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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必看出了,連忙沉聲解釋:“這是方才開的藥方,新添了紫河車,肉苡蓉,枸杞子,當歸等、、、、、、、你這是怎麼了?”,他話未說完已惹得我俯榻幹嘔不止。
紫河車是中藥俗稱,其實不過就是胎兒胞衣,細想之下隻覺得胃中翻騰不止,又禁不住連連幹嘔了幾聲。
他忙起身斟了半碗溫水給我,提了一側的痰盂到榻前,才撩袍在我身側坐下,在我背上輕輕撫了撫,溫聲低語:“若是喝不慣,明兒就喊了蕭繹換了它!!”。
我也不回他,咬緊牙關將剩餘的一飲而盡,又端過小幾上的燕窩粥送了兩口,拚命壓製住胃內的翻騰,拿起碗筷,搛了雞髓筍送到口中,細細咀嚼,隻垂著眼眸賭氣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都過一夜了,怎麼脾氣還這樣大”,他一聲無奈的嗟歎,伏低了身子到我耳邊,低沉似水的話音帶上了些歉意道:“昨日也是我錯了,不該人前不顧及你的顏麵!!”。
從未有過的溫言軟語在他口中吐出,給我的驚嚇遠比驚喜要多的多,我驚愕之下飯菜岔了氣道,嗆得一陣猛咳。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怎麼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了?”,他沉寂半響,隻是輕撫著我的背,待我咳嗽平緩,才重幽幽的道:“雖是讓側福晉處置你,我難道還真會撒手不管?她礙於我在旁,總也不敢太過於出格,不過當眾罵你幾句,既給了她體麵,又能保全你了,不然你這樣胡鬧讓她沒臉,她胸中惡氣不出,暗地裏一樣要撒到你身上了,到那時豈不是更危險!!”。
他聲線一味降下,帶著冰擊玉石的清冽,猶如喃喃自語,“你即是為難,為何總這般藏掖,難道我於你而言,便是這般不近人情麼?”
“你始終對我防備不減,可讓我拿你如何呢!!”他似是而非的一聲嗟歎,其內的無奈和深情顯露無疑,在這場男女情事角逐中,無疑是他先繳械服了軟,而我則是將女子的矯情推演到了極致,再僵下去未免有了作死的嫌疑。
“我昨日未見皂白,口不擇言的”,我緩緩的深吸一口氣,被他牽扯的也有了幾分真情流露,幾分扭捏,抬眸看著他,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羞赧道:“你,你、、、、、、,別放在心上”。
我暗自忐忑,輕咬下唇,提眸看他,他麵色無恙,默默與我相視而對,神情猶如窗外的竹影入紗,帶著幾分陰陰翠潤,幾簟瀉玉生涼,摻著滿腹的情意傾瀉著隻在這室內宛轉蔓延。
“姑娘”,弄巧掀簾而入,見到室內情景才驚覺莽撞失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四阿哥神色陰鬱,隻看得弄巧欲涕欲泣,眼神不住向我求助。
我收了視線,偏頭看著弄巧,掩唇狡黠的笑道:“你這丫頭,驚驚蟄蟄的,卻是怎麼了?”\t
弄巧就勢做了福禮,垂著的額頭不敢抬起,聲音顫顫的道:“白顰姐姐在外候著,說福晉今晨不適,請了禦醫看脈,是否捎帶著也為姑娘瞧上一瞧”。
“那倒不必了,替我謝謝福晉的好意”,直到弄巧走出,我才笑著對四阿哥說:“這丫頭素日裏倒是伶俐的緊”。
“那倒成我的不是了!!”,他半是無奈的笑著看我,搛了遠處的小菜到我麵前。
“貝勒爺真有自知之明”,我嗔他一眼,少女特有的嬌嫩嗓音不自覺的就撩起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眼神一軟,寵溺瞬間漫上眸底,室內的曖昧使得我也不免羞赧起來,隻顧吃吃地笑,低頭搛了塊胭脂鴨脯,香軟入味,倒是甚合胃口,不免多吃了兩口。
直到放了碗筷淨了口,卻見纖雲又捧了一青底琉璃碗的藥汁進來,我止不住防備後退著問道:“這又是什麼?”
“這就怕了?”他提前接了擎著,忍不住低笑一聲,話音中帶著少見的愉悅之意,隻惹得我橫眉相向,“哪有,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示意纖雲退下,那是湯匙隨意的攪了了兩下,才出聲解釋,“這是人參,白術,甘草和白茯苓熬得四君子湯,對扶脾益氣,開胃健脾很是好用,是新開的方子,你不是說這兩日胃口不濟麼,先吃上幾日看看有沒有效用”。
隻待我接過擎到唇邊,才見他又拿了手側描金錦盒,擱在榻幾上打開,“其內的茯苓霜,你每日晨起命下人活了鮮奶衝化,喝上一盅,療效也是極好的。那蕭繹是我一手提拔的得力親信,你且相信,這腹中的孩兒,我定替你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