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原之高原”創基業(1 / 2)

出生河北晉州貧苦農家的杜造栓,1960年高小一畢業,就回村務農,曾被評為“五好社員”。1964年參軍,翌年19歲入黨,先後榮獲學毛著積極分子、五好戰士,並受到嘉獎。因在部隊表現突出,於1969年3月18日,轉業到天津廣電局大院。先搞電視技術,後因愛好寫作而於1974年4月,調任電台當記者,在麵臨多條采訪戰線的選擇時,他主動選擇了采訪分散、路遠而又艱苦的農村。在此後五年,他堅持沉到基層,勤懇敬業,因而寫出了一篇篇情真意深、生動感人的報道。他這些事跡已見諸報端,廣為知曉,受到稱讚;而他援藏期間,在報社當記者的經曆,堪稱新聞工作者的楷模,卻鮮為人知,也特別值得學習和宣揚。

1979年5月,杜造栓積極響應黨的號召,主動請纓並被批準參加援藏建設。他是在“文革”之後天津電台派出的第一個援藏人員。入藏後,他被分配到《西藏日報》社工作。經過短期休整和學習、參觀,當報社領導問他對自己工作的想法時,風華正茂、胸懷奇誌的造栓說:“既然來到高原,我還想繼續往高處走,哪兒最高我就去哪兒,讓我去阿裏吧!”領導對他去意堅決的壯誌豪情大加讚賞,欣然批準他去阿裏。

藏西北地區的阿裏,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被稱為“高原之高原”,氣候十分惡劣、交通極為不便,行政上一直由新疆代管。《西藏日報》在那裏一直沒有記者站,隻在氣候適宜的季節,派記者短時間采訪過幾次。杜造栓此次前去,是做創基業的建站工作,並做首任駐站記者。與他同去建站的還有兩位藏族同誌,一位是當時的記者組組長丹增(雲南省委副書記),一位是攝影記者阿多。經過對路線的比較和分析,為安全起見,他們決定繞道新疆前往。於6月初啟程,先從拉薩坐飛機到藏北門戶格爾木後,乘一天的汽車到甘肅的柳園,坐兩天一夜的火車到烏魯木齊,然後乘機飛越天山到南疆重鎮喀什,最後再坐兩天多的汽車,沿新藏公路翻越昆侖山抵達獅泉河。此行萬裏,耗時半月。途中千辛萬苦,自不必說,隻說智勇雙全的造栓,還扮演了有趣的角色。沿途兵站客店常有惡狗出沒,兩位藏胞談狗色變,阿多說:“我哥就是讓這傢夥咬死的!”所以,每到一地,造栓就在前打狗開路,每每都是出奇製勝,藏胞甚是感激,於是漢藏親如兄弟!

初到獅泉河,由於途中勞頓和高原缺氧,他仨隻好倒頭安臥。稍息即建站。所謂建站,其實很簡單,與地委、行署接接頭,要一間房子,備一張桌子、一床被褥、一套鍋灶,僅此而已。兩位藏胞不日離去,造栓一人留站,很快開始采訪。這世界最高的記者站阿裏,確實是體格很棒、生性好動的年輕小夥子杜造栓盡情撒歡兒、施展本事的廣闊天地!地區麵積有河北省大,可卻僅有4萬多人,共轄七縣。西四縣是普蘭、紮達、噶爾、日土,海拔相對較低,氣溫也較高,多為農區;其中紮達、普蘭位於喜馬拉雅山和岡底斯山之間,前者緊靠印度,後者臨近尼泊爾;而日土縣則與克什米爾地區相距不遠。東三縣指革吉、改則、措勤,海拔最高,氣候極壞,多為牧區,還有遼闊的無人區。麵對這橫空出世的雪域高原上人間罕見的艱難與凶險,“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燕趙英豪杜造栓,決心跑遍七縣,並力爭多到一些人從未到過的地方去采訪。然而,想易做難,如何行動?他采取“步步為營,循序漸進”的戰略。先用數月跑下了西四縣;緊接著,又“快馬加鞭未下鞍”地打響東三縣的攻堅戰:初冬時節出發,一路高歌東進,曆經“千磨萬礪還堅勁”地殊死拚戰,終於連連奏凱,大獲全勝!“山高人為峰”。此刻,杜造栓挺胸昂首地巋然屹立於巍巍的地球之巔,豪情滿懷地遙望著悠悠的西流河水,大有“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壯誌已酬之豪感!

阿裏,每年大雪封山長達三四個月,無論有什麼情況都難以下山,一切聯係、包括記者發稿,隻能靠電報。下去采訪,要自己聯係,一般是順路搭車前往:帶上一兜子煮好的羊肉,不分白天黑夜地隨時趕路。半路車拋錨,挨餓受凍是常事。每到一地,為了取暖,常常要親手去打紅柳、拾牛糞;下基層采訪,騎馬、騎犛牛挨摔受傷也不止一次;有時還要坐牛皮船、滑溜索,令人新奇,但需勇氣。在有“天然動物園”之稱的無人區,杜造栓他們驅車與黃羊群賽跑,開槍射狐又打狼,真是艱辛而又浪漫!1979年底,作為阿裏記者站首任駐站記者的杜造栓等五人,坐卡車到世界上最高的一個縣——改則縣采訪,為避奇寒,共蒙一藏袍。入無人區,車陷冰河,人被甩於冰上,險些喪命。午夜抵達縣城,偶遇援藏幹部張姓鄉友。張以熱騰騰的麵疙瘩湯款待,二人舉杯賀新年。為抒發豪情,豁達、俠義的杜造栓,即席作詩贈謝:

夜落改則正元旦,

高原萬裏鄉音甜。

缺氧燭暗心裏亮,

少柴爐熄身上暖。

明月臨窗看暢飲,

雪山繞屋聽笑談。

老來與孫說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