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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來到花婆婆的房間。牆上有掛毯。水晶球旋轉依舊。柳葉眉坐在花婆婆對麵,氣息略有些急,心中忐忑,生怕命運中一些深藏不露的東西被花婆婆一眼識破。

花婆婆用蒼老的聲音對她說:“你女兒近段時間會有一難,待到這一難渡過去之後,一切就會好起來。”

柳葉眉問:“有一難?什麼難?請明示。”

花婆婆的老花眼鏡在水晶球後麵詭異地脫落下來。花婆婆說,有些事,隻可去做,不可明說。到時你就知道了。從花婆婆那兒出來,柳葉眉顯得心事重重。她手裏拿著車鑰匙,卻發現找不到停在花樹下那輛自行車了。

她想,一定是花婆婆找人把那輛車“收”了。收就收了吧,這也是她該得的。柳葉眉回頭,看見模糊的窗玻璃上映現出一張年輕的人臉。為了留作紀念,柳葉眉走到那花樹旁折了一枝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用鼻子湊近嗅嗅,淡香宜人。她大大方方將那花放進提包,然後對著模糊的玻璃窗輕揮了一下手,轉身離開。

“小柳,今天你可回來晚了。”柳葉眉一進門,趙春雷就說,“幹嗎去了?”

“找女兒。”

“怎麼?她又沒回家?找到了嗎?”

“何止是沒有回家!她一天都沒有去學校!我找了一天,也不見她的蹤影。”

“嗯。你看上去臉色可不太好,別急,總歸會有辦法的。”

這時,窗外傳來“嘟嘟”汽車喇叭聲,顯然是在催促什麼人。趙春雷拿起桌上的皮包要走。說:“我已經吃過了,晚上還有一個緊急會議,車在外麵等著我呢,我得走了。”

柳葉眉一個人坐下來吃飯。保姆把飯菜擺上桌,又說要去熱個湯。柳葉眉一雙筷子停在空中,不知該往何處下筷。她夾起一塊臘腸來放進嘴裏,卻半天嚐不出滋味來,形同嚼蠟。

這一晚發生了許多事,柳葉眉卻全然不知。她早早上床睡了。夢裏看見許多年輕人騎著自行車,像鴿子一樣一閃而過。她卻不見了自己的自行車,正在尋找之時,一陣刺耳的鈴聲將她吵醒。她拿起電話來聽,裏麵卻沒有人聲。她突然心裏一緊,料定這是小萬萬打來的電話,又希望這隻是一個打錯的電話。猜了一夜,想了一夜,柳葉眉終於挨到了天亮,卻仍不見小萬萬回來,心裏愈發焦慮了起來。

其實電話確實是小萬萬打給她的。隻是小萬萬聽到母親在電話裏焦急的聲音,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她又不知如何安慰母親,隻好一言不發,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柳葉眉到單位去上班,聽同事說昨天夜裏楊細雪跟蹤丈夫並且大吵大鬧“捉奸”之事,同事說得繪聲繪色,越說得詳細,柳葉眉心裏越難過,畢竟高子文是她師兄,從小一起長大的。高子文與楊細雪的婚姻,從一開始就已埋下隱患。一次,高子文跟柳葉眉聊天,他說,這場婚姻,說到底就是一場陷阱啊。

他說:“她不愛我,她隻想占有我,折磨我。她是一個瘋狂變態的女人,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對事物總有預想,心思詭異。如果事情不按照她想象的軌道發展,她就不滿意,會找機會大吵大鬧。心中總有假想敵。與全天下所有女人為敵。疑神疑鬼,懷疑我有情人。同事,新結交的朋友,外出開會認識的女子,全都在她的假想之列。我們鬧過多少場啊,幹過多少架,人都被她榨幹了啊。”

他說:“她不愛我。她誰都不愛,她隻愛她自己。她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別看她一天到晚忙忙叨叨,幹的全是勞而無功的事,跟蹤,調查,四處打聽,找人給我拍照。合作過的女演員全都是她潛在的情敵,人家打扮得漂亮點兒就是想勾引我,人家打扮得土一點就是裝模作樣,假裝樸實暗地裏發騷。在她嘴裏女人全都是婊子、騷貨。她的人生夢想就是早晚有一天會捉到我……”

他說:“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我早已玩累了……”

由此推斷,這次高子文被老婆“捉奸”,有可能是有意為之。他就是要找個缺口,製造一個事件與老婆分開。你不是跟蹤我嗎?好啊,來吧,我就讓你跟著我。我走路,你也走路。我上公共汽車,你也上公共汽車。我去了一家飯店,與女人麵對麵,故意坐在窗邊,有說有笑。大窗簾鬆鬆地挽著,我知道你躲在哪裏。看吧,看吧。

楊細雪確實衝進了這家環境不錯的飯店裏大吵大鬧。當時她揪住了那個女演員的脖領子,拖著人家往外走,說要上公安局。高子文說,公安局不會管這種事的,你到底抓住了什麼?楊細雪說,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接下來還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你們這對狗男女。

高子文覺得這人已不可理喻,當場提出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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