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氣,悲憤,痛苦,焦急,煩躁使她在屋子裏半刻也呆不住了。她臉漲得通紅,身子發熱,像患了嚴重感冒,高燒著的病人一般,她需要物理冷卻,落地窗沒關,有涼涼的晚風吹進屋子裏。她迅速走出去,在窗外的廊道上,來回地踱步。

屋裏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驚了她一跳,她反射性地衝回屋子裏,一把拎起話筒放在耳邊,卻不出聲。

“我知道你在聽。怎麼?他不接你電,話,想不想知道,他在哪裏?”電,話那頭傳來嬌細而挑釁的聲音。

思思克製地深呼一口氣,握住話筒的手指緊得發白。她仍然保持沉默,一語不發。

“不奇怪麼?這麼晚了,我竟然知道你的一舉一動。”聲音越來越放肆,不時夾帶著幾聲狂笑。

思思感覺到身上地血瞬時凝固了,她探出頭朝窗外凝望,穿過院子裏一大片的空空的綠草地,越來紅色院牆,她隱隱看到,馬路對麵的別墅裏,有明亮耀眼的燈光照亮著一大片的夜空。

“靖雅淇,你想怎麼樣?”思思冷靜地說。由腳底湧升至頭頂的一股寒意,使她整個人,整個神智恢複了平靜。

“很簡單,請你過來欣賞,我和他相愛**的一場好戲。”靖雅淇的冰冷刺耳的話從乳白色地電,話線裏傳進耳朵:“我們就在你對麵的房子裏。”

電,話啪一聲掛斷,安思思騰地站起身,飛快的奔出房子,穿過園子,打開大門,直穿過馬路。跑進對麵燈火輝煌的房子裏。她跑得很快,沒有用到三分鍾,她就站在靖雅淇的麵前。

“雲翔人呢?”她環顧屋裏,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靖雅淇紅色的身影立在沙發前麵。沙發背靠落地窗,窗前架著一台奇怪的望遠鏡。

“他在樓上洗澡。”靖雅淇眼神曖昧地瞟了她一眼,一臉嬌羞地說。

思思的臉色變白了。她感覺到垂放在大腿邊側的一雙小手,不受控製地在輕輕顫抖。

“你住在這裏多久了?”她冷冰冰地問,聲音低沉而無力。

“一直。”靖雅淇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幸福地彎著眼眸說。

這時,樓上傳來一陣急忽忽的腳步聲,思思朝樓梯上抬頭一看,雲翔光,裸著上半身,一臉愕然的站在她眼前。

她的突然出現,對於正在換衣服的雲翔太過意外,他震驚得忘記了反應,張大眼晴,直直地看著她,半天,才猛然回過神。思思猝然轉身,像來時一樣,飛快地奔出房子,穿過馬路,氣喘籲籲地跑回了“小白宮”。

雲翔驚覺事情不對勁,幾步跳下樓梯,追隨著思思狂亂的身影飛奔而去。

靖雅淇眼裏隱忍已久的淚水,絕堤般地溢出眼框,泛濫在淒楚絕望的臉頰上。她不死心的,對著那同樣狂亂的身影大聲喊叫:“雲翔,雲翔。”

沒有回頭,飛快的離去的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和停留,全然不顧的絕決,令她本就跌落穀底的心,徹底冰冷涼透。

奔回房子,直衝上二樓,雲翔慌亂地拍著二樓臥室緊鎖住的房門,他心急如焚地低喊:“思思,開門。”

“不開。”思思冷冰冰的吼了一句。

“你聽我說,聽我解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去,是跟她說清楚,我和她的關係到此為止,我請她不要再糾纏我們。”雲翔迫切地解釋,心慌意亂的他越說越不清楚。

“你們的事,沒必要跟我解釋。”思思冷冷地話透著一抹受傷的哽咽。

雲翔更急了,大手伸勁地撓著一頭濃發,拚命抑製住大聲吼叫的衝動,深呼一口氣,隔著門溫聲和氣祈求:“思思,你先開開門,我一點點說給你聽,好嗎?”

“不聽,你走開。”思思怒喊,雲翔聽出,她哭了。他心裏頓時又急又喜又擔憂,五味陳雜地不是滋味兒。他急,怕她傷心,她心因為她是為他而傷心,她擔憂,怕她稀裏糊塗地傷心累傷著身子。

他不敢說話了,靜靜地站在門外麵,耳朵貼在門板上,細細地去聽屋裏的動靜。好一會兒,思思猜著他肯定立在門外,並未離開。忍不住抽噎一聲,咽了咽喉嚨,強裝出平靜,揚聲對著房門,說:“你們的事,我知道了,是我不好,一直霸占著你。你放心,我說過,你有權利跟任何女人交往,如果她需要我放你自由,我一定會成全你們!”

雲翔一聽,急得狠狠一跺腳,跳將起來:“思思,成全什麼?你不要聽她胡說,我和她什麼都沒有。”他原地團團轉著,呼天叫地:“哦,天呐,你還在怎麼誤會我!先是你母親,現在又是靖雅淇,思思,你真的感受不到我對你的用心良苦麼?”

思思處於一片混亂之中,她什麼也不要聽,也不要想,不要再運用腦子思維作任何分析了。那全是不對的。她身力無力,精神疲軟,她虛弱而悲傷地說:“你回房間休息吧,我要靜一靜,好好想想。”

雲翔急得想要破門而入,但他知道那不行。那樣隻會激怒思思,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他握緊拳頭,捏得手指指腹發白,長長長長地籲一口氣,他軟聲下氣又充滿憐惜地說:“好,我回房,你好好休息。”

思思軟軟地躺下身子,溫柔地將兒子摟抱在懷裏,淚水無聲和滑落臉頰,她頭暈腦漲地,滿胸滿心隻有一種情緒在奔流激蕩:我肯定是愛上了他,不然怎麼會這麼心疼難忍。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就產生了另外一種更難受的情緒,懊悔,她懊悔,如果能早一點回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難堪又殘忍的局麵。回首太遲,除了自已,她還能埋怨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