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她是我生命中的最愛!”
“對不起,讓你失望不是我的本意,其實人最應該珍視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馬良,別幹傻事了,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跟我下去好嗎?”
“可以,我要澄清一下我和史文慧的關係,還有為什麼每個月有三分之一時間不能陪你。”
“這是你自己的事,說不說都沒有關係,我相信你的感情,快下去洗澡、理發、吃飯,文偉還在山下等你,我們永遠是你最好的朋友!”
“別用你的友誼來糊弄我,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馬詩良,你知道愛情及其婚姻的構成麼?它不是詩,不是畫,更不是‘忘憂石’上的風兒與瀑布上飛濺的泡沫。它很現實,它需要堅實的經濟基礎,需要安穩、健康的心態,不單純是一時衝動的激情和傾心愛慕就足夠了,請問你能給我幸福麼?你能給我衣食無憂的生活麼?總不能從相愛到結婚後都讓我在‘忘憂石’上風餐露宿、聽你抒情吧!”馬良聽到哢嚓一聲悶雷,瞬時,雨點砸在他的腦門上,他本能地收了畫夾並將它裹進油布內,大顆大顆淚珠往外噴湧,他傷心地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庸俗!”
孟綠憶含著淚說:“如果你現在還對我懷有愛慕之情,那就請你下山吧!振作起來,用你的一技之長謀生,過一番有溫飽的日子,我可以等你三年,我還真想見識一下一個藝術家心目中的純真愛情。”
“一言為定!”
十一
馬詩良生氣地將畫夾放在‘忘憂石’上,頭也不回地下了雲梯。由於孟綠憶從沙城回到情感小屋,看完信直接來到‘忘憂石’上,沒來得及換下高跟鞋,下雲梯時不慎把腳崴了,她坐在雲梯上,腳踝疼得不能站立,馬良已經快下到底層,她一個人孤立無援,心想:他能回頭看她一眼那該多好呀!
可他會回頭嗎?他那麼失望,走得那麼義無反顧,她不知道要待多久,自己的腳才能恢複行走功能。淚水和雨水洗刷著她那顆貪圖享受、愛慕虛榮的心靈,她想起了他將自己帶到棲霞飯莊,稱自己為表妹的情形;想起了和他同船在彎月湖遊玩時的那種期望;想起了坐在他摩托車後那種新奇、浪漫的感覺和因為自己的離開,他三天三夜在‘忘憂石’上的等待。不,她不是沙粒,否則怎麼會遠離沙漠,來這個山清水秀的所在?她應該是小草,在雲梯上受風雨雷電的感召發現自己的真愛,她淚眼模糊中看到馬詩良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茫茫雨霧中。
瀑布的水流衝撞著雲梯,時不時自上而下的石塊碰撞著搖搖欲墜的木板,右側護攔下的泥土坍塌少許,蓋住了幾格木板;孟綠憶坐在搖晃的雲梯上,真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麼,她怕極了,老天是在懲罰自己嗎?求生的本能使她拖著疼痛的左腳,用盡全身的力氣上了‘忘憂石’,在忘憂石上看‘棲霞山莊’竟是雨霧茫茫,湖光山色皆無蹤跡,她感覺譚水漫過自己的雙腳,放在忘憂石上的畫夾都快要衝下去了,她慌忙搶救了馬詩良的作品,瑟瑟發抖地等著奇跡的出現。
“憶憶!表妹!”絕望的她忽然聽到醇厚的男中音,多麼熟悉的聲音呀,她尋聲望去,那個高大、俊朗、流著長發、穿著牛仔裝的泥人兒在爬樹,他要上到樹頂,做最後一次飄蕩!她祈禱神靈不要下雨、響雷、施電,確保她今生最心愛的男人性命無憂。
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隻希望他輕輕地飄過來,靜靜地落在她的身邊,她跪在水中為他禱告,希望山中的神靈保佑它的兒子。驀地,風停了、雨停了,她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憶憶,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忘憂石上。”孟綠憶艱難地站起身來,投入馬詩良的懷抱,喃喃地說:“不,不要說對不起,隻要彼此心中有愛就足夠了!”他扶著孟綠憶,幫她披上雨衣,看著越過膝蓋的流水說:“這兒很危險,我們馬上離開!”孟綠憶指著晃晃悠悠的雲梯說:“我們下不去了!”馬詩良見她輕易地躲開被混水衝下來的樹枝就說:“你今天表現得不錯,我相信我們能活著回去!”
“和你在一起,隻學會了勇敢,哎喲!一塊石頭碰著我的腳了,我的腳剛才崴了一下。”馬詩良蹲下身來幫她揉,一邊按摩一邊問:“現在感覺好一點了沒有?”孟綠憶點點頭。
馬詩良說:“眼看著山洪就要來了,我們早點離開這兒。”
說著取下纏繞在腰上的繩子,用力扔出去,由於風大,沒有成功,他拭了幾次,終於成功地把鐵鉤‘掛’在樹枝上,他把繩子的另一端係在孟綠憶腰上說:“走,咱們下山吧!你的腳行不行?要不要我背著你?”
“不用。”繩子很長,他攙扶著孟綠憶,拎著繩子,微笑著對她說:“把畫夾扔了吧,油布還可以遮擋風雨。”
孟綠憶聽話地將油布寄給他,把畫夾放進自己的雨衣內,他們下到雲梯正中,繩子在他手中放得不到一尺長了,他說:“憶憶,你可以享受一次飄蕩。”
“怎麼回事?你不陪我下山了嗎?”他微笑著舉起手中的繩子說:“你看,我不能!”
“那你怎麼辦?雲梯隻下了一半。”
“你放心好了,我會有辦法的!”說罷用力舉起孟綠憶,猛地一推,孟綠憶憑借他的力量,輕輕地‘飛’到安全地帶,她聽到‘卡擦’一聲雲梯從馬詩良腳下斷裂,馬詩良身體失去平衡跌落到潭底。
十二
這一次的暴雨將‘棲霞山莊’淋得不成樣子,情感小屋也坍塌了多一半,湖水好長時間處於混濁狀態,天剛放晴,史氏兄妹開始了小屋的修複工作,他們商量如何改造時,孟綠憶從醫院回來了,他們忙問:“馬詩良怎麼樣了?”
“他還沒醒!傷得很嚴重。”孟綠憶坐在椅子上,看著滿目蒼涼,悲哀莫名。文慧上前安慰道:“馬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活過來的,你別擔心。”
“我問過醫生了,他們說,馬詩良肯定會醒過來的,他的腿也能治好,我讓他們用最好的藥,你們不用考慮錢的問題。文慧,和我們一起去飯莊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