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林玉山起身接過那些紙張,才掃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了,當年他就看過那些文件了。
不過是十年前的德意誌帝國的潛艇技術資料目錄罷了,這是當年作為北方軍參加歐戰的三大所得之一,還是在陳安強烈要求之下,法美兩國又不反對,英國才迫不得已同意的。至於西方列強承認中俄兩國的邊界以1840年為界,以及視同北方軍政府為一個獨立性較強的友邦政權,就是用數千北方軍官兵的鮮血換來的其他兩個成果。
隻是這些資料搞來以後,陳安才知道蘭州機器局根本沒有實力吃下去不說,就是軍政府轄區也沒有這個地點建設一個合格的造船廠去研究揣摩這些技術。後來即使拿下了廟街和海參崴,依然不足以啟動這些項目。海參崴是一個國際港不說,廟街亦是每年冰凍期過長無法使用。
曾經設想過一個非常理想的地點葫蘆港,隻是沒有好的借口占住這個地盤,如果沒有部隊進駐,單憑北方集團的話,隻能是送人做嫁衣,陳安也就始終沒有用上這些資料。到了這個時候,陳安也總算明白了,當年英美法幾國雖然看上去明顯不樂意,但是最後還是同意了提供這些技術資料,事實上還是甩了北方軍一把,都躲起來準備看笑話罷了。
看了幾眼資料,林玉山也不以為意,“德國人萬一都有留檔的,這些也就沒有什麼用了,姑且帶著再說吧。真正的利益交換,還是在那些原材料上。”
三言兩語之間,兩人就定下了秘密出訪德國的人選和事項。
回到自家院子,又被老爸說教了一陣,林玉山老老實實地聽完了訓話,才躲進屋子裏睡大覺去了,真是難得有幾天空閑呀。
從遼東一直到隴南,林玉山和柳石、虎子、趙四等人,追隨著陳安一路殺將過來,廝殺拚打二十多年,終於打造了一番基業,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如今的北方軍,除了不授軍銜的陳安,隻有三名中將,也就是柳石、虎子和林玉山了。
按照北方軍的規定,沒有大規模的戰事,就沒有足夠的軍功,少將就算是封頂了,李虎臣、徐永昌等人都隻能是少將罷了。
柳石等三人是特例,完全是任人唯親罷了,不過憑著其三人的資曆,其他軍方高層也都沒有異議而已。
趙四則非常懂得進退,堅決辭去了中將的職務,隻接受少將軍銜,畢竟無論是親厚還是能力上,他還是明顯少前麵三人一大截的,還是不要亂攙和的好。雖然從理論上講,憑資料趙四亦是符合陳安所說的特例標準。
因為上校越來越多,陳安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仿照美軍軍銜的辦法,也弄一個準將階層過渡一下,壓縮一下上校的名額,又不會實際增加少將的數量。
兩天之後,還沒等情報署的調查報告出爐,西寧那邊的告狀電報已經發過來了。
當年馬福祥在星宿海向北方軍投誠之後,因為擋住了藏區叛軍的進攻,受到了陳安的禮遇,雖然被削除了兵權,也沒能參加布政司任職,但是卻依然保持了家族勢力。到了民國十八年,馬家勢力已經徹底轉為農商結合的一個龐大世家,其和北方軍政府的良好關係,還偶爾給情報署打打外圍掩護。
馬家在青海成立了一個大商號,雖然馬家人明麵上並不出現,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叫三合店的商號其實就是馬家人龐大家族產業的一角而已。
也許當年惡事做多了,馬福祥老了反而更專注於做些善事。為了避諱,馬家做善事經常都是借用別人名義,從來不讓人知道後麵還有馬家的背影。
不過這回卻真不是馬家人的事情,隻是意外被粘上了。
河口的張鼎國確實是一個大善人,眼見街上到處都是流落的難民,憑借著城裏各家各戶你施一點我給一點,勉強活下去。但是甘肅自己要遭災嚴重,幾乎家家戶戶都還靠著布政司衙門救濟才有口一天一頓的飯吃,實在省不出多少剩飯剩菜給難民。
心軟的張鼎國不想早上起來門口就有難民魂歸西天的慘事發生,盤算著自己這幾年也賺了一些錢,終於出手私人購買了大量青稞麵,做成饃饃發放給難民。結果這一發就不可收拾,越來越多的難民每天就等在他家商店門口,隻為那幾個能夠活下去的饃饃了。
不知是怎麼回事,官府始終沒有做出大規模救濟難民的舉動,張家一做善事反而大發雷霆,幾經交涉之後,幹脆直接將人抓進了牢裏,給定下了一個試圖謀逆的罪名。
這下青海馬家不幹了。
張鼎國因為生意多和三合店來往,雙方非常熟悉,所購的青稞麵居然都是三合店那裏購買的。也許是知道張鼎國是拿去救濟難民,三合店甚至還特意賒欠了二萬斤青稞麵給他。結果,張鼎國被官府定為謀逆,那麼三合店不就成了附逆了?
惶恐不安的馬福祥直接跑到西寧就發了一份告狀電報給陳安了。畢竟是老熟人了,馬福祥還是可以直接通達大本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