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是受人所托”曉萱看出我眼神裏的疑問。

“席總給你打電話了?”我很懷疑

“不是,是吳媽,她叫我勸勸你的,別再生你爸爸的氣了,他畢竟是你的生身父親,給個機會,原諒他,也原諒你自己”

“我有什麼可原諒的”雖然我知道曉萱在說什麼,但我卻始終不肯去承認。

曉萱把車停在路邊,我知道,她又要開始對我長篇大論了:“彤彤,正視自己的心吧,你一直說你爸爸應該為你媽媽的死而背上十字架,你一直認為是他害死了你媽媽,你一直不肯原諒他。其實,你是不肯原諒你自己,因為你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你安排遊輪出海,那就不會發生意外,你害怕承認這一點,你害怕承認是你害死了你的媽媽。”

往事像洪水一樣排山倒海向我襲來。為了挽救爸爸和媽媽那瀕臨破碎的婚姻,我自作主張為他們安排了一次遊輪複合之旅,以他們的名義,給對方寫了一封雖然不是情意綿綿,但卻悔意十足的信。但爸爸卻因為堵車沒有能夠上船。媽媽不慎墜入海裏,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了。

眼淚決堤似的恣意的流淌,曉萱說得沒錯,這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我是害死媽媽的原凶。我嘴裏不停的喃喃道:“我才是凶手,我才該為媽媽的死背上十字架,我是害死媽媽的凶手”

曉萱緊緊的摟著我,安慰我道:“彤彤,別這樣,那隻是一個意外,不是誰的錯,你沒必要內疚,知道嗎?”曉萱做了一下停頓繼續說道:“你爸爸是很愛你的,我相信,你媽媽去世,也讓他悲痛不已,隻是,他不想讓你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所以,他裝作毫不在乎,他全都是為了你。難道你忘了,他曾經是怎樣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

我並沒有忘記,在我因為媽媽的死而受打擊過度導致精神錯亂的時候,他怕我會受到別人異樣的眼光,無法過正常的生活,他放下所有生意上的事,把我帶到國外的精神療養院接受心理治療。他因不想看到我整天沉默寡言、鬱鬱寡歡,而帶著我四處旅行。他曾說過,任何事,都沒有我來得重要。整整一年,他都寸步不離的守護我。

可是隻要一回到那個沒有了媽媽的家裏,我心裏那好不容易打壓下去的恨意又開始恣意地生長,日漸壯大。我恨他,也恨我自己,他終於受不了我的惡言相向,受不了和我冷臉相對而離開了我。可能在他心目中,我已經無可救藥了,他,還會愛我嗎?

“蘭草……..蘭草,你終於來了”

還是那個夢,還是那個呼喚蘭草的聲音。我心底升起一股悲涼,即使是在夢中,也已經不再有人等我了。因為,我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再看到那條溪流,沒有再聽到那個說等我的聲音。

“蘭草”聲音來到我身後,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我轉過身,看到一張笑靨如花的精致臉龐。

“誰是蘭草?”我問道

“蘭草就是你啊”那個聲音很悅耳,卻很空洞,似乎來自遙遠的地方,而不是我眼前這個女人所發出來的。

“我叫席宥彤,不叫蘭草”

“席宥彤就是蘭草,蘭草就是席宥彤”

“那你是誰?”我有些被繞暈了

“我就是你啊”她笑著,笑著化作了股青煙。

“蘭草…….蘭草…..叫你怎麼不理我啊!”另一個女人來到我麵前。她穿著一條橙色的曳地長裙,肌膚勝雪,如黑瀑一般傾瀉而下的長發飄逸著。

“王母叫你到凡間收集一些清露”她對我笑道。

“書瑤,你快點兒”不遠處,一個身穿藍色長裙的女人在叫她。

“哎,我就來”那個叫書瑤的應著,轉而又對我說道:“蘭草,別忘了啊,王母的清露”

我不明所以地傻傻站在原地,一臉迷惑的看著她翩然離去,宛如仙子。

我繼續遊蕩著,想在這裏尋找一點熟悉的痕跡。但我卻發現,這裏,是我從來沒有進入過的一片天地。在以前的夢境中,我像在置身於荒郊野外,而這裏,卻像是一座大花園,處處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