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五牙戰艦飄浮大江無法下船,逃避也不是辦法,於是乎,謝瑾索性挺直腰杆猛然點頭道:“好,宗長之邀在下自是前去。走,帶路吧。”罷,乜了君海棠一眼,舉步就走。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君海棠目光怔怔心頭惶然,娘子整治對手的手段她自然知道,必定會令對方生不如死,謝瑾這一去隻怕危機重重,他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難道真的就這麼袖手旁觀麼?
猶豫良久,君海棠終是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再無猶豫緊隨謝瑾而去。
在青衣仆役殷情的引領下,謝瑾登樓而上行至船頂,穿過一條幽長昏暗的甬道,眼前便是陡然一亮。
河風輕輕吹拂而過,圓月皎潔,清輝灑滿了寬闊的平台,十餘張長案排列其中,隱隱有交談聲傳來。
謝瑾腳步微微一頓,來不及過多思索,舉步朝著長案處走去。
盡管謝睿淵認為作曲者必定是與自家謝瑾同名同姓,不過心裏麵終歸有些忐忑,畢竟年齡姓名皆是無差,這也太過巧合了一點吧,若非謝瑾從來沒有展現出什麼音律才華,不定謝睿淵便會以為兩者乃是一人。
因此當聽見崔守禮邀請那作曲人前來參加雅集的時候,謝睿淵心內也生出了幾分期待,倒想看看那人究竟是何等模樣。
待到甬道口響起腳步聲的那一霎那,謝睿淵一雙老眼立即就看了過去,朦朦朧朧的月光中,一個六尺來高的人影翩翩然而至,熟悉的體形,熟悉的步態,甚至,還有那身熟悉的烏衣……
陡然間,謝睿淵心頭狂震,大張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待到那人越走越近,一張清秀的麵容展現在眼前時,謝睿淵終是忍不住心裏麵的震驚,口中“啊呀”一聲驚呼,竟是跌坐在地。
崔守禮本與謝睿淵旁案而坐,聞聲不由暗自皺眉,不悅問道:“不知謝公又是怎麼了?為何大叫失態?”
謝睿淵恍若未聞,一手扶著案幾勉力維持身形,另一手指著月光下的謝瑾,語不成句地驚愕道:“你你你……謝瑾……為何竟是你……”
謝太辰的震驚一點也不比他的祖父,望著謝瑾的雙目瞪圓如同銅鈴,已是呆傻在了原地。
“果然是他啊……”崔若顏暗自攥緊了拳頭,生出荒繆絕倫的感覺。
本以為崔氏此番請自己前來,是為了施以報複,然當看到慕妃然含笑點頭的那一霎那,謝瑾卻又恍然醒悟,也明白了時才的擔憂皆為多餘,行至案前長躬作揖道:“陳郡謝氏嫡長孫謝瑾,見過崔氏宗長。”
崔守禮本欲含笑點頭,聞言神情卻是微微一愣,驚訝詢問道:“什麼?郎君乃是陳郡謝氏之人?”完之後,已是朝著謝睿淵望去。
謝睿淵已是震驚得無以複加,嘴巴猶如缺水的鰱魚般張合了幾下,卻沒有注意到崔守禮的目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