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化元年,十月初七。中辰清在家裏聽著自家的樂隊奏著《風入鬆》。她聽著淒涼的曲調,為它譜詞。她逐漸不再為看不見衍漢明而痛苦了。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好。在夢裏,她與苻芷平聊天,苻芷平說:“荀綾叔(荀縱字綾叔)要約我出去玩,你說他搞不搞…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臥槽!約你出去玩啊?他跟你又不熟…單獨約你出去的話,怕不是喜歡你吧。不過這兩天我也比較閑,我就跟你走吧。”
別的東西中辰清沒在意,隻是感到荀縱探下身去,把自己抱在懷裏,性感的舌頭慢慢滑過她的臉頰。看著荀縱頸部的骨頭上附著著淡淡的青筋,並不明顯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她不禁一陣慌亂,卻越來越享受這種灼熱的感覺。她忍不住吮吸著他的脖子,又逐漸繼續向上舔舐著,一直到唇邊,他們的嘴唇摩擦著。她咽了一口口水,輕輕地張開嘴,感到身體越發的滾燙,他們的舌頭纏在一起,那樣的柔軟,她閉上眼睛癡迷地吞咽著…她的腦子很亂,想著:“這麼就親了嗎?一點心理準備也不給我做。這可是我的初吻啊!我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啊!就這麼給荀綾叔了?不過真的感覺很好啊。”
夢醒了,天微微亮,朝陽發出幾絲曙光,床頭櫃上的鮮花散發著幾縷清香。
中辰清近乎於瘋狂地喃喃著:“媽呀!這tm居然不是真的!為什麼啊!我的初吻要是真的跟他了就好了…要是真的就好了,要是真的就好了…等等…我為什麼希望是真的!他又不是我的…難道…難道!唉,這算命的說的真準啊…”她又無奈地平淡下去。
她倒頭睡下去,隻願繼續那個夢境。可惜未能如願。
她還是精神抖擻的上了學。那天荀縱找她幫忙寫一首詞,她看了他一眼,又不禁想起昨夜夢中他溫柔的樣子。對她而言,寫詞雖然小菜一碟,他在寫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一時半會兒,隻能深呼吸著平靜下來。她寫了一首《畫堂春》:“當年初識未相忘,海棠花下餘香。夜深飲酒醉黃粱,眉宇芬芳。別去小樓獨上,方知秋夜淒涼。琵琶美酒染輕霜,獨自思量。”他滿意的離開了。
她越發癡醉於他的顏容,越發討厭自己的朝秦暮楚,情感上精神的虛無,流於肉體的欲望,如行屍走肉般的毫無意義。這令她感到反感,卻不停想要享受他的溫柔鄉。她無法容忍這樣的自己,卻毫無辦法。
在這個男生顏貌很一般的西監。荀縱的中上顏容可以說值得一看。高階的男孩子裏,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了。他手指修長細白,還會彈琴吹曲。皮膚細膩柔軟,頗有幾分風流書生氣息。況且他的出身不錯,五千戶侯的嫡長子,此生注定衣食無憂。再且他為人比較低調,舉止也基本得體,雖然也與其他紈絝子弟一樣好色貪玩,但還不算是不務正業。美中不足的是,文化水平不高,精神層次偏低,不過很少有人關注這些,所以受到女孩子的青睞也是情理之中。
可正是這些閃耀的優點,讓中辰清不禁感到自卑。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我連他都配不上了嗎?她開始越來越想他,不由得縱馬奔向梁侯府。
荀縱在院子裏彈琴,正是《風入鬆》,他吟唱著這首泊州城花柳間傳唱的詞。
“清秋古道葉微黃,風意微涼。
一腔別恨無窮盡,車轍長、終未相忘。
錦繡年華愁斷,過猶千萬思量。
西升東落逆殘陽,枯柳又青蒼。
故人重返曾經地,散別情、猶在身旁。
醉醒方知一夢,落得多少蒼涼?”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又不乏蒼勁。細長的白嫩的手指在弦上撫過,奏出絕世的曲調。一陣風刮來,帶來了荀縱身上的陣陣幽香,淒涼憂傷的曲調,和性感的餘音。這首《風入鬆》是中辰清的作品,怎能不讓她癡醉。