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上車,車子立馬就發動了起來。她卻陷入了沉默,目的地是哪兒,似乎是無解,這比她高中時代的什麼導數,定積分難多了。或許她現在需要找一個旅館,可李警官她們總共湊出給她的也就1000多,並非是她不感激她們。她當然很感激她們,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不是親朋好友,而是她們在她身邊。可她也深知一旦她要再次融入社會,衣食住行就是眼前首要解決的問題。
“師傅,去梅嶺街。”對方也隻是嗯了一聲。外麵的世界變化可真大,也不過是五年的時光,一切都不是她所熟悉的一切了。時光,就像巨大的黑洞,吞噬掉了一切,包括過往的自己。仿佛一切都未曾存在過,都說天空曾留過雁飛過的痕跡,可是誰能一抬頭想到的不是懶散的浮雲,而是這裏曾經是一個生命表演過的舞台呢。
漸漸的她陷入了夢鄉,她似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隻知道她再次醒來伴隨著低聲的抽泣。司機指了指她的後邊,她在座椅的後麵找到了一盒抽紙。她這才仔細的看了看車內裝飾,雖然她從未見過什麼高檔汽車,但她也清楚這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出租車。她便鼓起勇氣,要求下車。
雖然路上隻有零星的汽車,可偏偏有輛警車。這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通過後視鏡,她看到自己身還穿的囚服,不緊苦笑了一下,現在比起司機,她更像是會對他人不利的人。
“若羲。”對方的聲音很小,卻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大腦在飛速的尋找過往的記憶,突然她有種觸電的感覺,是蕭子俊。對方又問:“你這些年過的好嗎?”見她不開口,又接著說:“我先帶你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飯很不錯的。”
她微微的側過身子,恰好看到他的側顏。依然是很俊朗,不過帶了幾分成熟和幹練。尤其是他的鼻子很立體,看上去就像精心雕琢過的。曾經她也以為自己會和他比肩而立,陪著他由青絲變白發。可如今即使他們可以牽起彼此的雙手,再也不會有那種很般配的感覺了。
他很細心的先來到商場,為她買了一身新衣服。從廁所出來的她,卻從他的眼睛了讀出驚豔的感覺。衣服,也不過是他隨便在商店裏買的,樣式有些普通,穿到她的身上卻多了幾分韻味。可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表情略顯呆滯。蕭子俊突然感覺心口好痛,他曾經心心念念的女孩就站在他的麵前,可是隻有相顧無言,看著她單薄的身子,他好像抱抱她,就像所有就別重逢的戀人,可是他害怕過於唐突,嚇壞了眼前這個人。畢竟他們之間相差了五年的時光,所有的感覺都是熾熱的,同時也是陌生的。
“子俊,陪我走走好嗎?”她說,他便與她並排站著,一起散步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頭。看著林蔭兩旁蔥蔥鬱鬱的樹木,旁邊還盛開著的金針花,旁邊是觸手可及的愛人。這一刻,她是幸福的。其實她真的很感激命運,即使她落魄至此,卻仍有人對她不離不棄。可這種幸福卻帶來隱隱的不安全感,總害怕風一吹,就什麼都抓不住了。可她仍然竊喜,她現在可以呼吸到的每一口自由的空氣,以及聽到那個人平穩的呼吸聲。隻要這樣就夠了,她又怎敢奢望什麼明天呢,其實,她從來沒有抱怨過命運,也沒有真正的怨過誰。或許當苦難像驚濤駭浪推向她時,痛的快要窒息掉了,連眼淚都來不及流吧。
她問:“這些年來,你過的還好嗎?”他淡淡的微笑著說:“還行吧,談不上什麼好不好吧。就像很多人那樣參加了高考,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現在找下了一份工作,至少可以養活自己了。不過,a市的變化就翻天覆地啦,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帶你四處走走,好好的領略這座城市的風光。明天怎麼樣呢?”
“對不起”她像做錯事的孩子,低下了頭,“我恐怕不能答應你,我還需要一些時間處理一些事情。最近可能很忙……”他突然打斷了,“沒事兒,其實我也隻是想陪你四處轉轉。你餓不餓啊,我知道有一家餐廳很不錯。那的拔絲紅薯是真的很棒,我想你一定會喜歡的。”
她點點頭,“我去開車,你先在這裏等等。”說完,就隻留給她一個略顯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