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立即有人憤憤然地反駁道:“娘子休要替那虛名都知辯駁!就剛才她所彈奏的琵琶,三歲孩童彈得都比她好,有何顏麵稱得上都知?”
“對,這位郎君得不錯,即便醉酒不能彈奏,也得留在台上道歉賠禮才是,何能這樣一言不而逃?如此輕視我等,實在是太過分了!”
見台上的慕妃然急得快要哭出來,謝瑾再也看不下去了,也不怕就此暴露,高聲解圍:“大丈夫心胸應當廣闊,豈能計較婦人的不是?郎君此言著實差矣!”
話音響起,謝睿淵和謝太辰同時一愣,都覺得這嗓音似乎有些熟悉,循聲望去,好在謝瑾目前個子不高,坐在人群中也不起眼,兩人看了半響,竟不知剛才的話乃是何人所。
坐在三樓廂房內的崔若顏居高俯視,卻將下麵看得清清楚楚,當現謝瑾的那一霎那,崔若顏持杯右手不禁微微一頓,眼眸中流淌著一絲不可察覺的殺意。
慕妃然感激地看了謝瑾一眼,突然下定了決心,拾起跌落在地的琵琶,長籲一聲道:“諸位賓客,女子琵琶尚不精熟,然為了替娘子致歉,便彈奏一曲獻給諸位,請大家能夠諒解。”
崔守禮作為主人,剛才那一番變故已經讓他覺得跌了顏麵,眼下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一個下台的機會,故作若無其事地笑問道:“見娘子不過十歲出頭,莫非琵琶盡得淩都知真傳?那好,老朽就洗耳恭聽。對了,不知娘子演奏何等曲目?”
慕妃然深知這位端坐在主案後老者的尊貴,上前一步款款一禮,猶豫半響,突地下定決心正容道:“女子所彈奏之曲,乃是取之於最近聲名遐邇的傳奇《化蝶》。”
此言一出恍若巨石入池,大廳中又是掀起了一陣波瀾,竟是聽得所有人雙目為之一亮。
《化蝶》的流行出名自然不消多,在場的許多人都是其忠實讀者,特別是那些流連於風花雪月的文人騷客,更將這般淒美的愛情故事視之若瑰寶,《化蝶》何時竟有了曲譜?當真是聞所未聞,然而眼前娘子言語從容自信,又不似有假,一時之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眾人心裏又是疑惑,又是期待,竟沒有人當庭質疑。
崔若顏也將視線從謝瑾身上移開,望向了站在台上的慕妃然。
她最近本就情迷於《化蝶》一書,卷不釋手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遍,她讚歎祝英台的颯爽英姿,為了追求屬於自己的愛情甘願奉獻生命;也惱恨梁山伯的不解風情,致使大好姻緣為之葬送。
不過當看到梁山伯憂鬱成疾鬱鬱而終,與英台雙雙化蝶離去之後,崔若顏對梁山伯的惱恨也漸漸消散,竟是化作了無邊的喟歎,心裏麵不出的難過與失落。
如今,眼前這婢女竟要當眾演奏也不知是誰創作的《化蝶》之曲,愛屋及烏,自然勾起了崔若顏的期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