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合理“規劃”,隻知道過度損耗,時間久了,必然會畸形成長,一如今天的我,被診斷出來患了癌症。從前不懂得愛惜身體,大難臨頭,才來醫治,前路未卜,要麼起死回生,要麼一命嗚呼。
“小夥子啊,你怎麼早沒去檢查啊?”醫生的話,讓我不由自主地又伸手去摸了摸腮下腫如雞蛋的淋巴,年年檢查,次次都說是炎症引起的淋巴腫大,誤診啊,難道是天要滅我?
“小夥子,是癌,確診!”醫生扶了扶她的眼鏡,直直地盯著我說,“我講了這麼多,有的病人被嚇哭過——你不怕?”
“怕?怕。”
“那你笑什麼?”
我說:“有點……突然……”
我站在醫生身後,看著我的鼻咽部膠片懸掛在巨大的燈箱上。熒光燈的光線從膠片上透過來,煞白刺眼。
醫生指著膠片上我的鼻咽部的結節,喃喃地說:“你看,這裏,就在這裏,腫瘤不小。”
“叫……什麼癌?”我弱弱地追問了一句。
“鼻咽癌。”她停了一會兒,翻開一本厚厚的醫學書籍,又說:“鼻咽癌是原發於鼻咽黏膜被覆上皮的惡性腫瘤。它是我國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惡性變頻高,自然生存時間平均為18個月,起病隱蔽,不容易發現。”
“會……死人?”
“自然生存時間平均為18個月。你明白這個意思嗎?”
“哦。”
“香港演員成奎安,聽說過這個人吧?”她說,“2004年成奎安被查出患上了第二期鼻咽癌,經過治療,病情得到了控製。遺憾的是到了2009年,他的癌細胞擴散到了肺部。才50來歲,多可惜。”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麼,又說:“嗯,當然也有情況比較好的。比如大陸演員李雪健就康複得很好……”
災難突然降臨,猶如五雷轟頂,我頭腦發暈,站立著的雙腿已經麻木。
“家屬來了嗎?”
“沒來,哦,來了,她上衛生間去了。”
“那你去把她找來,我要和家屬談談。”
“不、不、不,醫生。”我說,“不用了,我先出去一下。”
我扶著門框,挪著步子,站靠在走廊牆根。此時的我心驚膽戰,汗流浹背。
……
這是一個黑色的七月!在以前,我們習以為常說七月是黑色的,通常指的是高考了。隻是沒想到,若幹年後的今天,我的“黑色七月”是因為得了癌症。
已經記不清這是我一生中麵對的第幾次重大打擊了,但這次,我卻是要直接麵對死亡,說實話,我很恐懼。我坐在醫院外麵的樹蔭底下,點燃一支煙,腦袋無法理順,亂!
癌症,沒想到現在竟離我這麼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並且知道得癌基本等於死亡,是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有一天,我在上學路上聽到鄰居家的老舊磚瓦房裏不時傳來陣陣哀怨聲:“哎喲,哎喲,給我吃老鼠藥,早點死了算了。”做醫生的爸爸說,老人家得的是一種叫做“癌症”的病,我說爸爸快救救他。“肝癌晚期,沒得治了……這病啊,疼啊,能把人生生給疼死!”父親的臉跟這個“死”字字音一樣拉得很長很長,讓人汗毛直豎!果然,沒幾天,聽說老人家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