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聖人之道陰,愚人之道陽
原文
可知者,可用也;不可知者,謀者所不用也。故曰:是貴製人,而不貴製於人。製人者,握權也。見製於人者,製命也。故聖人之道陰,愚人之道陽;智者事易,而不智者事難。以此觀之,亡不可以為存,而危不可以為安;然而無為而貴智矣。智用於眾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於眾人之所不能見。既用,見可否,擇事而為之,所以自為也。見不可,擇事而為之,所以為人也。故先王之道陰。言有之曰:“天地之化,在高在深;聖人之製道,在隱於匿。”非獨忠信仁義也,中正而已矣。道理達於此之義,則可於語。由能得此,則可以殺遠近之誘。
——《鬼穀子·謀篇第十》
譯文
對於了解透徹的人,可以重用;對那些還沒了解透徹的重要的是掌握人,絕對不要被人家控製。控製人的人是掌握大權的統治者;被人家控製的人,是唯命是從的被統治者。所以聖人運用謀略的原則是隱而不露,而愚人運用謀略的原則是大肆張揚。有智慧的人成事容易,沒有智慧的人成事困難。由此看來,一旦國家滅亡了就很難複興;一旦國家騷亂了,就很難安定,所以無為和智慧是最重要的。智慧是用在眾人所不知道的地方,用在眾人所看不見的地方。在施展智謀和才幹之後,如果證明是可行的,就要選擇相應的時機來實行,這是為自己;如果發現是不可行的,也要選擇相應的時機來實行,這是為別人。所以古代的先王所推行的大道是屬於“陰”的,古語說“天地的造化在於高與深,聖人的治道在於陷與匿,並不是單純講求仁慈、義理、忠誠、信守,不過是在維護不偏不倚的正道而已”。如果能徹底認清這種道理的真義,就可以與人交談,假如雙方談得很投機,就可以發展長遠的和目前的關係。
縱橫家智慧故事
隻有愚昧的人才大肆張揚,智慧要用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這裏說的是隱藏自己的實力不被對方看透,這樣就不至於被人控製利用。縱橫家在陰陽的很多觀念上魚道家是如出一轍的,或許也是所有的流派智慧到達頂峰時候反而沒有流派之分了,鬼穀子本人不是也教出了縱橫家與兵家不世出的傑出子弟嗎?
劉邦逝世以後,呂氏專權,對前朝大臣心懷疑忌。陳平審時度勢,虛與呂氏周旋,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不久,孝惠帝早亡,呂後欲立呂氏親屬為王,詢問丞相王陵的意見。王陵堅持漢高祖立下的“非劉氏而王者天下共擊之”的遺囑而堅決反對。呂後極為不滿,又問陳平,陳平回答說:“可以。”於是呂後罷免了王陵的丞相之職,而任命陳平為丞相。陳平任丞相後,始終憂讒畏譏,因此他委隨圓滑,應變令權,以權謀善處君臣關係。為了解除呂後對他的懷疑,他故意不理政事,在家天天飲酒,與歌兒舞女嬉戲。呂後之妹因樊噲被囚之事而對陳平懷恨在心,常在呂後麵前說陳平的壞話,說他任丞相卻不做事。陳平聽說後,反而變本加厲,消磨於酒色之中。呂後聽了,心中暗暗高興,於是呂後放鬆了對陳平的警惕。陳平通過韜晦之術不僅保全了自己,而且也為後來平定呂氏之亂積蓄了力量。呂後死後,陳平聯絡朝中舊臣,一舉誅滅呂氏,擁立孝文皇帝,安定了劉氏天下。
太史公說,陳丞相平少年時,本來喜好黃帝、老子的學說。當他在砧板上割肉的時候,他的誌向原本已經很遠大了。後來在楚魏之間彷徨不定,最後歸附高帝。他常出奇計,解救紛亂的災難,消除國家的憂患。到呂後當政時,事情多變故,然而陳平竟能自免於禍,安定劉氏宗廟,以榮耀的聲名終其一生,人稱賢相,這豈不是善始善終了嗎!若不是足智多謀,哪一個人能做到這點呢?
§§12. 有使失利者,有使離害者,此事之失
原文
凡決物,必托於疑者。善其用福,惡其用患;善至於誘也,終無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則不受也;奇之所托。若有利於善者,隱托於惡,則不受矣,致疏遠。故其有使失利者,有使離害者,此事之失。
——《鬼穀子·決篇第十一》
譯文
凡為他人決斷事情,都是受托於有疑難的人。一般說來,人們都希望遇到有利的事,不希望碰上禍患和被騙誘,希望最終能排除疑惑。在為人作決斷時,如果有利,為了避免危害讓他放棄掉這個利益,他就不會接受。他本來希望有利的事情,卻最終會導致有害,那麼他也不會接受,你們之間的關係也會疏遠。所以不論讓他放棄利益,還是讓他遠離危害,都是失誤。
縱橫家智慧故事
采取謀士的建議,一定是遇到了難以決斷的事情,這個時候,有遠見的謀士既不會讓雇主失去利益,又會使他遠離危害。子貢用連環計解救魯國的兵難就顯示出了他言語的能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