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六、連長揀到一頭牛(2 / 2)

已是連隊開下午飯時間,連長留老撾代表吃飯,老撾代表也不客氣,反正都是部隊,在那裏吃都一樣,連長讓炊事班加了幾個菜。老撾代表在我印象中是一個很不錯的人,到我團任職前是老撾左派的一名營長,在老撾,軍隊最大的編製就是營,應該是一個不小的官了,但他對人謙和,把我們也當成他自己的兵一樣愛護,特務連戰士曾擊斃了他的愛狗,他也不記恨我們,在中蘇關係上,他立埸鮮明地站在我們一邊。

吃飯時翻譯解釋了,當地的風俗是水牛吃了地裏的莊稼可不用賠付,黃牛吃了地裏的莊稼必須賠付,因為水牛要老實一點,地邊有圍欄它就不硬往裏去,同時水牛也是不得不喂養的生產工具,假如水牛吃了你的莊稼,要怪就怪自己的圍欄不牢實,責任自負。黃牛則不然,有圍欄它也要硬往裏闖,假如有人家喂養黃牛,自己就要特別小心,吃了別人的莊稼那是要擔負賠償責任的。所以當地人都不養黃牛。再有老撾人食用的都是糯米,我們的粘米他拿回去連飯都做不熟,更別說吃不慣這樣的米,所以他不要我們的粘米,隻要求給他一點鹽巴就行了,結果讓連長誤認為他在敲竹杠。

我為那老撾人叫屈,別人也沒什麼過份的要求,一斤鹽就一毛多錢,一袋大米五十斤,在國內黑市上可賣一百好幾十元,可用來買一千斤鹽巴。當然鹽在老撾價格昂貴,七至十一斤鹽在老撾就可以換一塊日曆表,有一位懂點中國話的華僑曾經找我們要求交換,因有紀律約束,沒人敢和他換。

事情雖然很順利地解決了,但那惹事的牛看來是不能再喂下去了,以免它又跑出去找麻煩。炊事班平時殺牛的小吳因父親病故回國探親去了,次日一早,司務長就下到各排征募殺牛的勇士。聽說殺牛,應者甚眾,戰士們一個個摩拳擦掌都說自己會殺牛,司務長從中點了兩員將,一名是我班新上任的班長餘剛,一九七三年湖北藉戰士,另一名是一九六五年入伍的三排排長,曾任過我班班長,兩人把牛牽進林子,牛腿用結實的繩子牽製在附近的樹上,牛頭則靠近大樹拴好,我班班長拉開架式,用半自動步槍的槍刺往牛身上連捅幾槍,牛掙紮著,但沒有倒下死去跡象,三排長叫停了我班班長,他提一把鋒利的殺牛刀上前去割牛脖子,牛脖子血淋淋地差不多就割斷了,那牛還怒氣衝衝地看著三排長。牛最後還是死了,但現埸過於血腥,以至於旁邊幫忙的幾位炊事員在牛肉做熟後都不願動筷子。

我們雖然吃上了白揀來的牛肉。但因為殺牛的是我班班長和由我班出去的三排長,讓我們也跟著背了好長時間的壞名聲,炊事班戰士逢人就說:十五班的人一個個都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