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文人出身,又久在京城權力中心打混了些許年,對見軍事見解李鴻章可謂是一知半解,完全是一副門外漢的樣子。組見淮軍近一年的時間,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趁著天軍敗北的機會打了幾個小勝仗之外,淮軍可謂一無所成。李鴻章尋思著鹹豐單獨留下自己來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和琪善一樣出師不利的原因。但想了良久,李鴻章最終還是否定了。如果鹹豐要拿他治罪完全可跟琪善一起收拾,不用這樣費神費時地留到現在,想通了此點的李鴻章頓時放下心了,同時他還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眼裏透出迫切的期待來,靜靜等待著鹹豐訓話。
鹹豐揮退了群臣,一時感慨不已深為中華五千年來一呈不變的怪局感到悲哀。想想盛世大唐,西方世界還處在一片兵慌馬亂之時,各國之間為了這個教那個教的教義差別打得不可開交,而當時的中國卻在一片強盛之中,經濟文化軍事都獨領風騷,惹得萬國來朝。火藥是中國人發明的,大炮中國早就有了,而喊出大炮是戰爭之神的人卻是法國人,可笑還是可悲?中國人頑固不華,幾千年來一直拿著“之乎者也”治理國家,單一的思想理念造就了一批批迂腐無知的腐朽文人,自私的奴化教育更是將整個中華民族的進取精神磨滅地一點不留,這些又該是可笑還是可悲。
長長地歎息一聲,鹹豐將悠遠的意識拉回到事實當中來,漸漸回複神彩的目光,投向了李鴻章的身上。這個在曆史上給光緒與慈禧背了一輩子罵名,被人一生罵作賣國賊的中興名臣,憑著一己之力硬是將即將傾倒的大清王朝延長了數十年的壽命。鹹豐不禁為這個眼前還很年輕的名臣感到一陣由忠哀歎。一年的磨練,鹹豐不知道李鴻章在戰火硝煙之中是否領悟到了什麼,他由心底裏期待著,期待著這位被西方人稱之為“東方裨斯曼”,中國“鐵血宰相”的晚清名臣能從戰火紛飛之中得到他應該得到的頓悟。
“唉,少荃可曾怪朕將你派這戰火紛飛的戰場之上來?”鹹豐收起剛剛怒氣衝頂的神態回複平靜,向李鴻章慨歎一聲道。
李鴻章一陣動容,說沒有不滿情緒那是假話,想當初鹹豐不顧自己的推辭,堅決將自己一介文人丟到這戰場之上,心裏確實有過一翻掙紮。但自從見那戰火紛飛,硝煙迷漫的宏大場麵,見過那百姓流離失所,哀號遍野民間慘像。沉沒了多年的李鴻章再次看到了自己當年那意氣風發的自己,那個年少輕狂,入京趕考之時揮筆寫就《入都》十首的狂妄少年。那紛飛的戰火點燃了自己沉寂了多年的壯誌,悲慘的百姓景況,激起了自己一腔報國之誌。見鹹豐問起年前的事情,李鴻章動容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微臣始有些不滿皇上的調度。但自到任以來見到百姓身臨塗炭,戰亂不休,微臣始明白皇上對臣的一片苦心!”
“哦!”鹹豐聽說眉頭一挑,開心地道。李鴻章如然沒負他所望,果然從民間疾苦之中有所領悟,不負他晚清中興名臣的大名。
“微臣少年得誌,滿腔書生意氣。自認為有幾分才誌,便覺這大清江山,吏治腐敗,地方百姓民不聊生。微臣不才,以為可以之一愚昧,隨意指點江山便可救大清於危難。”李鴻章徹底肯定鹹豐不會因為征剿不利之事而責難於他了,而且看鹹豐架勢不有考較他的意思,靈瓏剔透的他心裏感覺多年想要大展才華機會可能近在眼前,所難一閉眼什麼都不管了,將埋藏心底多年的話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然微臣自領辦團練以來,卻實實在在地看到了百姓的疾苦,深覺救我中華之道非是臣當初想地那般輕意。想我華夏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民族繁雜,想要徹底解決朝政爛根非是憑表麵功夫可能辦到的事情。”說著,他望了一眼閉眼思索,微微點頭的鹹豐,確定鹹豐並沒有因為自己一番“大逆不道”的話而不高興,放下擔憂來,接著道,“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牽一發而動全身,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想要治標治本,臣以為當先取一個和字!”
“一個‘和’字?”鹹豐來了興趣,睜開雙眼,精光閃閃地望著李鴻章道,“怎麼樣一個‘和’字?”鹹豐感覺這個晚清的中興名臣似已經與自己想到一處去了,十分期待地看著他。
“自大清入關,滿漢之爭無有停息,使得兩族關係日益惡化,漢對滿人日益仇視。且又有藏蒙回壯苗等族信仰不同,習俗不一,民族關係複雜。如若皇上能使我中華百族歸一,一心為國,何愁我大清不強盛?”李鴻章覺得自己為了這回算是豁出去了,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就看這一搏了。自己的這些話可都是違逆之言,就看自己有沒有看錯鹹豐,看鹹豐是不是正真正的英明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