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壹壹】(2 / 2)

幾個等著吃流水席的閑漢就說:你不是說在你九歲那年嗎?是你隔壁家的母豬下的一頭象嗎?怎麼成了你們家的了。

長者一臉的不屑說: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的父母沒有教過你們嗎,長輩說話時你們不要打斷,長輩說話你們不要懷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太沒有教養了。

閑漢們就哄地一陣笑。

白花臉本來是被安排了挑水的,擺流水席用的水多,村長安排了四個人挑水,可是這四人中有三個聰明人,最聰明的是白爛頭,白爛頭從小生了癩子,頭上沒長幾根毛,村裏人都叫他白爛頭,白爛頭在白家溝村的地位是極低下的,可以說僅高於馬角和白花臉,馬角走後,他就隻有拿白花臉開心了。這就叫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白爛頭就說:白花臉白花臉,你想不想要一個老婆?

白花臉歪著頭說要老婆有什麼用。白爛頭說要老婆晚上抱著睡覺呀。白花臉說:想要。白爛頭說你看中了哪個?白花臉說我要白銀花。眾人一陣轟笑,白銀花在掌廚,忙得一頭汗水,聽見笑聲,安置好了裏麵,也跑來聽他們閑扯。白爛頭說,那好,你把這幾口水缸都挑滿了就給你說個老婆。白花臉就一個人去挑水了。其它人就說,白爛頭先生,你知道老婆是幹什麼用的?你有本事給白花臉介紹老婆你自己為何不找一個。眾人又是一陣轟笑。還有人就說,白爛頭白爛頭,我打一個謎你猜,猜中了你不用挑水。白爛頭說你打。那人就說,遠看白毫毫,近看豆碴拌豬毛,頂真一看,像瓜瓢。白爛頭說,猜不著,不知道。白銀花已笑彎了腰。半天才直起來,摸著白爛頭的頭說,這是什麼。眾人笑得更來勁了。

長者卻突然一臉憤怒地站了起來,指著白銀花說:丟人啊,丟人啊,真是世風日下。男人的頭,女人的腰,隻準看,不準撓。

高音喇叭裏麵傳來了一陣吹氣的聲音,大家就安靜了下來,說:村長要講話了,聽聽村長講的是什麼話。

可是裏麵吹了幾聲又咳嗽了幾聲之後,一段時間沒有聲音。眾人又笑了起來,說,高音喇叭又壞了吧。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折騰突然說,你們知道白大迷糊和誰最親嗎?這一下把大家都給問住了。有的說是和他的老婆最親,有的說是和他的兒女最親。白折騰說:

你們說得都不對,他和他的老婆親嗎?和他老婆親他老婆還反對他。他和他的兒女親嗎?那他當初還逼死他的女兒,他兒子白夜丟了他也沒有一點傷心的樣子。依我看哪,白大迷糊和高音喇叭最親。

這一說有人就笑了起來,有人就起身離開了。白折騰說,你們不信,他的高音喇叭壞了比死了兒子還傷心呢。白折騰的話還沒有說完,高音喇叭裏就傳來了白大迷糊的哭聲。白折騰說:我說得沒錯吧,還以為高音喇叭壞了呢,你們聽聽,他哭得是多麼的傷心。

白銀花說:喂喂,那雞毛鴨毛別亂丟啊,貨郎來了可以換胭脂水粉呢。

花子本來也是坐在槐樹下聽閑漢們亂扯的。聽見白銀花說到貨郎,就說,貨郎還來白家溝嗎?白銀花說:這個貨郎不來了將來說不定有別的貨郎來呢。

花子說貨郎為什麼不來了?白銀花勾了花子一眼,說:你打聽這些幹嘛?

花子說:我也就是隨口一問。

白銀花卻不無神秘地說,要打聽貨郎的事你去問鄭小茶吧,她比誰都清楚。

鄭小茶也是來一起掌廚的,白銀花管白案,鄭小茶做紅案,忙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看見花子在和白銀花說話,一邊做事一邊支起了耳朵聽。聽見白銀花讓花子向他打聽貨郎的事,張口就罵:白銀花你在嚼什麼呢,你牙花子發癢到茅坑裏去舀一瓢蛆嚼嚼。

白銀花一開始倒是被鄭小茶的氣勢壓倒了,可是白銀花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白銀花說:我嚼蛆,你說我嚼蛆?嚼蛆也比你偷人養漢子的強。

鄭小茶被白銀花當著花子的麵揭了短,操起手中的鍋鏟就撲了過來,好在花子反應快,擋在了中間,鄭小茶的鍋鏟就下不了手。

長者見這邊吵了起來,憤憤地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白銀花你也積點口德吧。

兩人被勸開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這時村長在高音喇叭裏的哭聲也結束了。他想起了擺流水席的事情,覺得不放心,就背著手,踱著方步過來視察了。可是村長走在路上卻在擔心,害怕剛才的這一通哭會影響他在村民中的威信。白大迷糊走到做席的現場時,發現眾人都在埋頭做事,見了他,目光躲躲閃閃,村長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