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35(1 / 2)

蕭湘子打電話找到孫天一,劈頭一句,你小子也玩起了失蹤來了啊。孫天一嚷道,蕭老您這可是冤枉我了。便將自己辭職的前前後後說了。電話那端的蕭湘子便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你呀………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是經事太少哇!一個一個都這麼讓人不放心。孫天一說,還有誰讓您不放心了?蕭湘子的聲音便暗淡了下去,仿佛很疲憊,許久才說,天佑這段時間與你可有過聯係?孫天一說,沒有哇。天佑他……怎麼了?蕭湘子說,天佑失蹤了。有好些日子了。我到處找他不著,找你不是關機就是不接電話。打到雜誌社,聽說你辭職了。

天佑失蹤了?不會吧。他不是在淩雲觀畫壁畫的麼?孫天一驚道。

蕭湘子說,是啊。淩雲觀這個月底就要對遊客開放了。天佑的壁畫隻完成了一半,也扔下不管了。這活兒是我幫他攬的,這下子,哎!耽誤了壁畫是小事,就怕這孩子有個什麼閃失。孫天一說,天佑他不會有什麼事吧?蕭湘子說,小孫你是不知道的,天佑這孩子以前受過刺激,精神上有一點問題,性格孤僻得很。後來結識了我,有個安靜的**作畫,病才好了些。認識了楊誌,他的病才算徹底的好了。我也正為他高興,以為他從此可以**畫畫。他自己也說,要讓自己從以前的那種狂躁不安的畫風中走出來,畫一批音樂題材的作品,還想辦一個畫展的。都是因為楊誌,你是知道他和楊誌之間的關係的。就在一個月前,楊誌說要搞一個樂隊資金不夠,天佑就把他的幾萬塊積蓄都給了楊誌,可誰知楊誌拿了錢,就再也沒有回來找他。剛開始,我看天佑還好,隻是剛剛多起來的話又少了,有時愛發呆。我隻說過一段時間他會忘了楊誌慢慢好起來的。沒想到他卻失蹤了。蕭湘子說著,在電話那頭唉聲歎氣。孫天一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安慰蕭湘子了,隻是說,蕭老您放心吧,我反正現在沒了工作,有的是時間,又正閑得無聊,尋天佑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在南城我還是有很多朋友的,我讓他們幫忙留意,一有消息我便通知您。掛了電話,唏噓不已。找出電話簿,將能聯係到的朋友都一一通知了,翻到簡潔如的電話時,孫天一略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去,但沒有找到簡潔如。又翻到了香蘭走時留下的電話號碼,發了一會兒呆,覺得無顏見香蘭和兒子,終是沒有撥這個號碼。

天剛擦黑,孫天一便去了“舊社會”酒吧。他希望能夠見到楊誌,見到楊誌以後呢?或許楊誌知道該在什麼地方尋到天佑?或者,他應該讓楊誌知道天佑失蹤的事?酒吧裏剛開始一天的經營,幾個“公子”“小姐”們趴在台上閑聊。孫天一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他要了一紮啤酒,依舊坐在角落裏獨斟慢飲,聽吧台的俊男靚女們打情罵俏,長長歎了一句:年輕真好。覺得自己已算是很中年的人了,不由得獨自感傷起來,竟懷念起了那已經逝去的時光。不知不覺間,一紮啤酒已下去了大半,酒吧裏開始喧鬧了起來,南城人的夜生活開始了。三三兩兩的男男女女,將城市的夜晚打扮得曖昧而又多姿。阿涓不知何時已同幾位男士坐在了一起,並未注意到默默坐在角落裏的孫天一,阿涓說話嗲聲嗲氣,一會兒鉤住客人的脖子喝交杯酒。一會兒又坐進另一個男人的懷裏。孫天一端著酒杯,略帶譏諷地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幕生活劇。這一刻,孫天一才在他三十歲的生命裏,第一次體會到“人生如戲”的感覺。他是觀眾,阿涓和酒吧裏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是演員,在他看別人演出的同時,也許他也是別人眼中的一台戲,他在別人的戲裏,又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和阿涓喝酒的客人顯然都是酒場上的老手,阿涓仿佛已經醉了,軟軟地倚在了一個客人的懷裏。客人俯耳對阿涓說了句什麼,阿涓便舉了粉拳在客人的肩上擂著,一雙迷離的杏眼卻在更加迷離的燈光中熠熠發亮,銳利的目光在周圍的人群中獵豹一樣地搜索著,阿涓的目光就與坐在角落裏的孫天一的目光“當”地撞在了一起。孫天一笑著衝阿涓舉了一下杯,很優雅地抿了一口。阿涓驚慌地將目光移開,掙脫了男人的懷抱,整了整衣服,要走。男人伸手去拉阿涓,阿涓靈巧地躲開了,徑直朝孫天一走了過來。見了孫天一,臉紅撲撲地,撩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頭發,這麼巧啊!你一個人?孫天一說,專門來看你的,你不來陪我,當然隻有一個人喝悶酒羅。阿涓有點尷尬地在孫天一的身邊坐了下來,說,你說的是真話?你有那麼專一麼?孫天一依舊是看著阿涓笑。阿涓說,我臉上長東西了麼?拿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孫天一說,沒有。我一見到你就開心,就想笑,不行嗎?阿涓說,我知道你笑什麼,你是笑我………孫天一說,別,別,我沒別的意思。你還是招呼客人去吧。阿涓也笑了,說,你也是我的客人呀。孫天一說,可我是不埋單專吃霸王餐的客人。說著還是催阿涓去招呼客人。阿涓忽地站了起來,說,孫天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去就去,難道我不敢去不成?一甩頭,便又去了剛才那一桌,竟麵對麵騎在了原來那個男人的腿上。孫天一搖了搖頭,想想剛才說過的那些話,自己居然也這麼快就學會了說風涼話,而且說起來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又奇怪自己看著阿涓和別的男人那麼親熱,心裏竟沒有一點醋意與不快,而自己居然又三番五次地同這個女人**。孫天一的思想裏從來沒有想過會同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的,他一直認為沒有愛的性,隻不過是動物的本能而已。阿涓在床上不止一次地問孫天一愛她不愛?孫天一總是實話實說。阿涓便說,愛是要做的,做著做著就有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