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歌(2 / 3)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這樣痛苦?”美鳳衝杜仲齊咆哮道。“快,幫我把他放平。誰去拿塊兒木板過來!”杜仲齊並不理會美鳳的責問,“是不是羊角風發作了?讓他咬住木板,免得咬傷舌頭。”美鳳這才聽從了杜仲齊的話,一起對二虎進行急救處理。“麗娜,快去請醫生!”杜仲齊又發號施令道,“其他人都不許離開這裏!”

杜家的家長在危急關頭表現出了超於常人的應變能力。

可是,醫生還沒有到,二虎已經停止了呼吸。他安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了生氣。

“不要!二虎,你不能死啊!”美鳳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撲倒在二虎身上。杜仲齊和其他選手都圍了上來,對於眼前的事情感到難以置信。

這時,現場的民警走了過來,查看二虎的情況。隻見他麵色發黑,嘴角有血漬,表情痛苦,已經沒有了鼻息和脈搏。

“快送去鎮上的醫院吧!”為首的張警員說道,“他死得太離奇了,需要解剖。”

“不行,二虎不能離開。”突然,太祖奶奶像醒過來似的囈語了一句,“你們別忘了,儀式還沒有結束,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這裏。況且,二虎之所以會暴斃,完全是他心術不正,錯誤地領會了不老歌的含義。”

“瘋婆子,你們杜家人都瘋了嗎?”美鳳怒目圓睜,仿佛要把對方撕裂一般,“都鬧出人命了,你們還惦記什麼儀式!一定是你們害死二虎的,一定是你們……”

太祖奶奶並沒有因為美鳳的不敬而發怒,隻是不露聲色地說:“這位姑娘,你稍安勿躁。你別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參加的是什麼儀式。我杜家既然敢舉辦這個大會,就敢承擔一切責任。如今二虎雖然喪命,但你心若虔誠,我自有令他複生之法。”

這話如一顆投入平靜湖心的石子,再次激起眾人的驚呼,連民警都變得不敢造次。是的,眼前不是普通的集會,那個老婦人也不是普通的女人,他們在召喚的是長生不老的藥方。隻要死亡不超過一天,長生不老藥就能令人起死回生!

塗小姐禁不住咽了下唾沫,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究竟有沒有人能悟出長生不老的藥方?究竟二虎能不能在一天之內複活?這些問題如毛球一般占滿了她的大腦,令她亢奮起來。

這時,杜仲齊開始張羅人把二虎的屍體抬到裏屋去,並宣布儀式繼續進行。

塗小姐的推理

“等一下!不能就這樣把屍體抬走……”朱先生那謙遜而富有特色的嗓音在一片慌亂的室內響起,“這也許是個詭計!”

說完,朱先生攔住正抬屍體的人,讓他們把二虎放下來。美鳳的眼睛瞪得如羚羊一般大,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激動地抓住朱先生說:“阿寶,你是什麼意思?是說杜家的人在搞鬼嗎?”

塗小姐直愣愣地盯著朱先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像醍醐灌頂般地尖叫了一聲:“啊!我也差點兒被他們蒙了。這世界上哪有什麼起死回生藥,二虎肯定沒有真死!”

說完這話,塗小姐“吃吃”笑了。糊塗,真是糊塗啊!差點兒被他們這點小小的心理詭計唬住了。讓二虎假裝死去,然後再上演一出複活的好戲,這樣大家不就都相信神藥的威力了嗎?雖然是十分低劣的手段,可是在這種詭譎的氣氛下,差點兒就蒙混過關了。太祖奶奶簡直可以拿最佳女主角獎!

“是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二虎應該沒有死。”朱先生讚同了塗小姐的觀點,並開始檢查二虎的屍體。張警員和另外兩名小警察聽了他們的話,也半信半疑地重新檢查起屍體來。

朱先生抓起二虎的胳膊,往胳肢窩裏麵仔細地查看了一遍。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塗小姐看見他臉上充滿了失望和疑惑。

張警員捧著二虎的頭部說:“麵色發紫,舌苔上麵有黑色的黏著物,屍體冰涼,沒有任何生命跡象。”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朱先生。

塗小姐站在白繩外麵幹著急,她知道朱先生在尋找什麼。讓人的脈搏暫時停止的簡單方法就是在胳肢窩下夾一個球體壓迫動脈,阻止脈搏向末梢傳遞,摸起來就像脈搏停止了一樣。這曾經在盧克傑梅的欺詐魔術中表演過,阿加莎·克裏斯蒂的某篇小說中也采用過類似的手法。但是,朱先生似乎沒有找到這樣的球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位小兄弟,你說二虎是假死,可是他的心跳和呼吸確實都已經停止了。”張警員進一步問道,“而且他的死狀很像是中毒,我實在不相信他還有生還的可能。”

朱先生用手扶著頭,顯得有些迷亂,“為什麼沒有呢?不可能啊!”美鳳眼巴巴地望著朱先生,又轉過頭去看二虎,口中喃喃地叫著:“二虎,二虎……你醒醒!”

如果不是用球體壓迫動脈假死的話,杜家要如何讓一個已死的人複活呢?塗小姐在自己“淵博”的知識海洋中,搜索著可能看過的信息。“我明白了!”她突然石破天驚般叫了出來,“這一切已經被我看穿了!”

說著她自信滿滿地走進白繩圍住的中心區域,掃視了四周一圈,說:“諸位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山村,恐怕沒有讀過太多的小說,莎士比亞的名著《羅密歐與朱麗葉》不知道大家聽說過沒有?”

眾人看著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莽撞姑娘,竊竊私語起來,這一切是不是杜家在故意演戲?塗小姐見自己的發言不被重視,十分受挫,皺著眉頭叫道:“你們別吵,聽我把話說完!在《羅密歐與朱麗葉》這部戲劇中,有一種藥能夠讓人的脈搏暫時停止跳動,看起來就跟真的死了一樣,等經過二十四小時後,人又會蘇醒過來。”

“哈哈哈,真精彩!小姑娘,你不會想說二虎是喝了那樣的毒藥吧?”杜家的長子杜穆在一旁拍手笑道,“太祖奶奶,咱們家除了長生不老藥,還有能讓人假死的藥嗎?”

“是呀,這世上能有那樣的藥嗎?”底下的人也紛紛議論起來。

太祖奶奶皺巴巴的嘴唇緊閉著,並沒有為這句笑話感到愉快。

塗小姐不服氣地說:“既然你們能做出長生不老藥,那肯定也能做出類似於朱麗葉喝的那種藥了。而且,說不定所謂長生不老藥正是讓人假死的藥呢,起死回生的奧秘可能不在於讓死人活過來,而在於讓活人假裝死去啊!剛才太祖奶奶已經開金口說要讓二虎起死回生了,我相信要不了幾個小時,二虎又會在我們麵前活蹦亂跳的了。”

“這麼說來,你還是相信我家有長生不老藥的了?”杜穆譏諷地笑道。塗小姐被擠對得直跺腳,兩眼巴巴地望向朱先生,希望能獲得一些支持。

可是朱先生對此卻不置可否,反而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二虎確實已經死亡,死因應該是中毒。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要殺害他。”“殺害他?難道你是說有人下毒嗎?”杜仲齊上前一步說,“這絕對不可能,我們這麼多人親眼看見他突然暴斃的。”

朱先生抓起二虎桌上的盤子和茶杯,對張警員說:“請檢查一下,這點心和茶水裏麵是否有毒。”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有,這裏所有的人都應該搜身,看是否藏有毒物。”

“開什麼玩笑,我們離那麼老遠,怎麼下得了毒啊?”有人不滿地叫道。

“就是,就是,那些離得近的選手還值得搜一搜,我們就算了吧。”也有人附和道。

現場開始變得嘈雜,杜家的人也控製不住場麵了,隻得交由警方全權處理,將屍體運到鎮上的醫院進行驗屍。太祖奶奶在杜麗娜的攙扶下回裏屋去了。但是,在她臨走的一瞥中,塗小姐猛然看到埋藏於她眼底的一股恨意。

“喂、喂,你剛才怎麼不支持我的推理啊?”塗小姐拉住朱先生的衣角,討債似的瞪著他。

此時,她正跟朱先生一起往美鳳家走去。美鳳因為要跟著警方料理二虎的後事,就讓他們先回家休息。

朱先生的目光輕輕地落在她身上,隨即又飄向遠方,說道:“關於人能起死回生的傳說,在世界各地都有流傳。

“其中一個關於死人複活的著名說法來自海地。那兒有一個教派叫作‘巫毒教’,也有翻譯成‘伏都教’的,據說他們的術士能夠製造‘還魂屍’,先對某個指定的活人施以毒咒使其死亡,再對其屍體施以還魂術使之複活,將其變成無知覺、無意識而能幹活,任由主人隨意奴役和支配的‘活死人’。人類學家梅特羅在他的專著《海地的巫毒教》中描寫過還魂屍,說他們全身冰涼,能行動,能吃東西,能聽從主人對他的指令,但卻沒有記憶力,也不知道自己身處的環境。”

“哈!那他們是怎麼做出這種還魂屍來的呢?”塗小姐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這種巫術成為巫毒教統治的手段,人們至今也沒完全弄清楚其中的奧秘。有人認為受害人被詛咒之後,精神上遭受毀滅性的摧殘而陷入一種似死非死的狀態,後來又被巫師們控製而成為‘行屍走肉’——也就是一種高超的心理暗示技術。不過哈佛大學的植物學家們經過長期的研究,還花錢買來還魂術中使用的還魂藥粉,分析發現其中含有河豚素或蟾蜍毒素,這些藥粉能夠影響人的心髒或神經係統,造成假死狀態。但到目前為止,對於巫師們如何使被害者還魂並繼續控製他們,卻依然是一個謎。”朱先生攤了攤手。

“杜家一定有這種還魂藥粉,”塗小姐激動地猛擊自己的手掌,“你剛才怎麼不說呢?當場就能揭穿他們的陰謀啊!”朱先生麵露難色,搖頭道:“一方麵,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表明杜家有這種還魂藥粉;另一方麵,也是最關鍵的原因——二虎並不是假死,他確確實實是死了!”塗小姐的眼光幾乎可以殺死人,她狠狠地瞪了朱先生一眼,說:“是不是假死,又不是你說了算的!”

朱先生靦腆地撓了撓頭,說:“一般人都是通過呼吸和心跳的停止來判斷人是否死亡的,但是在心跳和呼吸極其微弱的情況下,普通人是分辨不出來的。所以,有‘活死人’傳說的地區多半是不開化,封閉落後的村落。但對於經過一定醫學訓練的人來說,就不容易被這一點迷惑了。我剛才仔細查看過,還對他做了一些反射檢查,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亡了。”

塗小姐張著嘴,心裏頗不服氣,但還是把那句“你又不是正規醫生”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起死回生

“毒物是烏頭,生長於北半球溫帶地區,可通過食用或皮膚吸收,中毒症狀為灼熱、刺痛、惡心、嘔吐、呼吸困難、血壓降低、體溫急劇下降、心髒麻痹死亡,但中毒者始終保持清醒。中毒後會立刻發作,死亡通常在之後十分鍾到數小時之間。

“在死者周圍的五名選手身上均沒有發現毒物,現場的杯子和點心裏麵也沒有毒……”塗小姐放下手中的案卷,朝天歎了口氣。她和朱先生正坐在美鳳家的床榻上,研讀著張警員捎來的資料。

“結果他們隻搜查了五名選手,是嗎?杜家的其他人都沒有被搜查?”朱先生抬頭問道。

“嗯,好像民怨挺重的,大家都說自己不曾靠近過二虎,憑什麼被懷疑。”塗小姐吐了吐舌頭,“所以,警方也不好辦……”

“其他選手桌上的點心和茶水呢?”朱先生又問,“可能被人調過包。”

塗小姐喪氣地搖搖頭,說:“這個警方倒是留意到了,都進行過檢查,但是都沒有驗到毒……不知道那毒是怎麼進入二虎體內的。”

朱先生再次低下頭去,說:“凶手一定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方法對二虎下了毒。”

“可是,為什麼要殺死二虎呢?”塗小姐憤憤不平地站起來,在屋裏踱來踱去,“難道真的是杜家為了驗證他們的長生不死藥而毒死二虎?這種動機好荒唐呀!你說,咱們會不會把這一切都給攪亂了……”塗小姐開始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疑惑。朱先生撓了撓自己的頭,不置可否。

“當時,那間屋子可以說是一個密室,所有的人都沒有離開現場。而凶手為什麼要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作案呢?他又是如何逃過那麼多人的眼睛,順利對二虎下毒的呢?”他抓起塗小姐放在床榻上的案卷,再次研讀起來。

“中毒者始終保持清醒?”朱先生自言自語道,“也就是說,在二虎毒發到死亡這段時間裏,他一直清楚自己的狀況?那麼,為什麼他一言不發呢?難道說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就算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一般人死之前不是都會說‘我是被人害死的’‘要替我報仇’之類的嗎?”塗小姐想象著電視劇裏常見的情節說道。

“也正因為那樣,我們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中毒,硬是錯過了搶救他的時機……”朱先生扼腕道。

“這麼說起來,杜仲齊很可疑啊!他當時一本正經地采用對付癲癇的急救措施,說不定是想拖延時間呢。”塗小姐雙目炯炯有神,仿佛又一次看穿了詭計,“我明白了,這還是一出杜家人合力上演的好戲,為的就是讓人們相信那個長生不老藥!”“可是,二虎確實死亡了,他們要如何讓他起死回生呢?”朱先生呆呆地望著她。這時,美鳳從外麵回來了。她一邊脫下外套,一邊還在抹著眼角的淚珠。“姐姐,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姐夫……”朱先生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臉上都是小學生低頭認錯的神情。

美鳳那黑紅的臉蛋像被刀刻滿了傷痛,每抽泣一下就多一道皺褶,“不怪你,我早就預感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可是,怎麼也想不到會發生在二虎身上。”說著,她又忍不住號啕起來。塗小姐忙不迭地拍她的脊背安撫。

“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找出害死二虎的凶手的。”塗小姐似乎覺得這樣的表決心多少能緩解對方的痛苦。

美鳳淚眼婆娑地看了她一眼,對這番莫名其妙的表白並不理會,徑直對朱先生說:“阿寶,我現在真希望杜家的長生不老藥是真的,如果可以讓二虎活過來,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塗小姐心想,女人真是軟弱的生物。說到底這個二虎有什麼好,為了繼承長生不老藥就要娶別的女人,值得為他如此癡情嗎?可是,這話在她喉嚨口轉了兩圈,又被她生生地咽了回去。

“美鳳,美鳳……”突然,窗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美鳳像是著了魔一樣,“噌”地從床上躥起,打開窗戶大聲回應道:“二虎,是你嗎?二虎,回答我,快回答我!”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塗小姐差點兒嚇暈過去,現實好像變得有些恍惚。真是太離譜了,窗外這個聲音聽起來確實很像二虎。這時,窗外出現了一個人影,穿著巫師袍子一般的大衣,透過屋裏麵的燈光能夠隱約看到一張男人的臉。“二虎!真的是你……”美鳳的聲音像失去控製的汽笛,直衝雲霄。塗小姐雖然隻見過二虎一次,但仍覺得黑暗中的那張臉幾乎和他一模一樣。此時朱先生也傻了眼,直愣愣地盯著窗外的這個男人。

“二虎……你活過來了,你真的活過來了。”美鳳激動得已經不知道身在何處,她伸出手去捧住二虎的臉。“是他們讓你活過來的嗎?太好了!”

“美鳳,讓你受苦了。”二虎無比溫柔地說。

塗小姐完全蒙了,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那麼多她無法理解的事情?她想起杜麗娜說過:“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學所解釋的。”身邊的朱先生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幅“破鏡重圓”的畫麵,拳頭漸漸攥緊。

“美鳳,聽我說,太祖奶奶救了我,為了報答她我要去替她做一件事。你要等我回來,聽到了嗎?”二虎離開美鳳的手掌,漸漸隱沒在黑暗中。

“你要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美鳳使勁兒伸著胳膊,焦灼地問。“去新疆,辦完事就回來。”二虎說著轉過身,他的大衣在風中飄來蕩去,“時間不多了,我要馬上出發。記住,等著我!”美鳳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的,怔怔地看著二虎離去的背影。“姐,拉住他啊!”朱先生突然叫道,“不能讓他走了!”可是,二虎像一陣煙似的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那不可能是二虎,絕對不可能!”朱先生激動地在屋裏走來走去,“你確定看清楚了嗎?天那麼黑,有可能是其他人啊!”美鳳還沉浸在二虎複活的亢奮之中,對這番掃興的話嗤之以鼻道:“你認為我會把自己的未婚夫認錯嗎?”“我看著確實是二虎,沒錯……”塗小姐在一邊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朱先生憤怒地瞪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塗小姐在火上澆油。

“二虎明明已經死了,這世上既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藥,也沒有讓人假死的藥!他的屍體好端端地擺在鎮上醫院的太平間,我現在就打電話去確認,你們馬上就會知道這是個騙局!”

塗小姐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冷靜的朱先生,他像是被人扔到了燒紅的鐵板上麵,急得哇哇直叫。隻見他撥通醫院的電話,吼道:“請馬上去看一下,二虎的屍體到底在不在!”

對方沒有怠慢,不到三分鍾便給了回複。

“什麼?不見了……”朱先生伸直了脖子,所有的情緒都衝到了頭頂。突然,他全身放鬆下來,臉上的紅暈開始褪去,聲音也不那麼劍拔弩張了。他點點頭說,“是這麼回事,好的!那謝謝你了。麻煩通知派出所的張警員。好的,再見!”

塗小姐和美鳳都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怕他這是崩潰前的平靜。可是,朱先生輕輕地坐到床邊,舒了口氣說:“姐姐,二虎的屍體確實不見了。據說,晚上的時候杜仲齊帶人去過太平間,那之後就再沒有人進去過。”

“這麼說,有可能是杜家人偷走了屍體?”塗小姐的反應無人能及。朱先生微微一笑,說:“目前還不能作出這樣的論斷,但是……我想,我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說著,他神秘地看著眼前的兩位女性,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堅毅。

塗小姐的再次推理

第二天,塗小姐醒得特別早。她依稀記得在夢中她破譯了那首令人費解的不老歌,取得了長生不老藥的配方。正當她站到一個高台上,接受萬民高呼朝拜的時候,腹中突然一陣劇痛,把她從雲端拉回現實。她痛苦地從床上起來,抱怨著昨晚朱先生請她吃的烤雞翅不幹淨。

昨天,她經曆了人生中最詭異的一幕,親眼目睹了一個死人的複活。在神秘儀式上離奇死亡的二虎,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還振振有詞地說杜家讓他複活了。塗小姐到現在還難以置信。不論杜家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不論他們有何等高超的本領,隻要他們是普通的人類,就不可能讓已經死亡的機體重新恢複活力。雖然科學界報道過一些瀕死體驗者的經曆,有人認為自己死了卻又活過來,但現實中從來沒有人能夠在被確認死亡之後再度複活的。難道杜家真的擁有超自然的力量不成嗎?——塗小姐對於這個結論非常不滿。

還有一件事讓塗小姐很在意。昨天朱先生在聽說杜仲齊去過太平間後就擺出洞悉一切的神情,他到底掌握了什麼情報?朱先生雖然看起來又土又呆,可是偶爾又會吐出幾句驚人之言,讓人刮目相看。塗小姐決心一定要弄清楚朱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就在這時,朱先生正好從她窗前經過,似乎在自家閑庭信步。她死皮賴臉地跟過去,開門見山道:“嘿,昨天二虎那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朱先生抬眼看她,溫和地回答說:“沒有什麼,我隻是認為二虎並沒有複活,杜家人偷走了屍體。”

塗小姐越發糊塗,說:“就算杜家人偷走了二虎的屍體,也不能表明昨晚我們看見的不是二虎啊!反而可以說,杜家人為了救二虎,所以把他偷了出來。或者說,杜仲齊給二虎吃了長生不老藥之後,二虎自己逃出來了呀!”

朱先生兀自笑著,“你想想,二虎為什麼要逃走呢?為什麼二虎要對美鳳姐說去新疆辦事了呢?”

塗小姐歪著腦袋,不解地說:“他不是說為了報答太祖奶奶的救命之恩嗎?”

朱先生望著天,說:“可是,從另一個方麵來解讀,也可以說是為了讓二虎這個人活著消失。”

“活著消失?”塗小姐重複了一句。

“嗯!”朱先生點點頭說,“對於杜家來說,之前已經誇下海口說能讓二虎複活,所以一定要讓‘二虎’活著出現在我們麵前才行;另外,二虎不可能真正複活,所以就讓他去新疆辦事,永遠地從我們視線中消失掉。這樣既保全了麵子又不會被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