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樣做非常好。我現在是在表揚你們，可是你們萬萬不能把校長的表揚，當做今後驕傲的資本。知識的組成，正像宇宙那樣無窮無盡。即使是一個大學者，他所掌握的知識，也隻是知識宇宙的一角，仍然是微不足道的。為什麼越是大學者越認為他們的學識不足呢？並不是他們謙虛，而是他們切切實實地認識到了知識的浩瀚無際，總是滿足不了他們研究問題的需要。”
鄢小三說：“校長的話，解開了我的疑慮，杏兒姐姐和我，讀書還剛剛開始，沒有資本驕傲，即使將來我們讀了很多書，聽了校長今天的教誨，也懂得那還遠遠不到知識宇宙的一角！我們也絕對不會驕傲自滿的。”
“這就對了。”陳校長高興地說，“驕傲是學習的死敵，讀書人一旦產生了驕傲情緒，他就會在浩瀚的知識宇宙的遨遊中‘擱淺’，停步不前甚至倒退。”
“我們記住了。”鄢小三說。
“你們如果能記住我今天的話，能繼續保持謙虛謹慎刻苦努力的精神學習，勝過我交給你們滿滿幾書架的書！”陳校長說，“你們不是有點羨慕我能寫書嗎？其實，這沒有什麼了不起，隻要一點一點地學，等你們把書讀多了，知識積累多了，認識水平提高了，工作經曆也豐富了，覺得有很多話要向別人講了，有很多經驗要向別人介紹了，有很好的觀點要向別人闡明了。那時候，寫書，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你們將來一定能做到，而且比我做的好！”
餘杏兒激動地說道：“校長，這是真的嗎？我們，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現在，什麼道理都不懂，什麼學識也沒有，將來，也能像您，著書立說嗎？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想，現在還是不敢想。今天聽到校長您說了，我一定朝這樣的方向努力！”說完，餘杏兒從書架上拿下來一本陳國斌著的《現代教育大觀》。鄢小三小聲說：“杏兒姐姐，你沒有征求校長同意，怎麼好隨便把書拿下來呀？”
陳校長馬上說：“沒關係。書嘛，就是供人讀的，一本書寫的再好，如果沒有人讀它，就沒有一點價值了！”
“校長，對不起，因為我喜歡這一類書，又是您寫的，所以就拿下來了。”說完她又拿下一本《教育心理學》。鄢小三也拿了一本《社會心理學》。
“你們都喜歡心理學一類的書嗎？”
餘杏兒回答道：“從字麵上看，覺得很新奇。我們家裏也有實際問題要用有關知識來解決。”
“那很好。有關心理學方麵的書，現在已經分得很細，學派林立，觀點也各有差異。如果是為了提高教育教學而編著的心理學，就是《教育心理學》；如果你們想學習一些心理學一般知識和規律，還要先讀一些通俗易懂的心理學書。我的這本書，就贈送給餘杏兒，其餘的兩本，你們看完了拿來換其它書去讀。餘杏兒，你把那本書拿過來，我為你簽個名。”
簽完了名，校長說：“我們學校的圖書室裏，書雖然不多，但也有幾個係列比較完整的書，可供你們係統閱讀。你們可以去看看。”
鄢小三說：“我課外活動去。管理員老師不準把書帶出來。我每次都帶筆記，碰到了比較好的東西，就抄下來！”
“那很好！你現在可以廣泛閱覽，然後根據你的興趣和實際情況，選定一個，最多兩個方向深入一點，比較係統地閱讀和研究。讀過了，把你的感受、疑問、建議、或者反對意見寫成文字，拿來我看看。如果要把那裏的書拿出來係統閱讀，對照比較，就找我批一個借條。你們還缺少什麼書，我也可以為你到其他的學校去找，或者到大的圖書館去找。”
鄢小三十分感激，“那就太感謝校長了！但是，我得根據校長的建議，一步一步來。”
“對，你說的非常好！”
（四）
陳校長說：“餘杏兒在我們學校，沒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樣子。這是因為餘杏兒要立誌把書讀好，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讀書這件事，不管你身份如何，不管你家裏是不是有錢。你刻苦努力，成績就好；你馬馬虎虎，就學不到知識。餘杏兒，你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很有學問的人。”
“陳校長，您說的我太高興了。但是，我實在慚愧。我是因為喜歡鄢小三，看到他那麼優秀，很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就請他逼著我讀書，才有了今天這點成績。我是太笨了，一點都馬虎不得，一不小心就會落後鄢小三更遠！您看，我已經落後他一年了！”
陳校長說：“事實證明你不笨。你可以考慮把這一年的時間趕回來！隻要你的成績合格，讀兩年，我照樣發給你畢業證，隨便你去哪裏，都可以憑我們學校的畢業證讀高中。不過，初中二、三年級的功課比較難，自學起來，不會像讀小學那麼容易。”
餘杏兒高興地說：“真的？我一定努力試試！您給我一個機會還不行，還要把我交給鄢小三。沒有他，無論我怎麼努力也不行的。”
陳校長笑了起來：“一年前，你說的恐怕是事實，現在，你已經知道你自己為什麼要讀書，應該怎樣讀書了。校長不會為你擔心了。在學校裏，不僅鄢小三會幫助你，所有老師都會幫助你。”
“真沒有想到，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就是拚了命，我也要努力趕上鄢小三！”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中，人最寶貴。把人造就為人才，這樣的人更寶貴！而教育就可以把人造就為高級人才。”
“校長，我們知道了！”
（五）
從陳校長的宿舍裏出來，餘杏兒一直沒有說話。不覺來到了觀音湖邊，鄢小三問：“杏兒姐姐，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爸爸。”餘杏兒說，“在他那個時代，他能丟下餘家，丟下媽媽，寧可讓爺爺那樣恨他，也義無返顧地去參軍打仗，那也是為了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啊！你還不知道，我為了媽媽，把爸爸批評的好狠。但是，他卻說是他錯了，向我道歉，我還不饒他。小三，我爸爸也是一個好爸爸，而我是一個什麼女兒呀？如果這一次他被解放軍打死了，我就腸子都要悔青了！”
“杏兒姐姐。要想我們年輕人理解上一輩人，那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我不是已經失去了父母，也許我也不會那麼思念他們，不會想到他們為了救我性命冒了多大危險；撫養我長大付出了多少艱辛；教我本事獻出了多麼深厚的愛。有人說，‘失去了的東西就是最好的’，我看這就是人的一種劣根性。杏兒姐姐，你能認識到這點，就比我強多了！”等了一會，鄢小三又說，“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爸爸他不會有什麼危險。我鄢烈義爸爸說過，在抗日時期及以前，就有不少國民黨的高級將領到了共產黨的隊伍裏，跟共產黨人並肩作戰。餘大彪爸爸是有理想有抱負的人，他這幾十年在幹什麼？就是在尋找拯救中華的道路。陳校長告訴我們的道理，爸爸他已經實踐了幾十年。難道他還沒有明白怎麼才能救中華，跟著誰才能救中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