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城市·文化(5)(2 / 2)

開放的用人導向春秋霸主之一的晉文公重耳,曾被迫流亡19年,期間主要的追隨者,不少都是異姓之人,晉文公2010深秋(張建武/攝)

返國後,不論貴賤高低,不分本族異族,隻要對晉國霸業對國家有利,大多能得到合理使用。狐偃出自白狄,日後成為晉文公的股肱大臣;趙衰、先軫,都是異族之人,前者在晉文公改革內政時長於謀劃,後者在晉楚城濮大戰中指揮有功。史書記載,晉文公重義敦禮,尚賢賞功,同時,晉文公的霸業也不乏楚、宋等國人才的支持,我們耳熟能詳的“楚材晉用”,就是源自晉國多年堅持的開放人才導向政策的成功實踐。

開放的生活模式聯姻是古代中國漢民族與少數民族息兵止戈、友善親和的重要手段。《國語·晉語》記載:“黃帝以姬水成,炎帝以薑水成,成而異德,故黃帝為姬,炎帝為薑。”姬姓黃帝與薑姓炎帝,兩族世代通婚,而晉國與周邊的戎、狄也保持了恒久而頻繁的聯姻。

春秋戰國時期,諸子學說大行其道,各國變革風起雲湧,文化開放孕育催生了生命力更加旺盛的新文化。趙武靈王(約前340-前295)時,西邊強秦壓境,東南諸侯爭雄,於是向北發展。在與北方遊牧民族的長期交戰中,趙武靈王發現窄袖短衣的胡服有利於馬上騎射,率先穿起胡服短衣,推行改革。趙國百姓也開始穿胡服,用胡食,使胡器,通胡俗。“胡服騎射”使趙國成為了軍事強國,此後,趙國敗三胡,滅中山,抗西秦,一躍而為威震諸侯的一流強國。

風俗習慣與生活模式,隨著時代的發展變革和創新。在平城(山西大同)建立政權的鮮卑拓跋氏,孝文帝時遷都洛陽,同時推行了全麵漢化的社會改革,從百姓的衣著飲食到姓氏文字,一直到政治經濟製度,都進行了比較徹底的變革,山西地方的革新力度很大,對多民族文化的形成產生了大的影響。

二、曆史上山西並不閉塞

中亞大批商人來到了山西作為中原和北方邊塞的交通樞紐,山西始終是漢民族和少數民族的往來要衝。在民族衝突劇烈、文化融合迅速的南北朝時期,“中亞商人、藝人、普通民眾大量入華,絲綢之路逐漸繁盛,西域文化大量傳入,在平城、洛陽、西安、鄴城、晉陽等地留下了許多中外文化交流互動的實物證據。”(張慶捷等主編《4-6世紀的北中國與歐亞大陸》,科學出版社2006年12月版,第377頁)山西自漢代以來就是商人頻繁活動與商品物資的集散地。北魏建國以後,山西成為全國政治軍事的中心,太武帝拓跋燾年間,就有柔然、車師、焉耆、鄯善、粟特等國前來朝覲。而商人的活動則更加頻繁,特別是在山西的胡商人數,超過了以往的任何時候,古代中亞的栗特(今吉爾吉斯斯坦)、波斯(今伊朗)大月氏(今新疆伊犁河流域及其迤西一帶)以及南亞的印度商人,源源不斷來到了山西,考古學者也發現北魏平城時期,周圍遺留了許多波斯薩珊王朝銀幣與金銀器物,與波斯商人的活動大有關係。

在北朝的墓葬中,常常可以見到來自西方的器物隨葬。從已經發現發掘的北齊婁睿墓、徐顯秀墓等幾座有代表性的墓葬壁畫中,反映出太原曾經是中亞商人頻繁出入的地方。婁睿墓道東西兩壁上層壁畫中,各有一幅載物駝隊和高鼻短胡、濃眉深眼的粟特商人圖,應該說墓主人生前與外國商隊有相當密切的聯係。而徐顯秀墓葬壁畫上的胡人、胡馬、胡帳、胡床以及演奏的龜茲樂舞圖,就是異域人在山西的出行與娛樂圖。入華商人除了貿易,還要傳播工藝、歌舞、樂器、繪畫、雕刻,進行文化交流,這些來華的外國商人,有的就此定居,融入了華夏民族。一直到隋唐五代時期,外國人在山西的活動非常頻繁,中外文化交流為中華文明發展注入了新的文化元素與活力。

第一位西行取經的高僧法顯與《佛國記》誕生佛教傳入中國後,開始形成儒、釋、道三足鼎立的中國文化格局。而翻譯佛經就是以開放的視野吸收外來文化的有效途徑。20世紀三四十年代,山西五台學子閻宗臨求學歐洲,日後以中西文化比較研究見長,考證注釋法顯《佛國記》和樊守義的《身見錄》等著作,古代山西與世界文化交流的曆史變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