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娃娃(2 / 3)

子默的父親沒有理睬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要從這些觀眾裏挑出幾個證人,讓他們二十四小時輪流監視我。而且要給我準備一間封閉的屋子,任何人不準進出。我就不信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還能動什麼手腳!”

“村長……”潘奇轉向汪村長,似乎在請求他的指示。

汪村長滿臉憂愁地看著張子默的父親,眼神裏麵充滿了迷茫和痛心。最終,他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好吧,就依你的說法,但是,子默今天的表現實屬反常,我不知道他到底會做出些什麼事來……”

“哼,別再找借口了,隻要能證明我兒子無法用意念殺死我,你們這個‘天使村’就趁早關門吧。”子默的父親信心十足地說,“用卑劣的手段愚弄百姓,讓這些可憐的孩子出來表演賺錢,究竟還有沒有人性?!”

汪村長聽了這話,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

“耳朵認字”的秘密

塗小姐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張子默的父親選為監視他的證人之一,當然朱先生以及同行的老記者楊德懷也在受邀之列。另外還有三個不認識的人也加入了這個證人團體。張子默的父親名叫張酣,他的妻子叫柳雲慧,兩人來自河南洛陽。他操一口河南腔的普通話,對選出來的六個人說:“我信任你們,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你們手上。你們一定要給我盯緊了,出現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報告。”

柳雲慧在一旁哀怨地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了悲傷,仿佛她的丈夫即將赴死一般。

塗小姐重重地點點頭,這件事攸關張先生的生死,責任委實重大。“放心吧,我們會在房間門口守著,通過監視器觀察裏麵的一舉一動,絕不會讓任何人走進去,也絕不會放過任何可疑的情況!”

這時,記者楊德懷上前輕拍張酣的肩,眯著眼睛說:“張先生,為什麼你那麼肯定‘天使村’兒童的特異功能是作假的呢?為什麼你連自己兒子的能力都不信任呢?”

張酣猛一回頭,瞪著楊記者說:“你難道真的相信耳朵能夠識字,鼻孔能夠聽音樂嗎?他們隻不過是打著特異功能的旗號,打著幫助殘疾兒童的幌子,到處招搖撞騙,賺取錢財而已。

“我兒子張子默本身患有孤獨症,無法跟人正常交流,智力也非常低下。去年我妻子看了有關‘天使村’的新聞報道,帶兒子慕名前來看病。他們一開始說得很好聽,不僅可以治好孩子的病,而且還能開發他潛在的超能力。可是,我們夫妻辛辛苦苦攢下的十萬塊錢,不僅沒有換來孩子病情的一點點起色,反而讓他變成一個供他們到處騙人斂財的工具,真是可悲到了極點。你說,我能不恨嗎?我能不起來抗爭嗎?這裏很多孩子的家長都還蒙在鼓裏,為那些裝腔作勢的表演歡欣鼓舞,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

“原來送孩子來這裏,要花十萬塊啊!”塗小姐感歎道,“這麼說來,這個‘天使村’簡直就是個暴利組織呀!朱先生,你那個表弟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工作?”

朱先生眨巴了兩下眼睛,無辜地說:“他一直跟我說在公益組織工作,沒想到是這樣的機構。如果‘天使村’的運作模式真如您所說的,那就大有問題了。”

“可是,那些殘疾兒童確實受益了,你們不也親眼看到那個孩子能用耳朵認出字來嗎?”楊記者還執著於自己的疑問,“這麼多人目睹,難道還會有假?”

“哼,他們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詭計……”張酣說道。“什麼詭計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兩個孩子本身就沒有殘疾啊?”塗小姐忍不住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聽到這話,張酣和他妻子彼此對視一眼,低下頭說:“那是不可能的,我們跟那些孩子相處快一年了,他們確確實實是瞎子和聾子。”塗小姐臉上再次露出受打擊的表情,瞪著眼睛對朱先生說:“那是怎麼回事呢?不用眼睛怎麼可能看見東西?”

這時,一直低頭沉思的朱先生抬起了頭,微笑著說:“其實,耳朵認字這類人體科學早在 20世紀 70年代末就興起過。當時,四川某個縣城一位叫作唐雨的小朋友在和同學玩耍時,發現自己的耳朵能認字。這事後來被報紙報道,引起了市裏、省裏領導的重視,最終還演變為一場全國性的人體科學大革命呢!”

“居然有這樣的事?可惜那會兒我還沒出生……”塗小姐咂巴著嘴說,“你說的這個唐雨到底有什麼辦法能夠讓耳朵認字呢?”

朱先生靦腆地笑了笑,說:“不僅是唐雨,後來全國各地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無數個具有特異功能的少年,在各省市的科研院校表演,甚至連一些科學家都看不出其中的破綻,連聲稱讚人體科學的神奇。直到中科院心理所對唐雨等人作了嚴格實驗才發現其中的奧秘。”

“到底是什麼奧秘?”張酣粗暴地打斷朱先生口中的“懸河”,“趕緊說出來,急死人了。”

“哈哈,”朱先生羞澀地撓撓頭,“說出來挺不好意思,其實就是簡單的作弊。”

“作弊?”塗小姐像受到欺騙一樣地叫道,“在那麼大的場合下,也可以作弊嗎?”

“就是,就是,”楊德懷也附和道,“難道老專家們都是那麼好糊弄的?”

“其實,很多時候越是科學家越無法看明白一些簡單的手法,因為他們腦子裏根本沒有作弊的概念,就好像我們很多人無法弄明白魔術的奧秘一樣。”朱先生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有一類‘耳朵認字’表演是這樣的:把寫有字的紙條揉成團交給表演者,然後他把紙團放在耳朵邊揉捏片刻,就能準確說出紙團內所寫的內容。科學家反複觀察這類表演之後發現了其中的作弊技巧:一般來說,表演者會先將兩隻手同時放在耳邊捏紙條,做出一副用耳聽認的模樣。當人們把注意力集中於他耳邊那隻手時,紙條已經轉移到另一隻手中,並放到腿彎下或桌下兩腿中間,快速地打開偷看,然後將紙條複原送回耳邊那隻手上,繼續裝作認字的樣子,最後宣布認出紙條上的內容。

“後來心理所的幾位研究人員在紙團裏麵夾了一根細小的玻璃絲,結果在表演者認完字後,發現玻璃絲掉在了地上,說明紙團曾經被打開過,也就是說表演者作了弊。”

塗小姐聽了這番解釋,並未打消全部的疑問:“可是,這樣拙劣的作弊很容易被發現呀,我就不信光憑這些就能讓他蒙混過關!”

朱先生點點頭,說:“確實如此。但別忘了,這些江湖騙術往往都有一套專門的應對策略,比如說表演之前會先觀察周圍的形勢,見有機可乘才答應用‘耳朵認字’,如果監視很嚴、難以作弊時,他就謊稱狀態不好,拒絕認字。此外,他還常用拖延或推諉的戰術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尋找可乘之機,有時拖上半小時甚至一小時才開始認字……”

“照你這麼說,耳朵認字這事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咯?”塗小姐失望地說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

“可是,就算耳朵認字是作弊的,剛才那位盲人兒童可沒法用這種手法來作弊啊!”記者楊德懷嚷嚷道,“還有那個聾孩子,他又是怎麼用鼻子聽見歌曲的呢?”

“這個嘛……”朱先生抿著嘴,“不能被表麵現象所迷惑啊,他說是鼻子聽歌就一定是用了鼻子嗎?”

“啊,等一下!”塗小姐用手攔住朱先生,“讓我想想……我大概明白那個聾孩子是怎麼做到的了,那個錄音機,問題就出在那個錄音機上!”

朱先生讚許地看著她,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那個錄音機帶有聲音的指示燈,播放不同音調和長短的音樂時,指示燈跳動的頻率和形狀都是不同的。如果那個聾孩子在一開始就被訓練區分每首歌曲的指示燈跳動節奏,那麼要辨認出播放的是哪首歌曲就很容易了。然後,再讓他背下每首歌曲的曲譜,就變成‘用鼻子聽歌,並能扒下曲譜’的神奇現象了!”塗小姐說得頭頭是道,“這個伎倆真的很傻瓜,充其量不過是熟能生巧。聾孩子不是用鼻子聽到了歌曲,而是用眼睛看到了對應著歌曲的指示燈信號而已。”

“原來如此,被你這麼一解釋,這個表演確實挺無聊的。”楊記者恍然大悟道,“不過,那個盲人用耳朵認字又該作何解釋?盲人可沒辦法偷看呀!”

楊記者充滿期待地望向塗小姐,可是“小兔子”卻慌了神,“關於耳朵的那個事,我還沒有完全想明白……朱先生,朱先生!”

塗小姐惡狠狠地叫了兩聲朱先生,氣急敗壞地表示求助。

朱先生瞪著一雙細小的眼睛,鎮定地說:“耳朵認字的把戲也很簡單,隻不過我們一葉障目,看不見森林。

“剛才你們都說了,用鼻子聽歌的詭計很普通很直白,一般人隻要仔細琢磨都能想明白,但為什麼他們還要安排這一項內容呢?原因有二,其一,這個節目被安排在耳朵認字之後,觀眾被前一個表演所震撼,自然會對隨後的節目也不假思索地全盤接受;其二,也是更重要的原因,鼻子聽歌的節目在一開始就不是作為主要表演內容出現的,它隻不過是為‘耳朵認字’這個節目輸送道具。”

“道具?什麼道具?”張酣急切地吼道。

“道具就是那個聾人兒童。”朱先生不緊不慢地說道,“在這個表演中,觀眾遞給盲人的紙條是打開的狀態,隻要視力好的人都有機會瞥到紙條上的內容。作為聽覺器官受損的聾人,他的視力可能比常人要敏銳,隻要盲人故意將紙條在他眼前晃過,他就能夠捕捉到紙條上的內容。這時,由於聾人和盲人之間挨得很近,我們再假設這個聾人並不是啞巴,他就可以通過小聲的話語將紙條上的內容透露給盲人。同理,視力受損的盲人聽覺也會比普通人敏銳,所以聾人隻需要用很輕的聲音說就能被盲人接收到。這就是耳朵認字的全部秘密,說白了是兩個殘疾人優勢互補的結果。”

“聾人的眼睛和盲人的耳朵……”塗小姐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他們為了讓聾人的上台顯得不那麼突兀,才讓他加演了一個鼻子聽歌的節目啊!”

“你說得沒錯,那個聾人兒童確實是後天致殘。他可以說話,但是聽不見聲音。”張酣在一旁讚同道。

“如此一來,這個‘天使村’還真是個‘皮包公司’啊!”楊記者眯起眼睛對著張酣說,“那麼張先生,就讓我們來助你揭穿他們的陰謀吧!”

密室裏的慘劇

塗小姐和朱先生肩並肩坐在房門口,麵前有一張桌子正好卡在門框當中,上麵放著一台電視機。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半,張酣進入密閉的房間已經六個小時。作為證人的其他四位在十米開外的地板上搭了地鋪。為了保證晚上有充足的精神來值班,他們正抓緊時間睡覺。塗小姐坐在小板凳上,盯著幾個小時都沒有變化的監視器,打了個嗬欠。

“張先生還真待得住,在四壁空空的屋子裏麵,多無聊啊!”塗小姐終於發起了一個話題。朱先生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他靠自己的信念支撐著,不過我很懷疑這樣的監視是否有意義。汪村長他們真的會下手嗎?”“可是,如果他們不找機會下手,不就證明意念殺人是空口白話了嗎?”塗小姐說道,“難道這世界上還真有憑意念就能殺人的事?”“塗小姐之前不是也相信嗎?那個男孩具有心靈感應的能力,能夠把你腦中所想的分毫不差地表達出來。”朱先生說。塗小姐的臉一下子紅了:“那個……那個……絕對是小把戲。”“嗬嗬,怎麼說呢?”塗小姐振作了一下精神,說:“明知故問,你肯定早就猜到了。那個所謂坐在黑箱子裏麵感應我作畫,不過是簡單的作弊。隻要在黑箱子上麵弄一條縫或者一個肉眼不易察覺的小洞,就可以對我所畫的東西了如指掌了。”塗小姐拍拍手說,“如果這孩子的畫畫技巧足夠好,複製圖畫是輕而易舉的事。”

朱先生爽朗地笑了:“是啊!我聽說有些孤獨症的兒童往往會在某個方麵表現出極高的天賦,如數學、繪畫之類的。我想,這個張子默肯定具有高超的繪畫能力。”

聽到這番讚同和誇獎,塗小姐心裏喜滋滋得像吃了蜜糖。“那麼,今天下午的那場預知未來的表演,你想明白了嗎?”朱先生又問道。

塗小姐頓時覺得朱先生的這塊蜜糖並不好吃,中間還夾雜著苦味,“那個表演嘛……張子默一直坐在台子上一動不動的,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臨摹了我的字。”塗小姐又苦惱又不甘心地望著朱先生。

“其實道理是一樣的!雖然張子默沒有機會臨摹,但總有人有這個機會的。比如,躲在旁邊屋子裏的某個人,他臨摹完之後交給站在門口的美女助手。而當時,張子默小朋友正好在表演發功,把全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為美女助手偷換卷軸創造了絕佳的機會。”朱先生循循善誘地解釋道,“這裏麵還有一個心理陷阱。那個裝卷軸的木箱前麵不是掛了兩把鎖嗎?乍看之下仿佛銅牆鐵壁,無懈可擊,但實際上它後麵就算有個洞我們都不知道,偷換卷軸簡直是易如反掌。”

“啊呀!”塗小姐使勁兒拍拍腦袋,“怪不得那個美女助手要穿那麼寬大的袍子,顯然就是為了掩蔽偷換卷軸的道具!真是丟臉啊……居然兩次都敗在他們手裏。”

“作為魔術,他們的表演還是很精彩的。”朱先生微笑地看著塗小姐,“隻不過用來當作特異功能表演就有些過分了。唉,經常有人說魔術師騙人,其實他們反而是一群最真誠的人,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開誠布公——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為什麼朱先生會懂那麼多魔術的事情呢?”

“嗯……那是因為……我小的時候曾經被送去一個馬戲團當學徒,那時候家裏窮,沒錢供我上學……”朱先生滔滔不絕地憶苦思甜起來。

塗小姐聽得嗬欠連連,真希望自己是在網上聊天,可以立刻關閉對話框走人。這時,她有意找茬兒似的指著監視器屏幕說:“快看,張先生想做什麼呀?”

朱先生回過神來,盯著屏幕看,隻見張酣趴在地板的墊子上麵,身體有微微的扭動。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他猛然抬起頭,露出猙獰的表情。然後他在墊子上劇烈地翻騰起來,雙腿不停地振動。

“出事了!快進去看看。”朱先生大叫一聲,驚醒了那邊正睡著的四人。

房門共有三把鎖,分別由六位證人中的三個人掌管,此刻大家不厭其煩地打開一道又一道的門鎖,終於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痛苦抽搐的張酣。他雙手捂住腹部,似乎劇痛難當,口中流出白色沫子,有一股大蒜的氣味。

“砒霜中毒……”朱先生堅定地吐出這幾個字,“快叫救護車,也許還有救。”記者楊德懷畢竟年紀大一些,立刻拿出手機撥打 120,而另外幾名年輕閱曆淺的證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嗷嗷”大叫。塗小姐臉色慘白地盯著張酣那不斷抽動的身體,胸口湧上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惡心感。

在劫難逃

當奄奄一息的張酣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他眼睛裏流露出絕望的神色。這一幕在塗小姐腦海中久久徘徊,令她感覺自己仿佛浸在冰水中一般,遍體生寒。此刻,他們正等待著汪村長帶張子默過來對質,張酣剛才發生的情況究竟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呢?

張子默在工作人員潘奇等人的陪同下,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眾人聚集在出事的房間門口。楊記者的情緒從剛才就開始露出崩潰的端倪,此時他誠惶誠恐地走到小朋友跟前,哭道:“老天爺,真的是你把親生父親給殺了嗎?你怎麼做到的啊?”

張子默沒有看他,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不作聲。汪村長擋在張子默前麵說:“都怪那家夥不聽勸,非要試驗他兒子的能力。現在你們相信了,在那樣密不透風的房間裏麵,除了超能力還有什麼方法能將他殺死呢?”

汪村長說得一點兒也沒錯,空無一物的密閉房間,外麵是二十四小時的監視,就算凶手是一隻飛鳥也沒有地方可以躲藏。塗小姐隻怪自己當時和朱先生聊得太熱鬧,沒有注意到張酣倒下之前是什麼情形。

楊記者突然掩麵嗚咽起來,聲音中又是激動又是恐懼:“終於被我找到了!二十多年了,我終於找到真正的超能力者了!這件事情如果發表的話,一定會引起全國轟動,我也能不枉此生了……”

“不可以,”汪村長聽了他的話臉色一變,“絕對不可以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報道出去。我們‘天使村’不願意受到外界的打擾,更不願意外麵別有用心的人來利用這些可憐的孩子。”

塗小姐覺得這話很奇怪,“天使村”不是一直在利用這些孩子做超能力表演嗎?一直在向世人展示他們傲人的成績,為什麼這會兒反而擔驚受怕起來?

“楊記者,我也覺得此事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不可草率進行報道。”朱先生也誠懇地說。

“調查?”楊德懷神經質地看著朱先生說,“老實說,我之前也一直認為這個村子是騙人的,就像我遇到過的許多江湖騙子一樣。我這一輩子,看了太多用各種伎倆造假的戲法,一般的雕蟲小技根本瞞不過我。可是,像今天這樣,能夠在那麼嚴密監視的情況下將人殺死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敢肯定這個孩子具有超出凡人的能力,他是真正的超能力者!”

“簡直胡鬧!”汪村長終於爆發出來,“今天誰要敢將發生在‘天使村’的事情泄漏出去,我一定會讓他遭受滅頂之災。潘奇,帶子默回去!”

“啊……快看!張子默又指人了!”楊德懷的一聲大叫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張子默的手上。隻見他目視前方,臉上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右手指著某一個方向。汪村長急急地轉過身,卻發現張子默的手正指著自己的鼻子。

“啊?子默,你什麼意思?你不是要殺死村長吧?”朱先生的表弟潘奇驚叫起來。

汪村長在一陣虛驚之後,很快鎮定下來,說道:“子默偶爾會做出奇怪的舉動,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來,快帶子默回去,也請你們幾位自行休息。”

塗小姐滿臉疑惑地望著汪村長,覺得他那從容背後隱藏著巨大的恐懼,也許這份恐懼會在將來某一個時刻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

朱先生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那間曾經關閉過張酣的房間。為了不給外人任何可乘之機,當時房間裏的所有家具都被清空了,隻在地板上鋪了一塊小地毯供張酣坐著或躺著休息。當然,這塊地毯也是經過反複檢查的。房間隻有一扇窗戶,處於完全密封的狀態。張酣是砒霜中毒,這一點在學過醫的朱先生看來是確鑿無疑的。但是,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將毒物運進這間密不透風的密室呢?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張酣服下毒物?

朱先生和塗小姐一起觀看了監視器錄下來的所有畫麵,張酣倒下之前所發生的事也搞清楚了。他是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突然倒地的。也就是說,在張酣中毒之前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會不會,在他進入房間之前就已經服下了毒藥?”塗小姐的偵探腦細胞又開始蠢蠢欲動,“比如說把砒霜裝在膠囊裏麵,待胃部消化之後才會出現中毒症狀?”

朱先生搖了搖頭,說:“這不可能。你還記得嗎?張先生是五點吃的晚飯,當時他吃過的所有東西我們都嚐了,而且他並沒有吞服任何膠囊類的藥物。況且,即使‘天使村’的人趁我們不注意騙他吞下一個膠囊,那麼毒發的時間也應該更早才是,食物從入口到胃部被消化隻要兩到三個小時。他不可能挨那麼久才毒發的。”

“那麼……會不會是用毒箭之類的東西?”塗小姐提出新的假設,“比如,用一根細鐵絲從窗戶的縫隙裏麵伸進來,鐵絲的一端裝上鋒利的針,針頭上塗有砒霜的毒……”“哈哈哈,塗小姐你真可愛!”朱先生禁不住笑起來,“你看看那個窗戶,鋁合金,密閉的,恐怕沒法伸進細鐵絲來……”塗小姐手支撐著下巴,泄氣地說:“算了,算了,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我還是趕緊給張子默小朋友道歉去,免得他一不高興也在意念中把我幹掉了。”朱先生定睛看著地上的小毯子,似乎也完全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