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以墨凝視著那張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有些病態的臉,竟然仍然這樣的完美,一種無法抗拒的魅力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無論何時都令人無法抵禦。文乃晗不知昏睡了多久,感覺頭腦中一片混亂,沉重得難以抬起。右側胸腔一陣陣作痛,呼吸也為之不暢。終於,他勉強睜開了眼睛,見一個不知名的女子正帶著一臉驚喜看著他。文乃晗想要坐起來,但馬上就感到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為了表示禮貌,他還是掙紮著用單肘撐起,向以墨點頭表拜,說道:“幸得姑娘救命之恩,乃晗不勝感激。”以墨趕忙將他扶起,“你傷得這麼重,還是好好休息吧。”
文乃晗緩緩地將撐起的手肘放下,躺回原處,問道:“敢問姑娘,我為何會在此處?之前的事,雖記不太清了,不過我那兩個徒弟又去了何處呢?”
以墨笑道:“覃若溪我不知道,但那陸蕭兒卻必是在晗溪社無疑。”
“這我就不懂了……”文乃晗疑惑的看著以墨,“那天晚上……”
“我問你,”以墨悠悠的說道,“半個月前覃若溪上祖山時,你是不是已經到了晗溪社?”
文乃晗頓了頓,說:“剛剛趕到,不過還沒回過內堂,所以我的徒弟們是不知道的。”
“那時,你有沒有看到陸蕭兒呢?”
“這個……的確是沒有注意到。”
以墨站起身來,向前走了幾步,說:“他那時必然是不在的。因為在那之前,我已扮成覃若溪的的模樣,將他引到山下去對決了,為的是摸清他的武功門路,以便模仿。”
“模仿?你為何要模仿他?”
“因為,我在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圈套,等著你跳進來。”以墨沒有回過身來,繼續說道,“那晚在玉淵潭,陸蕭兒根本就沒來,不過是我用了障眼法,讓覃若溪假扮成他而已。”
文乃晗驚奇的看著以墨,說道:“這不可能呀,那時覃若溪也在玉淵潭邊啊!”
以墨轉過身來,答道:“自是我假扮的。”
“姑娘,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存心設計好圈套要害我,又為何非要做的如此複雜?由姑娘直接假扮成陸蕭兒豈不是更好?”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以墨又轉過身去,說:“你原本就知道覃若溪想要殺你,早已懷了戒備之心,就算我能引得你救他,由覃若溪出手,成功的幾率也不會太大。倘若是換了陸蕭兒,可就大不相同了。”
“姑娘想是沒有聽懂在下的意思,”文乃晗強壓著怒火,平靜的問道,“我是說,姑娘何必要多此一舉,非要讓覃若溪動手呢?難道他認為隻有親手殺了我才能解心頭之恨嗎?你若是直接扮成陸蕭兒,自己動手,不是會更簡單一些嗎?”
以墨這時卻楞住了,她低下了頭,癡癡的低聲答道:“那可不行……我怎麼能忍心親手傷你呢……”
“這又為何?姑娘忍心設計害我,難道還會不忍心捅這一刀?”文乃晗故作平靜的問道。
“那是因為……以墨不敢回過身來,也不敢抬起頭,她害怕看見那雙明淨的眼睛。“因為,你實在太美了……我願意幫覃若溪,也是因為我想見你,希望能跟你說幾句話。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來接近你。”
文乃晗聽著這荒謬的理由,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心裏很是糾結。
“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我為了自己一點自私的願望害你留了那麼多血,差點送了命……”以墨不安的說道,“但是,你武功那麼好,我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法子能讓你多在我這裏停留幾天……”
“年輕人血氣方剛,流一點自然是沒什麼大礙的。”文乃晗輕輕的笑道,“這下可好了,沒有十天半月我是沒法離開姑娘府上了。”
以墨小心的看了一眼文乃晗,那張英俊的臉上竟然真的沒有怒氣。她遲疑的問道:“那麼……你不生我的氣嗎?”
文乃晗嘴邊依然掛著微笑,答道:“氣之既傷身,又何必呢。”文乃晗將目光從天花板轉移到了以墨身上,問道:“還未曾請教姑娘芳名,不知可否告知在下?”
以墨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她輕輕的說:“小女子複姓軒轅,名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