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卻兀自擺擺手,“有什麼關係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說著,“他”邊走邊取下了束發的玉冠。黑發散落,所謂的公子竟是個女子,而且,還是花府唯一的一位小姐,花寧。她一手抵住喉嚨,咳了咳,便從口中落出一個哨子樣的東西,再說話,就已是女子的聲音,“長夜?”
一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憑空落下,“小姐吩咐。”
“幫我把他抬回我院子裏去。”花寧指指兩個侍女扶著的白衣男人。
“小姐,這……”長夜有些遲疑。
“你們一個個的,我都要聽煩了,你們擔心個什麼,我隻是把他待回了家裏而已,就他,也不可能對我做什麼吧,況且還是在府裏。”花寧不耐煩道。
“是。”長夜隻好聽命,將白衣男人背上。
白衣的男子被安置在花寧院子的偏房裏,未央打了水來,給他擦洗了幹淨,除去臉上幾道劃痕,一時間,三個人都被這張臉晃了神去,就仿佛是九天的神祗下界,麵色蒼白卻好看地顛倒眾生。
愣了半餉,未央先叫起來,“我知道了,這是牡丹閣的頭牌霖雁公子。”
雪女屈起手指,在未央頭上敲了一下子,“頭牌怎麼可能是個男的,再說了,你又如何能知道這種事情。”
未央捂著額頭,“我就是知道嘛,前幾日四公子身邊的結香姐姐她們得了張畫像,畫上就是這個人。這麼好看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怎麼會認錯。”未央麵上帶了些紅色,“結香姐姐她們說,霖雁公子除了長得好,還彈得一手好琴,就是季大人家的小姐都及不上他呢。據說就在這幾日,霖雁公子就要開門迎客了。他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逃出來的吧?真可伶,他們也真下得去手。”
花寧邊聽邊思索,“在那樣的地方長大,想來也定是不容易的,我們留他住幾日吧,等他身體好些,再叫他自己做打算。”
雪衣皺起眉頭,“小姐,這不大合適吧,老爺也不會同意的,您畢竟是未嫁的女兒家……”
花寧搖頭,“我明早去跟爹爹說,爹爹心腸那麼好,肯定會同意的。”
她避重就輕地圓了這個話題過去,雪衣也不好再說什麼,隻好跟著花寧回房,伺候她睡下了。
翌日清晨,花寧方才起床,未央正伺候她梳頭,雪衣進來稟告,“小姐,他醒了。”
花寧抬起頭,“醒了?”邊說邊站起來朝外走,未央手裏還拿著發簪和梳子,趕緊追出去,“小姐,頭發還沒梳完呢。”
花寧進了偏房,霖雁果然已經醒了,靠在床頭,望著房間發呆,見到花寧進來,還沒說話,花寧就問他,“你好點了嗎?”
霖雁點點頭,“好多了,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花寧在床邊桌前坐下,奇道,“昨夜救你的明明是個男人,你謝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