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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眉起身給老甘泡了一杯茶。蓋熱水瓶蓋子的時候,阿眉的手指被熱氣熏了一下,她本能地把手指往後一縮,老甘見狀連忙湊過來問:“怎麼啦?燙著手沒有?”

說著便拉住阿眉的手指細看。阿眉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說:“我又不是豆腐做的,一碰就碎,哪那麼嬌氣?”說完繼續給他泡茶。

老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說起豆腐,倒真是說到了我的痛處了。阿眉,你知道這幾年我在蘇北勞動改造,一直在幹什麼嗎?就是一直在磨豆腐啊!生產隊裏有驢,他們不讓用,他們說我就是來接受改造的,他們把我當驢。每天早晨雞還沒叫呢我就得起床,把頭天晚上泡軟的豆子倒進磨裏磨成漿。全是人工的,費時又費力,我就是那頭拉磨的驢,圍著磨盤轉了一圈又一圈,那時我的心灰暗到了極點,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再也見不到我的阿眉了。”

阿眉說:“這不是見到了嗎?”

阿甘試探著問:“不如……跟我一起去香港吧?”

阿眉垂下頭,睫毛彎成兩枚細細的芽兒,半天沒作聲。

32歲的柳葉眉再次站在情感的十字路口,猶豫彷徨。何去何從,不知如何選擇。

柳葉眉在北京,雲城這邊又出事了。她母親李蘭上街買菜,人就不見了。趙春雷急壞了,派人到處尋找,就是不見李蘭蹤影。從下午三點一直找到晚上九點,確定柳葉眉的母親李蘭已經失蹤,這才叫秘書往北京打長途電話。

電話打到酒店總機,總機又轉分機。在柳葉眉與老甘坐在紅沙發上絮談的時候,電話鈴聲驟然響起,“鈴鈴鈴—”,那聲音有些刺耳,他倆像是被人從夢中喚醒,同時打了一個機靈。

“喂?什麼?”

“……母親不見了?”

黑色塑膠聽筒滯重笨拙地從她手中滑落下來,垂在木桌一旁。彎彎曲曲的導線好像彈簧一樣,拉著那個掉下去的“消息”上下跳動,從裏麵傳出嗡嗡的聲響。“母親不見了!”“母親失蹤了!”

這關鍵時刻打來的電話,一下子使這對昔日戀人清醒過來,他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收回恍惚的神思,收斂情緒,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來。老甘說:我明天就要去香港了,今生今世,也許不會再見麵。說著他摘下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將它套在阿眉纖細的手指上。他說,這枚金戒指是祖母傳給他的,這麼多年,他一直隨身攜帶,小心收藏,如今將戒指送給阿眉,做個紀念。柳葉眉有些猶豫,將戒指從手指上取下,放在手裏擺弄著,她發現這金子很軟,指環的圈是可調大小的。

終於,柳葉眉將戒指攥在手心裏說:“好吧,明天我們就各奔東西了。彼此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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