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沈介搖了搖頭,說道:“這宋家的四公子可真是怪人……”
林道藏露出一副深思的神色,半晌後,他才說道:“沈兄,你可記得來時的路?”
沈介搖頭:“不太記得了……”
“那你沿著山路往東北走,不到一個時辰就上了官道,你沿著官道,先回京城吧!”林道藏把長袍穿上後,沉聲道。
“那林兄你……”沈介愕然道。
“我?”林道藏笑道:“大戲上演,怎麼能少得了我呢?”
說完後,林道藏身子一轉,人駭然不見了。
沈介怔怔地看著腳邊的衣物,苦笑道:“都走了,我也走吧!”
“報!宋家剛發動總攻令!”玉壁暗部探子跪在端木青龍的馬前,說道。
“下去吧,賞銀十兩!”端木青龍揮了揮手,說道。
“大哥!我們再等等?”端木青蓮扶著手中的長槍,問道。
“當然,”端木青龍笑道:“有送死的,咱們幹嘛還要上去逞能耐?”
“是!”端木青蓮點頭道。
“端木儼……”端木青龍叫道:“你再派一批探子,把百花穀方圓百裏的地方都給我守好了,一隻蒼蠅也別讓它飛進來,更不許它飛出去!”
“是!”玉壁暗部統率端木儼答道。
……
“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宋銀怔怔地看著花家裏空蕩蕩的村落,怔道。
“怪事了……”宋俐人皺眉道:“莫非是花家的人都被長孫家的趕跑了?”
“不會……”宋吟月指著地上的血跡道:“此處顯然有過一陣戰鬥,隻是屍體呢?”
是啊!村落西北麵的青石板路上的大灘血跡,至少是上百人留下的,肯定死了不少人,隻是屍體到底上哪去了呢?
“要不要讓人出去通知父親?”宋銀問道。
“不著急,我先看看……”宋吟月在青石板路上來回走了幾趟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奇怪了……”
“報!”季欣從村落裏跑出來,說道:“花家的人全都不見了,裏麵的東西都還完整!”
“一個人也沒有?”宋吟月問道。
“連一根手指頭也沒有……”季欣苦笑道:“不過顯然能看出他們的撤退十分匆忙,很多物什都沒帶上。”
“莫非是長孫家一來,花家的人就跑了?”宋銀問道。
“你當花家的人都是擺設嗎?”宋俐人沒好氣地道:“長孫家的實力和花家隻在伯仲之間,所以父親才會施下這驅狼吞虎之計,要是一個強一個弱,計策便用不上了。”
“那……那花家的人去哪了?”宋銀反問道。
“我不知道花家的人去哪了,我隻知道……”宋吟月笑道:“現在百花穀姓宋了!”
宋銀和宋俐人發出得意地笑聲。
四大世家雖然並不是同一時間冒出來的,但也相差無幾。兩百年的對峙、合作、爾虞我詐,到了今日,被認為次於長孫家,最不合群的花家,終於消失在了宋淩天的算計下。
而想必,長孫家的末日也為時不遠。
吞並了長孫家和花家的宋家,立時便可以超越端木家成為西萊國的第一世家。而隻要再利用羽依立妃一事做文章,那不遠的將來,被西萊國的開國君王冷自然封為“第一世家”的端木家也會死在宋家的利刃下。
誰不想千古風流,誰不想聞名天下!
即使是淡泊名利如宋銀,機變深沉如宋吟月,沉穩踏實如宋俐人都不由得滋長出一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但這份感覺並沒有維持得太久!
“山色流動盤!”文戰厲嚎一聲,手中的銀刺像兩道閃電擊在了一塊石碑上。
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整座山穀像是搖動了起來,那石碑卻沒有被擊碎。
宋吟月臉色一沉,喝道:“不要亂,山色流動盤沒有駕馭的話,隻不過……”
他下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隻見在山色流動盤的旁邊站著一位女子。
她的臉上蒙著一層輕紗,看不清模樣,身段卻出奇的曼妙。以宋吟月的識人之廣,竟爾也看不出她的來曆。
女子輕輕地擰動著石碑上的刻紋,嘴裏吐出一串的咒文。
“不好,她……她是花語淚!”文戰驚恐萬分地叫道。
聽到這話,不但宋氏三兄妹亂了陣角,他們身後帶進穀裏的白衣軍更是一陣大嘩。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當一眾子弟在宋淩天的庇護下時,直覺得天下無敵,可當花語淚站出來之時,他們便方寸大亂。
要知道,當年花語淚不但是西萊國的第一美女,她還是西萊國的第一女性高手。
宋吟月此時不禁想起父親的話:“花語淚……如若是我親自出手的話,當有七分把握,你們嘛……”
當時宋淩天是含笑著搖了搖頭,那表情顯然不太相信兒女們的能力。
宋吟月最初還很不服氣,而且他確實有不服氣的理由。
在四大世家小一輩裏,他武功已然算得上是一流,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夠將花語淚拿下。
可在他現在一刹那刺出七十九劍,每一劍都讓站在山色流動盤前的花語淚輕而易舉的避開,而雙腳卻沒有移開一分後,他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有如此怪涎的身法?
而且在躲避宋吟月的時候,山色流動盤的機關正在慢慢的開啟。花語淚口的含咒的速度絲毫沒有慢下來,上麵的刻紋也被一點點地按下。
“老二,老三還看什麼,快過來!”宋吟月急道。
平時宋吟月總是逞能,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援助,可現在還是逞能的時候嗎?
隻有阻止住花語淚,才能阻止山色流動盤的啟動,才能帶著這裏差不多兩百多個人逃出去。
“當當當!”
宋銀一連三劍斬在山色流動盤上卻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他不由得心下一驚。
要知他武功雖不是兄弟裏最好的,但也不弱,手中的“礪陽劍”更是宋淩天從中原地區尋得的寶劍利器。
在他內力的驅動下,別說石頭了,就是精鋼也要凹下去三分,可這山色流動盤竟分毫不傷,它究竟是何種材料製成的?
顧不得多想,隻覺得整座山穀越來越搖晃得厲害,仿佛數十丈高的山壁就要傾倒下來一般。
宋氏三兄妹的劍勢越來越急,三人組成的劍網,剛中間的花語淚網得水泄不通,卻依舊傷不得到她分毫。
隻見她挪騰躲閃的姿勢依舊是那般的優美,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花語淚此時也是有苦說不出。
宋淩天教的好兒子、好女兒!
三個人竟然讓花語淚有了些許手忙腳亂的感覺。當然如若不是要顧及山色流動盤的啟動,她隻要揮手間就可以讓三人敗在手下。
隻是她既不願傷了三人的性命,又想靠山色流動盤來製敵,兩相顧及之下,不免束手束腳。
“嗖嗖嗖!”
一連三下破空聲,三羽鐵箭堪堪地劃過花語淚的肩胛和手腕,隻差毫厘便擊中了她。
隻見在另一頭,連箭一手扣著十八枝鐵箭正凝神巡視著花語淚,正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宋家黑執事級的人物可不是擺設,都是有真正藝業的,連箭更是從小便被宋淩天培養出來的箭術天才。
剛才“連珠三響”失手,已讓他很為意外了。
如若對手不是花語淚的話,隻怕現在連箭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竟然沒能把對手三箭釘地。
“箭術倒是不錯,不過人還嫩了一些!”
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冷咧的聲音,連箭還沒來得及回頭,隻聽“哢”地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宋吟月偷眼看去,不由得失聲道:“長孫演旗!”
“好大的狗膽!”長孫演旗表情冰冷地道:“是不是連舅舅也不願意叫了?”
此時宋吟月望著被長孫演旗擊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季欣、連箭和文戰,那“舅舅”二字如何說得出口……
“少爺……”燕卿江在門口比了一個手勢,叫道。
剛和羽依溫存過後,冷白希的身子不免有些困乏,不過他看了一眼燕卿江做的手勢後,還是穿好衣衫,走到了門外。
“少爺,長孫家、宋家和端木家的人都去了百花穀……”說到這裏,燕卿江往裏麵看了一眼,低聲道:“皇上也帶著蟲營和草營的人馬趕了過去……”
“什麼?”冷白希身子一震,問道:“蟲營和草營?”
“是!”燕卿江知道冷白希想到了什麼,蟲草二營在西萊國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帶隊的鬱林王和眠陽王都是皇族裏的絕頂高手,傳聞兩人的武功身手與四大世家的家主相比隻高不低。
“你把具體情形說一說……”冷白希此時疲意全消,坐在紅樓外的石凳上,沉聲道。
“先是長孫家……”燕卿江把所知的一切在腦子裏整理了一下,說了出來。
聽完燕卿江的話,冷白希沉吟了好了一陣子,才開口:“宋家和端木家都是撿便宜去的,父皇倒像是……”
說自己的父親撿便宜倒不好說了,不過冷寒秋帶著兩大營的人馬趕過去,自然不是為了阻止事態的發生,而是想把四大世家一網打盡。
想到這裏,冷白希苦笑道:“這又與我何幹?”
這一段時間,冷白希為了羽依的事忙得天昏地暗,除了羽依,他什麼都不在乎,四大世家也罷,皇位也罷,在他眼中不過是一片浮雲。
“如今城裏守備鬆懈,四大世家和皇族的高手都去了百花穀,如果王爺能趁此機會,把杜航……”燕卿江拿手一切,陰冷地道:“除掉!”
冷白希身子一震!
對付杜航一事,他不是沒想過,隻是一是兩人從小長大,那份感情還不是輕易能夠舍棄,二是要是把杜航除掉了,事情要是傳到天決堡,隻怕不能善了。
要是傳到羽依耳朵裏,冷白希冷酷無情的罵名隻怕是一世也無法洗清了。
所以杜航雖然在京城裏不住地活動,而冷白希始終也未能起心把他做掉。
“隻要做得幹淨一些,了此後患,以後羽依姑娘想必也會一心一意呆在王爺身邊……”燕卿江冷聲道。
聽到他的話,冷白希又有一些心動了。
可是世界上真有不透風的牆嗎?
“如果王爺不願意的話,那麼退一步,把他擒住,送回天決堡也行……”燕卿江見冷白希一臉猶豫的樣子,又分析道:“如此一來,一不傷了西萊國和天決堡的感情,二是羽依姑娘日後知曉的話,也能感念王爺的手段,三是讓王爺和杜航也有各退一步的機會。”
冷白希沉吟片刻,站起身說道:“此事有幾分把握?”
“如若有王爺出手的話,能有十分!”燕卿江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