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狗兒”“老鷹捉小雞”“打仗”“拍豆腐幹兒”“跳房子”……這些遊戲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出生的鄉下孩子幾乎都玩過,其中的童真、童趣和快樂令人難以忘懷。可是,今日鄉下孩子玩起來,卻給人一種辛酸的感覺,這又是為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到外婆家去。過去我經常吵著要去外婆家看妹妹,可爺爺奶奶都沒有答應,說路上有偷小孩的。可今天,我一點也不害怕,到處都是過年前的喜慶氣氛,路上也不斷有人來往。地裏的麥苗綠油油的一片,早熟的油菜梢頭,還頂起了小黃花,不時能聽見那些在巢裏窩了一個冬天、現在聞到了花香而性急地飛出來的蜜蜂的“嗡嗡”聲。小路兩旁的枯草雖然很深,可我知道冬天不會從裏麵竄出蛇來。我的左邊衣袋裏裝著自己買的豆子糖,右邊衣袋裏裝著成忠叔送的水果糖。我把手插進衣袋裏,怕它們會飛了似的按著它們。一路上,我都在心裏和自己的欲望進行著鬥爭,有兩次,我掏出一顆水果糖,湊到鼻子底下聞了又聞,盡管我當時差一點兒剝了它,但我還是用袖子擦幹了口水,把水果糖狠心地放回了口袋裏——我一定要和妹妹、表妹共同分享它們。
到了外婆家裏,我看見表妹一個人在堂屋裏跳橡皮筋玩,而妹妹則坐在角落裏,目光呆呆地看著表妹。我一步跨進大門,大喊了一聲:“玲玲!露露!”
妹妹馬上跳起來向我撲了過來,而表妹迅速收了橡皮筋,也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我問:“外婆呢?”
表妹說:“奶奶出去幹活了,叫我們在家裏玩!揚揚哥,你怎麼來了?”
我挺了挺胸脯,非常驕傲地回答:“我看你們來了!”說著,我“呼”的從左邊衣袋裏取出那包豆子糖,舉到頭頂說:“看,我給你們買什麼了?”
妹妹和表妹同時驚呼了一聲,跳起來拉我的手。我說:“別忙,別忙,你們坐下來,我給你們發!”
妹妹和表妹立即在小凳子上規規矩矩地坐了下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的手。我說:“把手捧起來,我唱一句,就給你們發一顆,我自己的就留在袋子裏,誰也不許鬧,誰鬧,我就不給誰發!”
我撕開塑料袋,開始唱起《排排坐吃果果》來。一邊唱,一邊把裏麵小豆子一樣的糖一粒一粒地往她們小手裏放,一句唱詞發一顆豆子糖,從妹妹開始,又從表妹返回來。我發了兩遍,見袋子裏剩下不多了,就停了下來,說:“好了好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我的話剛完,妹妹和表妹先是朝自己手裏看了看,接著又歪起頭看了看我手裏的塑料袋,好像我多吃多占了似的。我見了,又掏出了幾顆分別放到她們手裏,她們才心滿意足地退到一邊,把手裏的小豆子糖一顆一顆地放到嘴裏慢慢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