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臉上陡然掠過一絲冷笑,不悅言道:“時才本王似乎聽見陳郡謝氏長孫已至,你這少年現在也妄稱長孫,究竟是何人以謊話欺騙本王!”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謝瑾和在座的謝睿淵、謝太辰望去,充滿了疑惑不解之色。
謝睿淵恍然回過神來,心裏麵又是懊悔又是氣憤,卻不知該要如何解釋。
時才替眾人介紹謝太辰為謝氏長孫,他本是包含了私心,畢竟長孫乃是家族繼承之人,身份自然而然尊貴無比,大房沒落二房崛起已是實施,謝太辰的嫡長孫身份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因此也談不上對眾人的欺騙。
然而,謝瑾的到來,無意戳破了謝睿淵的謊言,也使得這份尷尬大白於眾目睽睽之下,家族繼承人乃是何等嚴肅的事情,那可是關乎到血脈延綿傳承,豈能信口雌黃?倘若一個解釋不好,不論是陳郡謝氏還是謝睿淵本人,都將大跌顏麵。
謝太辰心知祖父的難處,麵對李賢的詰問,他好不容易才在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拱手言道:“啟稟殿下,在下乃是二房長孫,而眼前這位謝瑾,乃是……大房嫡長孫。”
此言一出,眾人這才明白了過來,李賢冷哼道:“既是如此,為何當時卻未有明,反倒混淆視聽?”
謝睿淵嚇得額頭冒出了涔涔細汗,急忙賠笑道:“殿下,老朽年老疏忽忘事,才沒有及時明,實在萬分抱歉。”罷深深長躬。
這個解釋雖然有些牽強,李賢自持身份高貴,也不會與他們一般見識,不過心裏麵卻對陳郡謝氏藐視更甚,畢竟連繼承人也胡言亂語的家族,根本不值得人尊敬。
崔守禮捋須微笑問道:“時才聽慕娘子言及,夜宴所演奏的《化蝶》歌曲,乃是由謝郎君譜曲填詞,不知可有此事?”
謝瑾微微愣怔了一下,拱手答道:“確有此事,此曲正是某今日午後偶然想到的。”
話音剛落,崔若顏突地想起一事,冷笑插言道:“謝郎此話似乎有些不足以為信,時才聽謝氏宗長言及,你根本就不懂音律,也鮮少接觸曲譜,何能作得這般美妙之曲?”
謝瑾回眸一望,目光炯炯地盯著崔若顏,崔若顏毫無畏懼地與之對視,兩人自然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也使得跟隨而來躲在暗處的君海棠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謝瑾麵容冷峻,崔若顏唇角冷笑,視線對視,交織著難以被外人察覺的激烈火花,及至半響,謝瑾才冷冰冰地回答道:“不懂音律,並不代表不會作曲,崔十七郎何故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哼,強詞奪理!”今番崔若顏本欲羞辱謝瑾,此際找到了難借口,自然不會輕易放棄,起身環顧四周高聲問道:“諸位,你們相信一個完全不懂音律的人,能夠填詞譜曲麼?連基本的常識也不懂得,又如何識得宮商角徵羽?這不是荒謬至極麼!”
一席話落點,在座者紛紛深以為然,看向謝瑾的目光不禁有些懷疑了。
今日謝睿淵顏麵大失,本就憤恨謝瑾不已,此際麵色一沉拍案喝斥道:“大膽謝瑾,這曲譜可是你從別人那裏聽來,妄稱己作?還不快快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