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5(1 / 2)

孫天一本是不想摻和的,自顧著喝酒吃菜。見兩個女孩這會兒被晾到了一邊,便向**和宋可敬了酒。宋可就又說到了很喜歡孫老師的文章,說自己讀書不多,寫文章還沒有上**,希望孫老師多多指點的話。孫天一玩笑著說,有沈老師在這兒,我哪敢指點喲。宋可的臉就紅了。幸虧樹影之下,燈光朦朧,也沒人注意到。孫天一見宋可有些不自然,便說,中文係是培養不出作家的,沈從文也才讀過高小哩。沈三白便冷笑著說,孫老師同沈從文一樣,也沒讀多少書,可小說卻寫得那麼好。孫天一說,沈三白你罵人也別這麼損。石古說好啦好啦,別他媽鬥嘴了。孫天一,你同那些打工仔混得爛熟,有什麼官司先介紹給高律師做做,咱們都幫襯幫襯,別他媽吃了別人的請卻自顧了摳女。孫天一就看見宋可的頭低了下去,心中有些不快,傲然地說,要說官司嘛,我這兒還真有一樁,隻要大家好好操作,不愁高律師不名動南城。眾人一聽,都住了筷,眼神齊刷刷地射向孫天一。孫天一其實打一開始就想到了前天早上接到的那個電話,當時聽了,心中也是怒火萬丈的。可他又幫不上什麼忙。再說了,打工人,忍得一時之氣,免得許多無妄之災。便勸溫誌國,這官司不打也罷,出了一口氣又有何用?官司拖上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人家當老板的毫發無損,到時大不了賠禮道歉。可你是個靠打工吃飯的人,一年半載沒有收入,拖得起麼?雖說這不單是錢不錢的問題,可現實生活就是這樣,什麼人格、尊嚴,有了錢就有人格尊嚴。他的這一番勸慰,也不知那個叫溫誌國的打工仔聽得進聽不進。溫誌國聽了後是一語未發地掛了電話,因此上這兩天,心裏總覺得疙疙瘩瘩,仿佛一團亂棉絮堵在了胸口,憋得慌。沈三白說有酒喝,他本不想出來的。每次在外喝了酒回家,少不了要和老婆香蘭吵一場的。可他覺得心裏不好受,覺得人家打電話給他,是抱了多大的希望呀,可他三言兩語便把人打發了。覺得自己沒有幫上溫誌國,心裏愧疚得緊,加之近來煩心的事太多,也想醉一次解解愁。沒想到這會兒,他們提到了這事兒上,孫天一便把溫誌國怎麼被老板打,又怎麼想告老板討個說法的事兒給說了。

石古一拍桌子,大叫道,就這事兒了。老板打人,打工仔為了尊嚴,將老板告上法庭,索賠………好,好,有炒作的價值。大家便你一言我一語,把這官司分析了一通,越說越認為能在南城造成影響。石古又說,到時他再找朋友把稿子拿到省裏的報刊上發一發,說不定能在全省、甚至全國產生影響了。

沈三白接著說,最好能說服溫誌國,咱索賠也不亂要價,幹脆索賠一塊錢得了。

石古說,那還不如索賠一毛呢。

孫天一說,打工人的尊嚴就值一毛錢?依我看,反正是打官司、炒作,咱們要麼不索賠,要麼索賠個十幾二十萬的精神損失。

高明軍說,我國現行的法律,對精神損失賠償的賠償額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索賠二十萬,也是可以提出來的。

沈三白認為索賠一塊錢更有新聞價值。孫天一堅持索賠二十萬。石古說,這事由原告來決定好了,不管是二十萬還是一塊錢,咱們都有文章可做,在新聞發出來後,咱們再用化名寫讀者討論稿,就打工者的人格、尊嚴到底值多少錢的事在報紙上展開爭鳴,依我看不出一月,高律師準能名震南城。

孫天一說,這事兒咱們雜誌的動作慢,到時做一個全程的報道是不成問題的,石古你們報上上稿沒問題吧?石古拍著胸說,這可是猛料,南城都市報的銷售量少說也要因此上升一萬份,老總高興還來不及呢。

事情一說定,高明軍如釋重負,臉上也容光煥發了,便又敬了一圈酒,說,各位盡興喝,喝完我請大家去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