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聖地——北京三山寶刹1
老北京俗稱“三步一廟,七步一寺”,據《北平廟宇通檢》一書載,北京舊城內和近郊區有佛寺840多處,但最著名的19座寺廟,就是“八刹三山”了,在“八刹三山”中,“三山”指的是潭柘寺、戒台寺和雲居寺。
潭柘寺地處北京門頭溝東南部的潭柘山麓,建於西晉;戒台寺位於北京門頭溝的馬鞍山麓,建於隋開皇年間;雲居寺位於北京房山白帶山西南麓,建於隋大業年間。這3座寺廟均始建於唐代以前,很早就是北方佛教聖地,有著悠久的曆史文化和大量的文物古跡。
潭柘山麓的潭柘寺
潭柘寺,位於北京西部門頭溝區東南部的潭柘山麓,始建於西晉時期的307年,是北京最古老古寺。
潭柘寺建寺之初,規模不大,名叫嘉福寺。當時佛教還未能被民間所接受,因而發展緩慢,後來竟然逐漸破敗。
到了唐代,武則天執政時期,佛教華嚴宗高僧華嚴和尚來幽州開山建寺,“持《華嚴經》以為淨業”,潭柘寺就成為了幽州地區第一座確定了宗派的寺院。
關於“潭柘寺”的寺名,還有這樣一個傳說:
當年佛教華嚴宗高僧華嚴和尚居住在幽州城北,“其所誦時,一城皆聞之,如在庭廡之下”。很多信徒踴躍捐助,助其在幽州開山立宗。 所以,華嚴祖師就去找當時的幽州都督張仁願,向其求建寺之地。
張仁願對華嚴祖師說:“和尚想要多少土地,地址可曾選好?”
華嚴祖師就帶著張仁願,來到了潭柘山嘉福寺附近西坡薑家和東溝劉家的土地。 張仁願對華嚴祖師說:“這是有主之地,我也不好擅自做主。這樣吧,我把薑姓和劉姓地主一起叫來協商。”
薑、劉兩位本不想給,但看在張仁願的麵子上,對華嚴祖師說:“和尚想要多少土地?不可太多,太多的話我們以後就沒有飯吃了。”
華嚴祖師知其俱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地主,良田無數,便取出自己的毯子對二人道:“不多不多,兩位施主可否割這一毯之地與我?”
薑姓和劉姓地主一看隻有鍋蓋大的一塊毯子,忙不迭地答應,並且請張仁願做中人。
華嚴祖師見張仁願答應了做中人,就把手中布毯往空中一拋,隻見布毯在空中越來越大,且遲遲不落地。嚇得眾人目瞪口呆。
不一會,布毯已經大到遮天蔽日,兩地主麵如土色地喊:“夠了,夠了!請大師慈悲,不要讓它再大了!”
華嚴祖師含笑看了二人一眼,說了一聲:“落!”於是毯子就落了下來,直直蓋住了好幾座大山。
張仁願對兩人道:“這一毯之地就讓與華嚴大師,二位可不要反悔。”
二人一看真佛在此,哪敢反悔。
於是華嚴祖師就在此地以破敗了的嘉福寺為中心,修築殿宇,擴建寺院。
在當時,寺院後山有兩股豐盛的泉水,一眼名為龍泉,一眼名為泓泉,兩股泉水在後山的龍潭合流後,流經寺院,向南流去,不僅滿足了寺院日常的生活用水,而且還能灌溉附近大片的土地農田。因此,華嚴祖師命名此寺為“龍泉寺”。
華嚴祖師以一毯之地建寺的大神通卻廣為流傳,當地人都私下稱此寺為“毯遮寺”後經千年,“毯遮寺”就逐漸演變為“潭柘寺”。
唐代會昌年間,唐武宗李炎崇信道教,潭柘寺也因此而再度荒廢。
五代後唐時期,著名的禪宗高僧從實禪師來到了潭柘寺,鏟除荒夷,整修寺院,才使潭柘寺重又繁盛了起來,“師與其徒千人講法,潭柘宗風大振”。當時的潭柘寺也從此由華嚴宗改為禪宗。
遼代時期,由於幽州地區律宗大盛,而禪宗則發展緩慢,潭柘寺的香火衰微。 到了金代,禪宗在中都地區有了很大的發展,潭柘寺先後出現了數位禪宗大師,大大提高了寺院的聲譽。
1141年,金熙宗完顏亶到潭柘寺進香禮佛,這是第一位到潭柘寺進香的皇帝,使後代皇帝爭相效仿。這對於進一步提高潭柘寺的地位,繁盛寺院香火,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金熙宗將當時的寺名龍泉寺改為“大萬壽寺”,撥款對潭柘寺進行了大規模的整修和擴建,開創了皇帝為潭柘寺賜名和由朝廷出資整修潭柘寺的先河。
金大定年間,皇太子完顏允恭代表其父金世宗完顏雍到潭柘寺進香禮佛,當時的住持僧重玉禪師為此特寫下了《從顯宗皇帝幸龍泉寺應製詩》,記述了當時的盛況。後於1194年鐫刻成碑,立於寺中,鑲嵌在金剛延壽塔後邊地階的崖壁上。其詩寫道:
一林黃葉萬山秋,鑾杖參陪結勝遊。
怪石闌珊蹲玉虎,老鬆盤曲臥蒼虯。
俯臨絕壑安禪室,迅落危崖泄瀑流。
可笑紅塵奔走者,幾人於此暫心休。
從詩碑的內容上看,當時的潭柘寺已經相當繁盛,自然景色十分優美。詩碑為研究潭柘寺在金代時的曆史狀況,為研究金代的曆史提供了寶貴的文字資料和實物佐證。這塊詩碑是潭柘寺的寶貴文物,而且非常有名,曆史上被稱為“金代詩碣”。
在清代編寫的《潭柘山岫雲寺誌》中也記載了這首詩,名為《從顯宗幸潭柘》,此外文字上也略有不同。
在金代,潭柘寺禪學昌盛,其代表人物是臨濟宗大師廣慧通理禪師開性。開性是北京懷柔縣人,9歲時在潭柘寺出家,拜戒振禪師傅為師,學習禪宗中臨濟宗佛學。後來雲遊遼東和齊魯等地,遍訪名山古刹,向各地高僧學習佛法,歸來後在馬鞍山竹林寺弘揚禪學。
大定初年,潭柘寺的善海禪師帶領僧眾來到竹林寺,恭請開性回潭柘地任住持。開性任住持期間,在朝廷的資助下,對潭柘寺進行了長達11年的大規模整修和擴建,使潭柘寺的殿宇堂舍煥然一新。
潭柘寺的禪學從此中興,開性也成了金中都地區公認的禪宗臨濟宗的領袖,使潭柘寺成為了臨濟宗的中心寺院。開性終老於寺中,圓寂後被佛門尊為“廣慧通理”禪師。
到了元代,元世祖忽必烈的女兒妙嚴公主到潭柘寺出家,她每日裏在觀音殿內跪拜誦經,“禮懺觀音”,年深日久,竟把殿內的一塊鋪地方磚磨出了兩個深深的腳窩,寺僧稱之為“拜磚”。明孝定皇太後曾將此磚鑲嵌在一個花梨木匣內迎入大內,後送歸潭柘寺,供奉在潭柘寺的觀音殿內,成為鎮寺之寶。
後妙嚴大師終老於寺中,其墓塔在寺前的下塔院,是一座磚體僧塔,塔銘“妙嚴大師之塔”,塔為磚砌六麵棱柱實體,五層重簷,高約五丈五,因墓塔曾被盜,幾近傾倒,後在塔北建一磚垛,扶正了此塔,這座塔也是潭柘寺中唯一的元代建築物。
元代末期的元順帝孛兒隻斤·妥歡貼睦爾崇信佛教,特別是對當時名貫京城的潭柘寺極為青睞,元順帝曾請潭柘寺住持雪澗禪師享用禦宴,並且由皇妹親自下廚,禮遇之高前所未有。
明初時,重臣姚廣孝法號道衍,被明太祖朱元璋挑選為高僧,從侍燕王朱棣。朱棣繼皇帝位後,封姚廣孝為僧錄司左善世,慶壽寺欽命住持,後又加封為太子少師,賜名“廣孝”,仍參與軍政大事。
姚廣孝功成名就之後,辭官不做,而是到京西的潭柘寺隱居修行,每日裏與自己的老友、潭柘寺住持無初德始禪師探討佛理。在這期間,明成祖朱棣曾到潭柘寺看望過他。
關於潭柘寺,在北京有一句流傳很久的話,叫“先有潭柘寺,後有幽州城”,幽州就是古時候的北京,所以後來北京改名,這句話就變成了“先有潭柘寺,後有北京城”。
據說當年明成祖修建北京城時,設計師就是姚廣孝。姚廣孝從潭柘寺的建築和布局中獲得了不少靈感。 北京城的許多地方都是依照潭柘寺的樣子修建的,太和殿就是仿照潭柘寺的大雄寶殿而建的,同為重簷廡殿頂,井口天花繪金龍和璽,所不同的是更高大了一些而已。
後來,由於姚廣孝奉旨主持編纂《永樂大典》,這才離開了潭柘寺,但其在潭柘寺隱居修行時的住所少師靜室猶存遺址。
明代從明太祖朱元璋起,曆代皇帝及後妃大多信佛,由朝廷撥款,或由太監捐資對潭柘寺進行了多次整修和擴建,使潭柘寺確立了後世的格局。
在明代,潭柘寺是當時對外交流的一個窗口,許多外國人久慕潭柘寺的盛名,而紛紛到此來學習佛法,有的甚至終老於此。其中最著名的有日本的無初德始、東印度的底哇答思、西印度的連公大和尚等人。
1595年,達觀大師奉神宗皇帝朱翊鈞之命,任潭柘寺的欽命住持。在此期間,由萬曆皇帝的母親慈聖宣文明肅皇太後出資,在達觀大師的主持下,對潭柘寺進行了大規模的整修。達觀大師與朝廷密切,經常奉詔進宮為皇室講經說法,從而進一步加深了潭柘寺與朝廷的聯係。
明代潭柘寺曾進行了多次大規模的整修和擴建。明宣德年間,“孝誠皇後首賜內幣之儲,肇造殿宇”,對潭柘寺進行了整修和擴建。從1438年2月到第二年9月,潭柘寺又大興土木,在皇室的資助下,擴建寺院,廣造佛像。
在此期間,明英宗“詔考戒壇”,奉明英宗之命,在寺內修建了戒壇,明英宗賜名為“廣善戒壇”,越靖王朱瞻墉還在寺內建造了一座高大的金剛延壽塔,1440年,明英宗“頒大藏經五千卷”給潭柘寺。
1497年,司禮監太監戴義出資作為工食費,並奏請明孝宗撥款,對潭柘寺再次進行了整修和擴建。
1507年3月到次年9月,潭柘寺又進行了曆時一年半的整修,“殿廡堂室煥然一新,又增僧舍五十餘楹”,再一次擴大了寺院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