻,婉言說道:“我同意和長孫氏訂立契約,我要那把鑰匙。”
九小姐拚命搖頭,“不行,不行。”
燕十三解釋道:“這也是權宜之計,反正我們已經拿到長安地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出元慶所在方位,屆時再設法把他悄悄救走。”
六小姐想了想,“也隻好這樣了,權當是為了拖延時間,”對九小姐說道,“老九,把鑰匙拿出來吧。”
九小姐拚命搖頭,“不行,我不。”
高季向來急躁,沒好氣的說道:“不要讓我動手搶!”
九小姐凶狠的呲牙,像隻潑貓兒,“你敢。”
高季冷笑,握緊拳頭在九小姐眼前揮舞,猙獰笑道:“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我不敢的?你瘦得像隻小秧雞,我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九小姐倒抽一口冷氣,麵色刷的雪白,不由自主膽怯,退縮到六小姐身旁,“六姐姐……”
六小姐伸手到九小姐腰間,解開繡囊,摸出取自張懷光處的長條銅匙,遞給燕十三,“十三,但願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