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說:“清沅,別哭了,我會把她找回來的。你可要隨我走,我帶你去見莫為。”
清沅搖頭:“我不能再任性了,否則會害了流沁師叔的。”
楚莫言點頭:“這樣也好,你就安心待在這裏。我找到她一定會想辦法告訴你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因為,我不許她有事。”
清沅揉著早已通紅的雙眼看著楚莫言,這個男人,就是她師姐一直喜歡的男人。任性又霸道,卻又讓人覺得可靠。她好像是一直不喜歡他的,可是此刻卻又選擇了信賴他。因為他那樣堅定的態度,令她忍不住去相信。
“乖,聽話,把自己收拾好然後回去。以後好好聽你流沁師叔的話,不要在惹麻煩。”楚莫言認真道。
“好。”清沅乖乖點頭。
沒辦法去責怪這個丫頭,因為她還太單純,因為她有一雙與雪清幻極為相似的眼睛。
楚莫言出了伊人穀後,開始四處打聽雪清幻的消息。隻是,這日又下起了雨。
縱使下雨又如何,沒找到她,他無法安心休息。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在看到一處低簷下蹲著的白色人影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想她太久了,有幻覺也很正常。他找她已經快一個月了,始終找不到她。他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負了,所以老天都開始懲罰他了?
隻是不該這樣,他不是個信天的,他要信的隻有自己。
他朝那處低簷走去,漸漸屏住了呼吸。有些緊張的,他害怕那人不是她,讓他最後空歡喜一場。
她蹲在那裏,一直低著頭,側麵的弧度怎麼看怎麼像他的清幻。隻是她的表情沒有一絲痛楚,隻讓人覺得恬靜。看著她,好像整個天地都寂靜了。他能看到的,能聽到的,都隻有她。而她,此時靜默無聲。
他忽然看到了她手裏握著的玉佩,色澤血紅通透,圖騰華麗大氣,正是他當年送出去的。
是了,是她了。除了她,這塊玉還能在誰手裏呢?
雨很大,那處矮小的低簷其實遮不了風,也擋不住雨。她就靜靜地蹲在那裏,沒有躲避的意思。躲又能躲哪去呢?她現在隻是個無處可去的人。
她低著頭,不知道自己該想什麼。想伊人穀想桃源圖嗎?那些似乎已經與她無關了。她現在隻是個廢人,什麼也做不了。
握著這血玉,難免會想到楚莫言。這玉是她被趕出穀時,水流沁偷偷塞給她的。這是她身上唯一的東西了,隻是這東西是她的嗎?似乎是伊兒的。
伊兒既然沒死,那楚莫言找到他的伊兒了嗎?
楚莫言……
眼前忽然印出一抹鮮紅,那是誰的衣擺?紅得刺疼了她的眼。
她抬頭,隻看見楚莫言站在她的麵前。是幻覺嗎?她不由朝他伸出了手,隻是半空中停了一瞬,就縮了回來。
不想去觸及了,若是觸碰不到該會多難受。
“雪清幻……”他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出口的話偏於冷漠了些。
他說:“你這樣子,真是狼狽。”
原來不是幻覺,她低低笑道:“是啊!楚爺不是再不想看到我了嗎?怎麼見了我不繞道走?”
這樣的針鋒相對,是以前兩人常有的。隻是此刻心境不一樣了,感受自然也不一樣了。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從來都沒這麼冷過。
他氣她此刻的逞能倔強,也心疼她的寂靜單薄。而她,討厭現在羸弱的自己,不想用這樣憔悴的模樣去麵對他。
“雪穀主說得也是。”楚莫言冷哼道,“在下走了便是。”
還是走了啊!見他的紅色身影消失在雨裏,她有些惆悵,又有些慶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他。
隻是現在把他氣走了,以後是不是都見不到了?她看著手裏的血玉,似乎看到了紅衣張揚的他。他才剛離開,她怎麼就想他了呢?
忽然有人霸道地抓住了她的手,將傘塞到了她手裏。她驚訝地看著去而複返的楚莫言。
楚莫言直接一把抱了起來,冷笑道:“你當初把小爺我氣得差點吐血,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放過你?”
“楚莫言……”她指尖輕點著他的眼瞼,柔聲問,“你多久沒睡了?”
“還不是為了找你這個臭丫頭!”楚莫言沒好氣道。
雪清幻不覺莞爾,一手好好地為他打著傘,然後將臉埋進他胸膛。
她已經不是伊人穀的人了,不必再顧忌什麼了,就順著自己的心意吧!
胸口傳來的明明是她冰涼的氣息,楚莫言卻覺得心裏滿是暖意。她終於,不再抗拒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