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皺著眉頭,暫時給不出一個答案。
叛徒的下場
塗小姐在會客室跟莫教授做起了訪問。從莫教授發現弦理論到召集第一批信徒,再到創造出無數驚天動地的奇跡,塗小姐覺得自己都有拜倒在莫教授門下的衝動了。
這時,門外走進來三男一女,胡大寬介紹說他們幾位都是“弦之城”的核心成員,最初跟著莫教授打拚天下的學生。個頭最高的男子叫李子鳴,是“弦之城”的財務總監,手頭掌管著數以億計的資產。長得白白淨淨,溫文爾雅的男子叫賀小磊,負責“弦之城”的一切文字工作,包括撰寫對外宣傳的稿件、內部工作條例,等等。還有一位長相略顯猥瑣的男子叫王小化,看起來性格比較暴躁,在“弦之城”內負責安全保衛。唯一的女性叫範文麗,文靜內斂,是莫教授的秘書。
看到人都到齊了,莫舒蘭教授發話了:“塗小姐,其實請你們兩位來這裏,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我想請你們做一個見證。”
塗小姐略為尷尬地回應道:“我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怎麼能擔此大任呢?”說著,她使勁兒地朝朱先生努努嘴,希望他來化解這個困境。
但是,朱先生不以為意,反而說:“莫教授該不會是要讓我們親眼見證什麼奇跡吧?”
莫舒蘭的臉上露出陰森的表情,語氣嚴厲地說:“也可以這麼說。要知道,‘弦之城’能夠發展到今天,靠的不是別的,正是大家齊心協力,把個人的思維融合到集體的意誌當中,從而釋放出腦電波的能量,改變這個世界的麵貌。但是最近,我發現‘弦之城’的內部出現了不和諧的腦電波,這個人的存在損耗了集體意誌的力量。如果允許叛徒繼續存在,必然會導致‘弦之城’的力量受損,讓‘弦之城’陷於巨大的危機之中。因此,今天我要當著兩位公證人的麵,使用聖水讓叛徒自絕於‘弦之城’的力量之下。”
話音剛落,在場的另外五個人臉色立刻就變了。站在塗小姐身邊的王小化嘀咕道:“看來,教授終於下定決心了……”
負責財務的李子鳴小心翼翼地問:“教授,難道叛徒在我們五個人之中嗎?”
賀小磊陰陽怪氣地說:“哼,誰是叛徒誰自己心裏清楚,如果不想死的話還是趁早自己站出來吧!”
“是啊,那些總是在背後搞小動作的家夥對‘弦之城’的危害實在太大了。”王小化意味深長地看了賀小磊一眼,“這種人還是死了幹淨。”
範文麗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從一個人身上轉到另一個人身上。塗小姐從她的眼神裏麵讀出了怨恨和委屈。
就在另外四個人吵鬧之時,胡大寬悄悄走到朱先生身後,抵在他的耳邊輕聲說:“小朱,不要出聲,拿著我的手機,裏麵有縣刑警大隊孟鋼隊長的電話號碼。如果我遇到什麼不測,你可以跟他聯絡,他值得信賴。”
朱先生悄悄把手放到背後接過了手機,他能明顯感覺到胡大寬的身體在顫抖,內心不禁升起一股非常不祥的預感。他想回頭問個明白,但胡大寬已經走回到莫教授的身旁。
莫教授平靜地看著眾人,說:“接受聖水的測試,隻要心懷虔誠就能得到永久的安樂。如果心存異念,必將滅亡。”說著,他打開一口矮櫃,從裏麵端出一盆水來,“聖水當中凝結著‘弦之城’所有人的集體意誌,如果你的腦電波與大家是和諧一致的,聖水就會接納你,不會傷害你。但如果你是叛徒,那麼聖水就將化作懸於頭頂的利劍,對你做出最公正的裁決。現在,請你們輪流把手放到聖水當中吧。”
五個人麵麵相覷,臉上都露出了害怕的神色。看著那汪深邃的水,仿佛裏麵藏了毒蛇猛獸似的,誰也不願意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時,王小化壯了壯膽,捋起袖子說:“行了,行了,這有什麼好害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先來。”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進去,待到水剛剛沒過他的手時就立刻抽了出來,叫道:“你們看,沒事吧?我是教授最忠實的學生了,怎麼可能是叛徒!嗬嗬。”他一邊說著,一邊慌忙從褲子口袋裏拿出濕紙巾,使勁兒地擦手。
李子鳴也跟著站了出來,他的話倒是不多,把手輕輕放入水中,浸沒的程度比王小化要深一些,但也很快就抽了出來。塗小姐注意到他翻著一雙死魚眼,默默地注視了莫教授一秒,然後也掏出濕紙巾,像沾了細菌似的趕快把手擦幹淨。
接下來就輪到胡大寬了。朱先生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死死地盯著那盛著聖水的盆,恨不得用眼神把那些水都吸幹。隻見胡大寬深吸一口氣,捋起袖子把手浸入水中,眼神裏卻透露出恐懼來。“你好像很害怕嘛!”莫舒蘭突然開口說道,“看你的手都在發抖。”這時,胡大寬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把手使勁兒地往臉盆底部一按,說:“怎麼會?我的心有多麼虔誠,聖水可以做證。”莫舒蘭臉上露出一個詭譎的微笑。胡大寬把手從臉盆裏抽出來,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瞧,什麼事都沒有吧?唬人的東西!”
胡大寬疾步走到眾人身後,接著範文麗很不情願地挪動著腳步,終於走到了聖水盆的旁邊,“教授,非要做這種測試不可嗎?”看得出來,她內心十分畏懼。
“不用怕,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隻要心是和大家一致的,聖水就不會傷害你。”莫舒蘭溫和地說。
範文麗咬了咬嘴唇,正要把手浸入聖水中,後麵的胡大寬卻突然痛苦地哀叫了起來。他的臉部肌肉劇烈抽搐,渾身像通了電一般地震顫,滾倒在地痛苦不堪。
朱先生大驚,撲到他的身邊叫道:“表哥,你沒事吧?到底怎麼了? ”
可是,胡大寬的目光並沒有看他,反而越過他的肩膀直勾勾地盯住了莫舒蘭,“你……你居然給我……毒……”胡大寬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全身僵直,氣絕身亡。
旁邊的人都嚇得哇哇亂叫,範文麗更是像從鬼門關逃出來似的,不停地發出刺痛耳膜的尖叫聲。
朱先生跪在胡大寬的身邊,憤怒異常,扯開嗓門大叫:“報警!快報警!這是謀殺,是謀殺!”
超越時代的科學
表哥的突然離世使朱先生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如此戲劇化的方式下目睹親人死去。塗小姐有些擔心地望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安慰他。
通過胡大寬的手機,朱先生不顧莫舒蘭等人的反對報了警。孟鋼隊長很快來到“弦之城”進行調查。經過法醫的初步驗屍,警方認為胡大寬是死於中毒,毒物經右手的皮膚吸收,雖然死者在死前用濕紙巾擦了手,卻也沒能阻止毒物在短時間內發作。
“胡大寬的右手就是在那盆水裏浸泡過之後,才沾上毒的。”塗小姐指著聖水說,“他們肯定在那盆水裏下了毒,你們一定得好好調查一下。”
“可是,在胡大寬之前的王小化、李子鳴都沒有出現中毒的跡象,毒物究竟是如何出現在聖水中的呢?”孟警官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因為胡大寬的腦電波和聖水中凝結的電波發生逆向反應,從而導致聖水產生了毒素。”莫舒蘭教授在一旁振振有詞地說,“這就是為什麼其他人沒有中毒,而胡大寬卻當場斃命的原因。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照你這麼說,這盆裏的毒藥是胡大寬自己投進去的咯?”孟警官顯然對這類說辭並不感冒,有些刁難地說,“那麼,我們把這水拿去化驗一下,可以嗎?”
莫舒蘭看著孟鋼嚴肅的表情,居然大笑起來。“警官,你沒有聽明白我的話嗎?毒物隻會在腦電液與聖水中凝結的電波發生逆向反應時產生,聖水本身並沒有毒,我怕你們拿回去化驗也是白忙一場。”
孟警官有些氣惱,一來沒聽明白莫舒蘭那套深奧的理論,二來也被他那傲慢的態度激怒了:“我們要求采證,請你們配合。”
莫舒蘭裝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樣子,說:“配合警方工作是公民應盡的義務,但聖水也是‘弦之城’的寶物。這樣吧,你們可以采集一些樣品拿去化驗。小麗,你協助警官們采集一些聖水的樣本吧。”他對身邊的範文麗吩咐道。
“不,要連那個盆一起拿回去化驗!”朱先生突然出現在孟警官的身後,語氣堅決地說道。塗小姐想起那個關於汙水淨化的解釋,明白了朱先生的用意——不能給他們使障眼法偷換掉聖水的機會。
“聖水之盆是承載腦電波能量頻段的客體,絕不能輕易移動。”莫舒蘭一本正經地說,“擅自搬動恐怕會招致災禍。”由於莫舒蘭在當地非常具有影響力,孟警官對他這番說辭也不能置之不理。塗小姐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壯著膽子說:“你如此處心積慮地阻撓警方取走這個盆,是不是那裏麵暗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莫舒蘭嘴角微微一抽,有些不高興地說:“我是為了你們好,如果你們不想跟胡大寬一個下場,盡管取走好了。”於是,一名警員晃晃悠悠地端起了那個看起來有點兒沉的聖水盆。這是一個黑色圓柱體的瓷盆,大概有半米高,裝了大半盆的聖水。孟警官吩咐鑒證人員馬上拿回去化驗,而他則留下來對目擊者進行偵訊。
首先是保衛隊長王小化。他沒好氣地坐在沙發上,雙腿叉開呈一個“大”字。“沒什麼好說的,莫教授不是都解釋了嗎?胡大寬是叛徒,所以才會跟聖水發生反應,被毒死了。”
“你之前就知道他是叛徒嗎?”朱先生問道,“我記得在測試之前,你說過這種人還是死了幹淨。”王小化有些緊張地抬眼瞪著朱先生,說:“喂,你該不會以為我隨口說說就要去殺人吧?就算我不喜歡他,也沒想過要讓他死啊!”“那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凶手呢?”塗小姐插話道,“莫教授是不是跟胡大寬有什麼過節?”
“拜托,我都說了是弦的力量殺死了胡大寬!”王小化有些激動地嚷道,“你們不要用那種低級的警察抓犯人的思路去看待這件事情,好不好?雖然那幾個人都不咋地,但他們應該不是那種會主動去殺人的人……”
“那莫教授呢?”朱先生問。王小化沉默了片刻,說:“莫教授當然更不可能了。”第二個被偵訊的是負責財務的李子鳴。他臉色陰鬱地走了進來,
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樣。“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幹幹脆脆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在測試開始之前,你曾經問過莫教授:‘難道叛徒在我們五個人之中嗎?’”朱先生問,“你為什麼那麼問?”“不為什麼,隻是有點兒不敢相信。”李子鳴低沉地說,“唉,說到底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隻要自己沒事,才不會管別人死活……”“這幾個人當中,誰的嫌疑最大?”塗小姐仍然問著她最關心的問題,“包括莫教授!”李子鳴緩緩地搖搖頭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接下來被偵訊的是莫舒蘭的秘書範文麗。她臉色蒼白,眼窩深陷,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剛一開口,眼淚就忍不住地掉了下來:“沒想到真的會有毒……”“你知道是誰下的毒?”塗小姐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間的細節。範文麗慌忙地搖搖頭,說:“我的意思是,沒想到弦的力量會那麼強大,竟然真的會產生毒素,差一點兒我也被……”“什麼弦的力量,這分明是有人存心下毒。”塗小姐心想這個女人太笨了,“你想一下,這些人當中誰最想殺死胡大寬?”範文麗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我不知道。雖然他們都看不起我,可是誰會下這種毒手?”“他們為什麼看不起你?”朱先生追問道。範文麗的眼眶紅了,淚水又充盈起來。“他們都說我是教授的情婦……說我是靠自己的肉體才能夠跟他們平起平坐、分一杯羹的。”塗小姐苦惱地撓撓頭,覺得情況變得更加複雜了。然後,負責文案工作的賀小磊走了進來,從他輕快的腳步可以看出他的情緒似乎很不錯。“叛徒就該死啊!這樣多好,用弦的力量正法了他,都不用髒我們的手。”塗小姐心想,就算你這麼說,你也依然是下毒的嫌疑人之一。朱先生問:“在測試之前,你曾經對叛徒喊話,說如果不想死就趁早站出來。你似乎早就知道了整個事件的真相,對嗎?”賀小磊尋思了一會兒,說:“我有那麼說過嗎?抱歉,搞文字工作的人一般話都比較多,有時候我說過什麼自己都不記得了。”“你覺得範文麗有沒有下毒的嫌疑?”塗小姐心直口快地吐露了內心所想。
“她?給她一百個膽子也做不出來!”賀小磊鄙夷地說,“教授招的都是些什麼學生?一個個不是禽獸就是膽小鬼,也難怪會出胡大寬這種叛徒。”
“胡大寬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朱先生問。
賀小磊不置可否地說:“他這個人主意很正,脾氣也太過耿直,這種性格當然與他人格格不入。嗯,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有這麼個印象。”
最後,終於輪到莫舒蘭教授出場了。孟警官剛才一直讓朱先生他們發揮著主觀能動性,主要是因為他心裏已經認定那幾個學生沒有什麼可疑,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莫舒蘭。
“我已經說過,胡大寬是死於弦的力量。”莫舒蘭麵露微笑地說,“那是由‘弦之城’所有人的腦電波聚合而成的能量弦。如果你們非要找出凶手的話,那麼‘弦之城’的所有人都是凶手,而他們的腦電波就是凶器。”
孟警官對這番說辭已經感到厭煩,語氣強硬地說道:“什麼弦的力量,這分明是殺人的詭計!你們也許是用了什麼高科技的方法,讓那個水瞬間改變了性質。”
“嗬嗬!”莫舒蘭得意地笑道,“你說的高科技不正是弦理論嗎?這就是科學,是超越了這個時代的科學!”
孟警官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地說:“好吧!你等著,等聖水的鑒定結果一出來,一切都會明朗的。”
滴水不漏
“警方盯著他們這個組織已經很久了。”孟鋼拉著朱先生和塗小姐在“弦之城”的花園裏漫談,“自從莫舒蘭帶著他的學生們來到這裏,我們這個小城市就像被卷入了大海的波濤,片刻也不得安寧。他們先是以免費辦學的名義從政府那裏騙走了一大筆貸款,然後又到處傳播所謂的弦理論,吸引了大批信徒。由於很多政府官員也加入了‘弦之城’,所以他們輕而易舉就拿到了城郊的這塊地,建造了這片比城裏最好的商品樓盤還要高級的別墅區。”
“哇,簡直是一手遮天啊!”塗小姐感歎道,“可是,你們警方為什麼會注意到他呢?”
“你表哥胡大寬來找過我們,說希望我們注意一下‘弦之城’內發生的事,但是他似乎有難言之隱,並沒有說‘弦之城’裏麵到底有什麼秘密。”
“表哥肯定知道些什麼,但他可能害怕被莫舒蘭滅口。”朱先生回憶起表哥當時說過的話,“我想他是希望我能夠解開‘弦之城’的秘密,幫助他徹底解脫出來吧,可是我……”
塗小姐輕輕地拍了拍朱先生的肩。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在關注‘弦之城’的一舉一動了。我們注意到他們總是喜歡對外宣稱某某人是死於弦的力量。”孟鋼的語氣中有些不爽。
“哦,對了,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塗小姐瞪圓了眼睛說,“那個大地石油的總裁王誌堅,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被謀殺的嗎?”
朱先生也滿懷期待地看著孟鋼,可是得到的回答卻令人頗為失望:“沒有任何謀殺的跡象,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心髒病。這和之前我們對其他人的調查結果是一致的,所有他們聲稱死於弦的力量的人全部是正常死亡。”
“不會吧?新聞裏還說王誌堅身體一直以來都很不錯呢。”塗小姐不滿地嚷道。
朱先生也感到很吃驚:“是啊,這邊發出所謂的腦電波弦,那邊就死人……這裏麵肯定有著某種關聯!”孟鋼有些不高興了,沒好氣地說:“你們是不相信我們警方的辦案能力嗎?”塗小姐轉動著眼珠,直白地說:“我隻是覺得,你們應該把案子送到省裏麵,請刑偵專家再看一下……”
“哼,瞧不起小城鎮的警察,是吧?”孟鋼是個火爆性子,湊到塗小姐跟前說,“聽說這位記者小姐解決過不少奇怪的案子,那你倒是說說看,莫舒蘭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那盆聖水下毒的?”
塗小姐沒想到孟警官會反過來將自己一軍,連忙不甘示弱地說:
“這個手法我已經思考過很多遍了,我想他們應該是利用細絲線投毒的吧!從天花板垂下一根透明的絲線來,然後把毒液投到盆子裏,很容易對不對?”
“細絲線……”孟警官嘲弄著塗小姐豐富的想象力,“你以為是寫偵探小說哪!剛才你們倆都在現場,而且聖水盆放得那麼低,如果有帶著液體的細絲線垂下來,鬼都能看見啊!塗小姐,你的眼睛沒毛病吧?”
“那可能是很高級的絲線,肉眼看不見的……”塗小姐較真道。
“哈哈哈!”孟鋼越發得意地說,“看來大城市的記者也不過如此嘛!讓我來給你解釋一下吧!”說著,他從身上的包裏拿出一小罐水,遞給塗小姐:“來,你嚐一口看看,是什麼味道的?”
塗小姐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不情願地配合著嚐了一口:“這就是普通的白開水嘛!”孟鋼把水罐遞給朱先生,說:“小朱,請你也嚐一口,做個見證。”
朱先生接過來,看了孟鋼一眼,猛地喝一口水,說:“確實是白開水。”孟鋼神秘地一笑,對塗小姐說:“看好了哦,我要作法了。”說著,他閉起眼睛,噱頭十足地拿兩根手指對著水罐,口中念念有詞。待到睜開眼睛時,孟鋼說:“好了,經過我的法力,這罐水中的水分子發生了變化,塗小姐再嚐一口吧。”
“小兔子”內心充滿了狐疑,猜不出這個奇怪的警察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孟鋼故意激將道:“你怕我下毒嗎?別怕,這水裏沒有毒。”
不知道為什麼,塗小姐的心裏有些抵觸,但是為了挽回麵子,她隻得順從地接過水罐,張開小嘴喝了一小口。水在她的口腔中迂回了一陣,一股甜甜的味道蔓延開來,“啊!”她情不自禁叫了出來,“是甜的!”
“嘿嘿!”孟鋼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塗小姐又驚又氣,抓狂道:“快說啊,你到底怎麼做到的?水怎麼會變甜呢?”孟鋼轉頭看著朱先生,說:“小朱,不如你來告訴她是怎麼回事吧!”朱先生有些靦腆地說:“塗小姐,你被騙了。你想一下,剛才那個過程中,哪個環節是最容易被人做手腳的?”“做手腳?”塗小姐仔細回想了剛才的情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一雙大眼睛巴巴地望著朱先生,意思是“你快點兒告訴我吧”。心地善良的朱先生難以抵擋這裝可憐的攻勢,投降道:“你就沒有想過,孟警官讓我也嚐一口水這個舉動很多餘嗎?”“你?”塗小姐拍案而起,“原來你是他的托兒?”
朱先生小心地回避著塗小姐眼底的怒火,老實承認道:“說出來可能會讓人不太舒服,但我完全有機會把糖吐到那杯水中,讓水變甜。”“啊!”塗小姐衝朱先生吼道,“你怎麼能背叛我呢?你們什麼時候商量好的?”
“嗬嗬,以小朱的智商,當我把夾著糖的水罐遞給他的時候,他立刻就領會了。”孟鋼興高采烈地說,“所以,這種小手法一點兒都不難,隻需要有足夠的智慧。”
“我隻是想不到,他居然會騙我!”塗小姐嘟著嘴,突然感到喉嚨一陣發緊,想到朱先生把糖吐進那杯水裏,臉龐莫名地一陣發燒。朱先生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隻是想配合孟警官演示一下他們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