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高原之高原”創基業(2 / 2)

那是一九八零年。

有一次,去措勤縣尋訪牧民,騎馬馳騁百裏,屁股顛破,胯被踢傷,疼痛難忍,加之高原夜寒,實難入睡,他就靜思賦詩,以精神雅興對抗肉體疼痛;還有一次,他用高壓鍋烙餅,熱油迸到臉上,燙起半臉燎皰,上藥後,仍覺火燒火燎地奇痛難耐。他想起關羽下棋刮骨療毒的故事,就約朋友,晝夜下棋,果然忘了疼痛……杜造栓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遇到天大的困難,遭受生死的磨難,他也坦然處之,樂觀麵對。他不僅深入到各個縣的基層,而且還以唯物主義探險家的非凡膽識和勇敢,主動到過許多前人從未到過的地方去探訪,搞調研。我們且舉兩例:一是,獅泉河東北幾十裏處,有一小山,名曰陽痿山,山形凸起,山色黑紫,一看瘮人。傳說山中有女妖,專害男性;新說是,山上有放射性物質,損害男性機能,因此無人敢去。造栓不信邪,周日約一好友,帶上幹糧上山去,並攝影留念,以證明“陽痿山”隻是瞎說。二是,造栓去紮達縣采訪,聽說當地古格王宮附近的峭壁上,有一壁葬洞穴,離地丈餘,口徑如盆,陰森可怕,無人進過。為弄清個中奧秘,他專門尋得此穴,登二人肩上,持手電入內。其中人屍成垛,皆無頭,他取出一風幹人手帶回……他就是用這樣執著和無畏的精神,足跡遍及茫茫阿裏七縣,寫了不少優秀的報道。當時,改革開放的春風剛剛吹到西藏,他發現並挖掘了革吉縣實行牧業承包的典型,寫出的報道被《人民日報》在頭版轉載。他平均每季度發稿12篇左右,同時還寫了較有價值的內參《古格王宮文物應加以保護》、《班公湖裏有水怪》。他采寫的多篇通訊曾獲報社領導的好評,其中《高原一曲擁軍歌》、《胥樹森單車萬裏行》被評為報社優秀稿件,並獲得獎勵。報社對杜造栓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和艱苦奮鬥、拚搏進取的可貴精神,給予很高評價,授予他1980年度優秀共產黨員稱號。

杜造栓在阿裏工作19個月後,積勞成疾,肝髒患病,體重降到不足百斤。1980年底,返拉薩述職後,休假回津探親並養病。1981年3月,病體稍有好轉,他又回藏,被派到昌都記者站工作。本來,他援藏期間,原定為兩年,但他工作出色,報社領導希望他延時,立黨為公、大局為重的造栓欣然同意,而且在昌都一幹就是三年。這期間,他工作更有經驗,表現也更加突出。我們僅舉一例,就足以說明他高度的責任心、使命感和舍己為人的奉獻精神。1982年夏天,他在昌都記者站得到報社通知:要到拉薩參加記者和通訊員表彰會,讓他和芒康縣一位叫朱長青的通訊員一起去。從昌都到拉薩2000多公裏,坐公共汽車得五、六天。小朱是第一次出遠門兒,興致甚高。可沒想到,上路的第二天,小朱就拉肚子並發起燒來,燒得迷迷糊糊的,造栓把小朱摟在懷裏。當時正下著大雨,汽車路過的又是川藏公路上有名的大塌方路段。一麵是高山,一麵是深澗。石子、石塊不斷向下滾落,砸得車頂當當響。有經驗的人知道,這是發生大塌方或泥石流的前兆。在幾裏長的險段上,一處處的小塌方,不時把車擋住,車開不起來,情勢異常危險。同行的人,丟下行李,紛紛跳車往前跑。造栓懷中的小朱還在昏迷中,走都走不動,怎麼辦?在這性命攸關的危機時刻,杜造栓倏地閃出一個念頭:“我是共產黨員,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帶到拉薩!”隨即,杜造栓把小朱背起來就跑,一口氣跑了二、三裏,直到衝出險段,才坐下來喘口氣。等後邊的車開來後,他們見車樓子上有好幾處都被砸癟了。司機說,砸下來的石頭比西瓜還大,汽車幾乎被泥石流卷走。杜造栓連聲唏噓:謝天謝地!

當談及赴藏收獲時,雖個頭不高大,但堅強得有如金剛鑽兒似的杜造栓,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地說:“踏上高原眼界寬,阿裏歸來無困難——我說的是一種精神狀態!實事求是地講,要講自然界的環境困難,恐怕全世界莫過於西藏!困難,是一種客觀存在,就看我們主觀上如何去應對。依我看,困難這玩藝兒,也是欺軟怕硬的淩弱者——你強、你硬、你拚進,它就弱、就軟、就後退;反之,也一樣!在阿裏,我就是用‘誓死完成黨給任務’的堅定信念和‘世上沒有困難不能克服’的頑強鬥誌,才闖關奪隘、連連奪勝的!”他悲壯而自豪地講到這裏,略一沉吟,又泰然自若地說:“世事滄桑,歲月如流。那20多年前在‘高原之高原’的阿裏建站創業的經曆,業已在我心中沉澱凝固,他像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給我溫暖和力量,使我在人生的征途上從容坦蕩,無所畏懼!回眸和總結我在西藏的五年,那是考驗我對黨忠誠、砥礪我排難意誌、鍛煉我工作能力的最有意義的時光,它是我最大的一筆精神財富,我會永遠銘記,並將受益終生!事實上,它對我以後躬身踐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更直接和具體地說,對我回津工作後,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自覺堅持‘兩個務必’,真正做一個同農民心貼心的‘農民’記者,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基礎,也做好了‘向社會學習’的知識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