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莊生成為曲王之後，時刻留心收徒一事。世間多少事。冥冥之中，命中注定。有人告知城北酒樓裏有一會唱小調的女孩，年方七歲，聲音甜糯婉轉頗為動聽，他立即趕去。梁莊生親自教女孩讀書寫字，女孩小靈深知機會得之不易，拚命學曲。苦練技藝的十餘年中師徒二人形影不離，直到，師父的唱腔爐火純青，小靈登峰造極。淩月雪愈加無法容忍孤標傲世的小靈，日日找茬同她爭吵。小靈念她是師叔，剛開始還以禮相讓，偶爾綿裏藏針地頂她兩句，最後幹脆陪她大鬧起來。梁夫人趁機同丈夫商量。設法把無理取鬧的月雪嫁出去。然而，梁夫人卻又找到月雪，讓她假扮成梁莊生毀掉周小靈的嗓子。事成之後，她願意跟著他踏踏實實的過日子。韓梁本事雙生兄弟，周小靈並不知曉。韓端生終究是老實人，一瓶啞藥不敢全部灌下去——周小靈的嗓音沙啞了，尚能正常說話，卻從此與視若生命般珍貴的唱曲無緣……
梁鍾清原諒了周小靈對梁家的種種報複。
師父音信全無，師娘淡漠麻木，師兄不冷不熱，之前那麼寵愛自己的親人怎麼全變了樣，梁鍾清開始患得患失。一次韓風不經意間指責她的愚笨，她跑到九爺處哭泣，求他帶她離開，雲遊四海不再回來，她不明白，為什麼周小靈可以呼雲喚雨，她卻要靠別人的“施舍”生活。
九爺隻得告訴她，河的兩岸開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花朵，但同樣美麗。可惜花兒們隻看到對方的嬌豔，覺得自己移到彼岸後才能開出好看的花朵。於是它們做了交換，但是彼岸的土壤根本不適合自己。最後它們隻能枯萎了。梁鍾清一點即通，知道自己同他不可能，遂有意識地疏遠了他。
其實九爺是感激她的。她的善良，她的單純，仿佛是他陰冷黑暗生命裏的小蠟燭，溫馨美好。感情需要人接班，他願意照顧她，但他是夕陽近黃昏，無法同年少有為的寒風相比，人貴有自知之明。亦或許是他壯年時愛小靈太過用力，感情早已消耗殆盡。喜歡一朵花，就讓它留在枝頭綻放吧，他這樣為自己解說。兩年後，九爺離開姑蘇，投奔舊主人。
梁鍾清在第一個孩子出生後，才弄明白婚前的不安之緣。那時的想法是多麼愚蠢啊。韓風是個顧家的好丈夫，師娘同她談起孩子，每次都有著說不完的話題。生活安穩平淡，但並不乏味。
她的小女兒極像祖母淩月雪。小靈月雪是同一類型的美女，鵝蛋臉大眼睛尖下巴。這孩子會不會是一個小小靈呢，梁鍾清一點都不擔心。她給女兒取名“靈璧”，紀念酷愛石頭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